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门口,站岗的小战士,伸手拦住了骑车的昭君,“同志,止步。
要找什么人,报上姓名,报上职务……”
“嗳,解放军同志,我找你们部队的……”
解放军同志转头与岗亭中的沟通,打电话进到里面,问清楚,没有问题,自然会有首长的警卫员前来接人。
站在外面,很快的上次见过的林讯就来接她,“小窦同志,这边,登个记,随我进去。师长还在开会,我来接你进去先等等。”
昭君摆摆手,“不了,林同志,我不进去了。就是来送点东西,你帮我给二叔就行。”
昭君想着要是窦长征没事,她进去一趟也没有什么,既然人家有事,就别打扰的好。
说完,昭君当着站岗的解放军战士的面,从背篓中拿出来两个大包袱,打开包袱一样样的交代清楚。
最后拿着一个黄色的大信封,里面装的钱,她郑重交代说,“林同志,麻烦你帮我转交二叔。
还有,麻烦你现在数一数,咱俩交接一下。”
林迅惊讶的看着一信封的钱,虽然不知道小姑娘哪来的钱,但他没有问,反而问,“小窦姑娘,你是什么意思?师长不会收这钱的?”
“林同志,他收不收是一回事,我还不还是一回事。
我只是二叔的侄女,哪里能收他和二婶省下来的钱买的房子。他们有那钱,以后留着给弟弟妹妹用。
从来的第一天我就想好了,以后努力工作,一年还一些,争取早些还完。
只是没有想到运气来了,做对了一件事,得到了一些奖励,这不有了钱,得马上还上。
要不以后花了,再攒这么多可不容易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还有我的工作也调动了,后天去区妇联工作,麻烦你告诉二叔一声,别担心我……”
昭君的声音不轻,站岗的两位解放军也听的真真的。虽然很多听不明白,但大部分还是听懂了。
小姑娘不错,有志气。
林迅不好多劝慰,他只是一个局外人。收起包袱,拿着信封 抽出来钱,数了数,没错,是那么多钱。
买那宅子多少钱,他是知道的。置办家里的物件花了多少钱,他也一清二楚。
他默默的在心里算了算,小窦同志还的钱加上买的礼物,给的外汇券加起来,早超过了师长夫妻俩在金钱方面的付出。
弄完,昭君骑着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赶到家,已经是中午时分。
部队 ,中午,开完会,窦长征找来林迅问,“小林,君君人呢?”
“首长,正准备找您汇报。小窦同志,没有进部队,听我说您在开会……”
林迅的话说完,指着包袱还有信封,然后找借口快速的溜走。
首长的脸色越来越差,都快滴落墨汁,他可不敢在首长跟前凑。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沉默了许久的窦长征,黯然叹息一声。大女儿做了什么好事,他是知道的。这事不需要保密,老马已经和他说了。
他替孩子高兴,可转眼,孩子就算的明明白白,太客气了。一点也不想与他及家里的三位亲近。
面对多复杂的战事,多复杂的人,多调皮的战士,他都不觉得头疼,只是面对大女儿,他感觉自己束手无力,有力没处使。
窦长征想什么,昭君不会管。
从部队回到家里,忙叨叨的过了两天,她就去了区妇联报道。
区妇联在区政院内,有三间办公室,一间是主任的单人办公室,一间是会议室兼调解室,一间是几人一起的大办公室。
在一栋两层办公楼的一楼左边三间。
转眼在区妇联已经上班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昭君都在学习。
每天跟在老人屁股后学习记录。
区妇联连她在内一共六人。
主任陆慧如,袁兰大姐,姚青大姐,还有两位二十刚出头的谢小曼,樊欣。
早上一早,依然是第一个到办公室。
天气已经很冷,西北风呼呼的刮。
凛冽的西北风吹的呜呜叫,走在外面,风沙漫天飞舞,脸被西北风刮的生疼。
进办公室第一件事,拎着大办公室和会议室的热水壶去到前面一栋的开水房打开水。
一只手拎两个热水壶,一路晃悠着,开水房也有早来的几人在打开水。
“哟,小窦,又第一个来呀?”问话的人是另外一个别的办的大姐。
“曾大姐,您也不是早就来了。”
“嗯,起的早就早点来。我可比不了你,天天的来这么早。不错,以后努力工作,脚踏实地……”曾大姐甩甩她那短头发,说道。
“嗯,谢谢曾大姐鼓励。”
在场还有几人,不过是男同志,彼此只是笑笑点头,打了一个招呼。
回到办公室,昭君又开始扫地,拖地。两间办公室,弄的干干净净,办公桌上都擦的干干净净。
弄完一切,昭君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
坐下,吹着开水,滚烫的开水,飘着白雾,缭缭绕绕。
陆续的,其余四位也来了。
“小窦,辛苦了。”姚青进到办公室,舒服的坐在椅子上,不用出去打开水,不用搞卫生真好。
搞卫生,在家里就搞腻了。在办公室,能不用她搞卫生就不搞吧。
“不辛苦,我离的不算远。我也没有结婚没有孩子,能早来就早来。”昭君笑着。
“那我们几个谢谢你了。”其余几人都表达感谢。
确实,除了主任的办公室锁着打不开,其余的两个都是大办公室,扫地拖地搞下来 ,也要一个小时。
还别说擦桌子,打开水,前前后后也要半个小时。
算起来 ,要早到一个多小时,她们可不来不了那么早。
几人早上看了会儿报纸,陆主任走了进来,“姚青,你带着谢小曼去百货大楼一趟,袁兰你带着樊欣去一趟棉纺厂。
小窦,你一个人在办公室值班。我也要出去一趟,来的电话,都做一个记录,别漏调了什么。”
“好,主任您放心吧。”昭君忙打开记录本,平摊好,边上摆放好钢笔,她也是初中毕业。因为爱读书,字也写的不错。
几人都出去了,昭君一个人守在大办公室。
上午 ,一个电话也没有,昭君拿出来高中的课本自学 。
她最近除了跟着前辈们学习就是利用中午吃饭午睡的时间自学高中课本。
中午,昭君没有去食堂,自己自带的饭,用大盆子接来开水,铝制饭盒温在开水盆里。
炒的酸白菜板板,味道不错,里面放了一些辣椒酱。是从中南省老家带来的。
“小窦 ,你天天自己带饭,吃的啥?闻着味道酸酸的,一闻就知道味道不错。”
樊欣刚结婚没有半年,她这话一出,昭君笑嘻嘻的说了一声,“欣姐,恭喜恭喜恭喜。”
其余几人好奇的很,恭喜啥,“小窦,恭喜什么,怎么无缘无故恭喜我啊。”
樊欣吃着饭盒中的菜,食之无味,不合口味。
“欣姐,我这是自己用白菜的板板做的酸菜。时间不久,微酸,炒来吃最是爽口,你隔着桌子闻都能味道,不是鼻子好 ,应该是有别的原因吧。”
做过妇科圣手的她,比别人敏感。立即察觉到变化,笑嘻嘻的提醒恭喜。
“哎呀,妈呀,我算算日子。”樊欣是个马大哈,自己都没有察觉。
“小窦,你一个没有结婚的姑娘咋知道这个的?”
放下筷子,“我家可有亲婶婶,她们结婚是时候 ,我都记事了。
特别是后来生小的时候 ,我都懂事了。还有村里人多,去河边码头洗衣服,时常听到这些,没结婚也能懂的。”
几人没话说了,是啊,这事没有结婚,也能从她人身上得到一些经验。
下午,昭君坐在办公室看书。三点,外面响起吵闹声。
有人嗷嗷叫,“陆主任,陆主任,救救我,救救我吧?”
苦喊的女声,声音嘶哑 ,犹如破筛子的声音,凄厉的让人心慌,办公室的几人全跑了出去。
昭君收拾好自己办公桌,才溜达着出去,“唔,真冷。”
刚出去,一阵寒风袭来,打了一个哆嗦。
外面跑来的女人,太惨了。头发长长短短,头上还有血,如今还一直滴滴嗒嗒着鲜血。头发耷拉在面门前,看着不是像梅超风就是像贞子,渗人。
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破了不少,破破烂烂的,幸好是冬天穿的多,要不然就走光了。
还有光着赤脚跑来的,脚上都有疤。
跑来的女人,被最先出去的陆主任已经扶进办公室。
昭君在办公室做着记录,女人哭诉着:
她叫何翠莲,嫁进康家,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男人一心听寡母的话,心里只有寡母,只有他康家的人。
老婆子是寡母心态,什么都管,儿子儿媳晚上睡觉她都管,还听壁角,稍有动静她都咳嗽几下。
何翠莲的工资从结婚以后就没有自己领过,全是婆婆去领的。
上班累的要死,下班回到家还要伺候家里的婆婆,丈夫,小叔子,小姑子。
那些人懒的要死,看着她累死也不帮一下,就是扫地都不扫。扫把倒了也不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