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下,城墙边,少年豁然起身,头顶帷帽白纱飘动,忽然“沙”一声化为齑粉。
“原来你有名字……”
这句话一气呵成,余音不散,吓得城墙上的守军忙乱了好一阵。
昆仑镜前,元始天尊抚掌大笑,“成了!”
月华神君深深吸气,哆哆嗦嗦从袖中取出第三个人偶,又哆哆嗦嗦地在人偶手腕的红线上轻轻打了个死结。
而这根红线的另一端空荡荡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想买的东西都搬进了购物车,赶紧跑过来发一章。
发现收藏冻住了,这只作者忽然有点丧。
不过没关系,她心大,收藏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
☆、红鸾星动
册封武庚为太子的圣旨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颁了下去。
朝野上下嘘声一片。
大臣们心里都不太得劲儿。
本以为陛下邂逅高人脑袋开了光,现在看来这所谓的“高人”怕也是对家安排的。
人家打一巴掌给一甜枣。
陛下打一巴掌把江山都给了人家。
玩不过认怂算了,何苦打肿脸充胖子。
商容等三朝老臣分期分批称病不朝,没病也得在家浇几天花。
这么大的事,居然没人知会他们一声。
岂有此理!
四镇诸侯倒还算淡定,朝会一日不落。
太子可立亦可废,只要闺女肚子争气,一切皆有可能。
他们有的是耐心。
微子启同样不好受,点灯熬油苦苦思虑了好几天。
人都瘦了一大圈,他是真病了。
武庚一没哭,二没闹,受点小伤就拿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太子之位。
这不科学。
可能上次大朝会受了大刺激,微子启越琢磨越不对劲。
前边有坑啊。
他那怂包弟弟今非昔比了,朝会上随便编个故事就娶了四镇诸侯家的闺女,按理说风头正劲。
就这么轻易交出了太子之位。
有坑!绝对有坑!
搞不好是个天坑!
顶着两个特大号黑眼圈,微子启连夜去了趟驿馆。
恰好东伯侯刚送走宫里来报信的人,猛一见微子启吓了一跳。
“庚儿获封太子可喜可贺,你怎么……”
微子启揉着眉心,一脸便秘的表情。
东伯侯挥手屏退下人,微子启叹了口气,像是下了好大决心。
“这太子之位不能要!”
东伯侯脸一沉,“你莫不是筹备迎娶之事忙昏了头?”
册封太子你当是街头买菜,想买就买,想退就退。
打劫呢能不能严肃点。
微子启舔了舔爆皮的嘴唇,“这里面一定有鬼。”
“老夫看你才是那个鬼!”
东伯侯“啪”一拍桌子,震得茶盏跳了几跳。
“当初柔儿与你两情相悦,老夫只有她一个女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了你。等她有了身孕,你却求老夫将她送进宫嫁给那个窝囊废。”
微子启神情一黯。
从得知无望继位那一刻起,他就将儿女私情抛在脑后。
可人非草木,姜柔对他的好,他又怎会不知。
只是不敢回忆,不愿去想罢了。
昔日马背上明眸皓齿飒爽飞扬的小姑娘,为他忍辱嫁入深宫,如今走路裙摆不摇,端庄持重,像换了一个人。
“不能再等了!”
东伯侯瞧着微子启脸色不好看,声音稍缓和了几分,“帝辛是个窝囊的,可朝臣们不傻。那孩子越长越像你,宫里偏偏又只有他一个孩子,你让柔儿怎么活!”
微子启噎了一下,他也想尽快结束。
可不是现在。
已经赌上一切,他不能急,更不能慌,每一步都要格外谨慎,踩稳了再往前走。
“难道侯爷真相信帝辛年纪轻轻就愿意立储君?这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微子启意味深长地说。
储君一旦定下,王位将生变数。
这也是为什么历代帝王非要等到自己年老时才开始商议立储之事。
“你可还记得帝辛曾提到过一位高人?”
东伯侯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微子启苦笑,“这话侯爷也信。女娲庙上香我是跟着去的,哪有什么高人。”
“可有一只狐狸?”
微子启蓦然一惊,难道所谓“高人”就是那只九尾狐!
“柔儿刚派人来报信。说那九尾狐会说话,搞不好是成了精的狐妖。狐狸最是狡诈,那九尾狐妖……”
东伯侯停了停,端起茶盏饮下一口,“来人还说,封庚儿为太子时帝辛眼都没眨一下,之后庚儿想抱那小狐狸回去玩耍,却被一口回绝了。”
微子启盯着前方灯架上跳动的烛火,眼神闪烁不定。
从女娲庙出来,帝辛怀里确实抱了一只极漂亮的小狐狸,九条尾巴飘啊飘的。
那时他没当回事,一只异兽而已,帝辛本来就有豢养灵宠的癖好。
林苑里那四只残废都是他的灵宠。
不过帝辛对这只小狐狸确实宠爱。
听说每晚抱着它睡,饮食起居形影不离,走到哪儿都揣在怀里。
其他灵宠可没这待遇,别说抱着,连寝殿的门都进不去。
上回在林苑他被亲生儿子当众申斥,差点下不来台,那只小狐狸在场。
转过天大朝会,帝辛就讲了那个清新脱俗高人指点的故事。
讲完故事,帝辛礼服都没脱匆匆赶去林苑,把小狐狸抱回了寝殿。
随后姜柔带着武庚去闹,帝辛轻易就答应了册立太子。
这一番推演下来,九尾狐妖必是那位高人无疑了。
东伯侯放下茶盏,声音压得很低,“若有一日高人不在了……”
没有高人指点,帝辛就还是那个好拿捏的傀儡。
武庚的太子之位稳了。
寿仙宫,苏暖一睁开眼先打了个喷嚏。
好热。
踩着某处坚硬而富有弹性的地方,勉强探出半个脑袋,她吐出一口浊气。
到底没死成。
她就知道,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Tom还没玩够呢,Jerry怎么能轻易死掉。
至于Tom是何方神圣,苏暖并不确定,只是隐隐有些感觉。
“终于醒了。”
低磁慵懒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拂过耳鼓,在脑袋里炸开。
胸肌,喉结,唇珠,卧蚕……
对上那双迷茫未散的桃花眼,苏暖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他他好像没穿衣服。
无意识地低下头。
啊啊啊!她死了!
——苏暖,卒,死因不详。
“你你你穿上衣服!”
苏暖赶紧闭眼,可脑海里全是流畅起伏的肌肉线条,这身材去岛国拍动作片都不用吃药。
啊啊啊!
苏暖,请停止限制级的想象,你小仙女的人设要崩了!
“不是要公平么?你不穿衣服,孤也没穿,这多公平。”
苏暖:这公平她不想要orz
小狐狸醒了,帝辛心里高兴,嘴上却不饶它,“睁眼。”
下巴被人捏住往上抬了抬。
苏暖忍辱负重地想,她得分散注意力,不然鼻子怕是要大出血了。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苏暖嘟嘟囔囔睁开眼,雄性荷尔蒙迎面扑来,鼻尖一热吓得她赶紧又闭上了。
《滕王阁序》百试不爽,这回居然失灵了!
幸好她还有大招!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把整首诗嘀咕完,撞死了好几头小鹿的一颗心终于平静下来。
苏暖感觉又可以了,于是睁开眼。
看不见,看不见,她什么也看不见!
妈妈呀!
抹了把鼻血,苏暖这回没闭眼,牙一咬心一横。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
二十四字箴言字字铿锵,惊天地泣鬼神。
任你男色逆天,我自岿然不动。
帝辛随手扯过一件袍子披在身上,饶有兴致地撑着身子坐起来,饶有兴致地听苏暖把二十四字箴言有感情地背诵了三遍。
字正腔圆。
“这是什么?你们妖族的咒语?还挺有意思的。”
男人手一抄,苏暖像个手炉一样被他举到面前。
四目相对,苏暖脸腾地红了,实话实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这就是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的至尊心法。
帝辛笑了笑,没听懂,也不打算追问,只是默默记在了心里。
“暖暖。”
男人轻轻唤了一声。
苏暖蓦然抬头。
男人身上松松披着的薄袍随他抬起的手臂敞开了,露出大片紧实的肌肤,和心口那鲜红的烙印。
——苏暖。
如雪池中盛放的红莲。
谁坚硬的心化开一角,释放出所有爱的渴望。
那么撩.人,又那么脆弱。
像一个经不起推敲的梦。
“疼么?”
苏暖有点不知所措,忽然很想哭。
“疼。”
帝辛将手臂往回收,想让小狐狸离得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