就这样,她还每天被康家人欺负。
今天她因为晚班,倒班 ,在家里休息。因为太累,忘记做午饭,就被婆婆告状给她丈夫,抓着头发从床上拖到地上。
拖下来就是一顿揍,揍的头上开了口子,身上也被踢了几脚。腿上还被踢了不少脚。
一一展示她的伤痕,昭君没有说话,有主任有前辈,还轮不到她出头管。
“何翠莲同志,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打算不过了离婚还是不离婚,想过怎么解决吗?”
陆主任已经不是第一次帮何翠莲,每次教育一番康家母子,然后下次继续。
如此循环往复,真是,陆主任都头疼康家人。
眼前的何翠莲也立不起来,每次被打哭诉一番,自己要帮忙彻底解决,可她倒好,最好还心疼起她丈夫,帮着求情,这叫什么事。
陆主任头疼。
“陆主任,您能不能跟我家那位还有婆婆好好说说,让他们以后不能再打我。我真是被打怕了……”
何翠莲越说到后面越没有底气,她知道,陆主任烦她自己立不起来。陆主任久久不语,她该讲的,之前的无数次调解何翠莲和康家的母子,早就说完了。
此时,她真的没有什么方法,也没有什么话语再说的 ,遇到这么一个蠢女人,她无话可说。
“何翠莲同志,咱们还是先去医院验伤,等检查过后,脑袋上的口子,也要敷药消消炎。要不然破伤风是会要人命的。
你也许不重视自己的性命,可你得重视你孩子的性命。
我说句不好听的 ,你死了不可惜,反正你也立不起来。
可你的孩子可怜,你现在想想。如果你死了,你的闺女会不会有好日子过,你婆婆你丈夫会不会善待她。
你信不信,只要你死了,你丈夫一年之内必会再找一个。虐待你闺女的人,又会多一个……
你记住,只要你死了,就会有别的女人,睡你的男人,花你之前几年存下来的钱,还打你的闺女。
你如果还是不改变,一味的屈服,一味的躲让你那恶婆婆恶男人,你的身体在这样被打下去,最多能撑一年,你就得死翘翘。
你死了,无所谓,你的亲闺女能不能活着长大。又或者能不能健康的活着长大 ,却是一个未知数。
给你一个建议,即使不离婚,你也要立起来。自己的工资自己领,还有,在婆家斗不懂事的丈夫,必须心狠,一次让他害怕到底。
斗恶婆婆斗不懂事的小叔子小姑子也是一样,一次性让他们从心底害怕敬畏你。
我来自农村,告诉一个硬道理。棒棍底下出好丈夫,出慈心婆婆 。婆婆不能真打,但丈夫能真打,使劲打一顿,打到他畏惧,眼神发狠,一次性干到他。……”
做笔录的昭君,看在场的人都对着何翠莲撇撇嘴。她只好放下笔,噼里啪啦的一顿说。
吓住了在场的几人,都傻眼了,傻呆呆的望着昭君不说话。
都在心里给昭君竖起大拇指:狠人,路子真野。
一席狠话,还有刺激,让何翠莲陷入深深的思考。
是啊,自己不怕死,死了就死了。可闺女咋办,就冲康家人的那幅德性,也不会对闺女好。
等后妈进门,闺女会更惨,何翠莲的脑海中已经勾勒出无数的惨剧画面,全是康家人虐待闺女的,打,骂,做牛做马等等。
想到这些,何翠莲浑身发抖,难受,心绞痛,哪哪都不对劲。
两只手无意识的交织在一起绞来绞去。无意识的扭动着。
随着剧情的惨况,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扭曲,到狰狞,一步步的,跟演电影一样。
几人看着何翠莲整个人在梦游,都没有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的瞟一眼昭君,给她说评价是:狠人。
突然,何翠莲大吼一声:我不能死,我要养大闺女。
说完腾的下站了起来,对着昭君说,“不知道怎么称呼您,谢谢。我先去验伤,要去告那对母子。还想找陆主任帮我要回我这几年的工资。
离不离婚,另说。麻烦您了陆主任。”
说完朝着昭君鞠了一躬,又给陆主任鞠了一躬。
想拦都没有来的及。
“好好好,何翠莲同志你能想明白就好。善良没错,但得有限度,无限制的做老好人就不行了。会被恶人欺负死。”
陆主任嘴巴上这么说,可心底是半信半疑。
她真不看好何翠莲能醒悟。
“陆主任,我想明白了。真想明白了,我死了不打紧,可我闺女还小。她不能死,我受苦被打可以,我闺女不能被打被虐待,这是我的底线。”
何翠莲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战意,如果她丈夫此时在她面前,估计要被她挠死。
接下来的好办,因为快到下班时间,陆主任吩咐昭君,“小窦,你带何翠莲同志去医院验伤。
拿好报告,然后去一趟康家,怎么做,你知道吧?”
第一次昭君一个人单独出任务,单独处理事情。陆主任在俩个小时前肯定不会如此安排,现在她敢说,小窦能处理好这些事,一点问题都没有。
“主任,我没事,我一定会好好的帮何翠莲处理好。一定让渣男付出代价。”
昭君面子上爽朗,心里可是个狠的。
陆主任呵呵一笑,“我信你。办完事,直接回家。”
“嗯,那我与何翠莲同志先去医院。”
昭君收拾好自己是挎包,装好饭盒,课本,与何翠莲离开了妇联。
何翠莲的脚冻的红彤彤,看样子今年要起冻疮。
冻疮可不好根治。年年复发,又痒的让人难受。
第43章 六零(04)
昭君第一世可是得过冻疮,那滋味难受的很。
骑着自行车, 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何翠莲的脚, 她提醒说, “何翠莲同志,你的脚回去以后用生姜水好好烫烫,泡泡。今儿这么一弄, 会长冻疮的。”
“唉, 谢谢窦干事提醒。我回去一定泡。我的脚年年冬天都长冻疮。”
何翠莲是郊区的姑娘, 娘家人也是老实本分的人。
在城里的女婿, 亲家面前是一直立不起来。
他们一直也自卑,在康家人面前,自卑的不行。
为此, 何翠莲立不起来也是有这部分的原因。
“何翠莲同志, 你永远要记住, 死亡不可怕, 可要看怎么死。如果你的死有意义有价值, 我不劝你,可明显你现在这样,被虐待被辱骂是没有任何意义。 ”
“是, 我再想想。”何翠莲低垂着脑袋,明显还在发懵。她第一次想反抗, 想自己做主, 可还没有胜利。心中在嘀嘀打鼓。
接下来到医院以后, 验伤, 开证明,一系列的操作下来,已经是下班时间。
下班也得加一个班,昭君带着何翠莲回到康家。
进到康家所住的大杂院,大杂院住的人很多都是一个单位的。大杂院的所属权也是某单位的。不是属于哪个人的,这里住的人都是何翠莲男人的单位的同事。
刚踏进大门,就有一位老太太惊呼一声喊出来,“翠莲,没事吧?你你你,命苦哟。”
“丁奶奶,不要紧,给您介绍一下,这是区妇联的小窦同志,她来帮我的。”
丁老太太楞了一下,很快的眯着眼睛笑笑,她耳聋,何翠莲的声音也就比较大,里面的人都听到了。
“好妇联的小同志 ,您帮帮翠莲,是个苦命的孩子。”
丁老太太也是个苦命人,也是军属,她丈夫早年参加解放军,后来牺牲了。他们夫妻两是青梅竹马,彼此情深意厚。
可惜的是,夫妻俩结婚不到一个月,她丈夫就去参军,从此一去不回。她也没有孩子,无数人劝她改嫁,可她就是不愿意,要守着。
伺候走公婆,她就一个人,刚解放的时候,给她安排了工作,前几年到了年龄就退休了。
也住在这个院里,她是唯一院里有一套房子产权的人。
“好,丁奶奶,只要何翠莲同志是被人欺负的,我们妇联就不会不管。恶人是必须付出代价的,情节恶劣的是要坐牢的。”
推着自行车,昭君进了大院,已经听到声音的人们,都站在廊檐下,看着昭君与何翠莲。
最引人注目的是何翠莲那双冻的通红的脚丫子。
不少的闲言碎语,都瞟向了住在最角落的康家,鄙夷,不屑,眼神如刀,刀刀劈向康家人。
康家三个小的,脸皮子薄,被左邻右舍看的很不好意思,都回头怨怪屋里刚下班的大哥还有一直在家亲妈:
三人共同的心声是:【真是的,不喜欢大嫂打也别让人跑出去啊。】
【丢死人。】
【大哥下手没个轻重,打轻点,多打几次就是】
没一个觉得打何翠莲是不对的 ,怎么打,打没打死,他们不管,就是不能让他们跟着丢人。
丁老太太迈动着她的三寸金莲,快速的进屋,找出来一双大棉鞋,“翠莲,给,我侄女上次落下来鞋,你先进我家厨房打些热水,洗洗脚先借你穿上。”
“谢谢丁奶奶。”何翠莲冻的鼻涕直流,一直擦着。
“不谢,别冻感冒了。”丁奶奶看不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