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自告奋勇去买菜,陆小凤陪他一道儿。我将需要用到的菜写下来之后,陆小凤和段誉就拿着纸条走了。花满楼回了一趟自己的小楼收拾,楚留香则留下来给我打下手,把锅碗瓢盆清洗干净。
一下子走了三个人,屋子里又有些空,不过楚留香是个善于制作气氛的人,一个顶仨,没一会儿我就被他逗得眉开眼笑,忘记在京城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
楚留香很快关注到了我发间的玉簪,他先夸了这玉簪的精美,继而说道:“让我猜猜,这是花满楼送你的?”
我点了点头:“这是他送我的回礼,之前在大理我不是送了他一盆茶花嘛。”
楚留香笑了笑:“纯儿你是不是还没有恢复记忆?”
“……你这话题跳得有点快,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么?”我不知道楚留香怎么突然跳到了这个话题上,花满楼送我礼物与我恢复记忆有什么干系?
楚留香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如今已入江湖,倒也无甚关系。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我和花满楼换上同样的装束,不说话站在你的面前,你能分得清我俩么?”
我觉得楚留香还记着那夜我认错他与花满楼的事情,但那是深夜,再加上我不知道他来了大理,自然下意识地认为来人是花满楼。如今我怎么会认不清他们二人?虽说楚留香和花满楼是长得很像,但双胞胎都有各自的特征,更别说他们两个性格经历完全不一样的人了。
我嘟着嘴打了下楚留香的手,他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害得我还要重新梳头。楚留香大概是知道自己错了,从我手中拿过梳子说道:“我来帮你梳吧,保证将我们纯儿打扮得漂漂亮亮。”
我知道楚留香曾经有过许多红颜知己,想必他也替不少姑娘梳过头,技艺肯定是很纯熟的。我很放心地让楚留香替我重新梳发,我看了会儿铜镜,很快又玩起了我落水前带的那根金钗,那是我上船前婢女为我精心挑选的,确实很漂亮。
玩着玩着,我发现这金钗竟然内含乾坤,钗头可以旋开,而里面藏着一根夹针,一根尖端淬了剧毒,显示出淡蓝色的夹针。看来雷纯虽然不会武功,但她也有自保的手段,这夹针可以藏在发间,趁敌人不注意时往他的身上轻轻扎一下,敌人就算不立时毙命,也得去掉半条命。
当日如果我给白愁飞扎上这根针,他如今怕是已经断气了,但如果是真正的雷纯遇到他,恐怕根本没有机会挥出这根毒针,因为白愁飞的武功太高了。
我重新旋好金钗,将它放到了怀中,也许在我下次遇到方应看时,可以给他来上一针试试,如果他再对我不尊重不礼貌的话。
楚留香专心地给我梳着头,等我在心里把方应看拳打脚踢了一顿后,楚留香的手也停了下来,调整了一下铜镜的位置,让我可以将自己的新发型看得更清楚。果然,楚留香有着给女人梳头的经验,也有着一双巧手。
花满楼不知是何时回来的,我从镜前站起来时,发现花满楼已经站在那里,他换了身衣裳,是他很少穿的白色。君子如玉,说的便是他这般的人了。都说妙僧无花如谪仙一般,但花满楼又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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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饯别之宴
我和花满楼打了个招呼后, 便去厨房烧水了, 等我再出来时, 发现楚留香把花满楼拉到一边去说悄悄话了, 两颗长得很像的脑袋凑在一起,那画面怪好玩的。虽然说是陆小凤先认识的楚留香, 但如今看来, 楚留香和花满楼也成为了好朋友呀!也不知道陆小凤会不会吃醋。
我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窗边的二人亲密私语,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正在这时,陆小凤和段誉提着菜回来了,我脑子里立时冒出一个念头:修罗场来了!
修罗场最终没有展开, 因为花满楼比我更快听到陆小凤的脚步声, 笑呵呵地迎了上去,将陆小凤手中的菜提到了厨房里。陆小凤又将段誉手中的菜接了过来, 与花满楼在厨房里洗起菜来, 那温馨的画面让我差点忘了自己才是今日的大厨。
我很快也进了厨房, 将花满楼处理好的鸡先炖起来,然后布置给陆小凤择菜的任务。楚留香也很快进来帮忙切菜了,我们四人在大理已经有了默契, 在厨房配合起来也是天衣无缝, 一个择菜,一个洗菜,一个切菜,一个烧菜,很快香味就飘了出去。
段誉找不到能下手帮忙的地方, 只能眼巴巴地站在门口,夸一波彩虹屁:“仙女姐姐,你烧的菜为什么这么香?你是不是小仙女中最能干的那个?王母娘娘怎么舍得让你下凡来?”
我被段誉夸得真有些不好意思,他在我面前单独唤我仙女姐姐也便罢了,如今大家都在,他这么喊我还真有些脸红,连忙嘱咐他道:“不要再叫我仙女姐姐啦,你叫我田姐姐就好了。”
段誉有些疑惑地望着我:“仙女姐姐你是姓田吗?我记得你好像说你姓雷来着……是我记错了?”
我这才想起,我在无量山谷底跟段誉做自我介绍时,用的是“雷梦”这个名字。不过现在,我可不想再姓雷了,也不想与雷损的六分半堂再有什么瓜葛。
我向段誉解释道:“我姓田名纯,雷梦是我之前取的化名,不过我不准备再用了,所以你还是唤我田姐姐吧。”
段誉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陆小凤则好奇地说道:“纯儿之前还为自己行走江湖取了个化名?雷梦,雷梦,倒是挺好听的。”
我一边将切好的鱼片倒入锅中,一边说道:“可我实在不喜欢雷这个姓,以后如果我再取化名,便叫田梦吧,希望江湖对我来说是甜梦一场。”
陆小凤还想再说什么,被楚留香给拉住了,然后两个人离开了厨房。等我觉得厨房里好像少了点什么的时候,一回头发现只有花满楼静静站在我身后给我递碗了。
“咦,他们都去哪儿了?”
不仅楚留香和陆小凤不见了,段誉也不在了,难道他们三个人去斗地主了?
花满楼开玩笑道:“许是这里味道太香,他们怕馋虫作祟,忍不住偷吃,所以去露台吹风了吧。”
我将酸菜鱼盛入碗中,洒入芝麻、干辣椒和香叶,然后将热油淋了上去。这下,酸菜鱼的香味都能飘到露台了。我拿了个小碟子夹了一片鱼吹了吹热气,然后递到花满楼的嘴边,说道:“来,帮我试试味道怎么样,如果淡的话我再加点料。”
花满楼怔了怔,过了一会儿就着我的筷子吃下了这片鱼,然后露出了与段誉昨夜一样的神情。我这下相信段誉昨夜是真的没有骗我了,花满楼也觉得很好吃的样子嘛。
半个多时辰过后,所有的菜上桌了。我第一次烧这么多菜,心里有些忐忑,虽然段誉和花满楼都给了我五星好评,但合不合楚留香和陆小凤的口味,我就不知道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白担心了,楚留香和陆小凤最捧场,没一会儿功夫就把一碗酸菜鱼分光了。
花满楼从他住的小楼中带来了陈酿,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天南海北地聊着天,只觉得岁月静好,流光烂漫。
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时,陆小凤问起了众人接下来的安排:“我休息几日便要离开江南,去找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与他畅饮一番。香帅应该也要回船上找蓉蓉姑娘她们吧?”
楚留香将杯中之酒一口饮尽,答道:“是,我那几个妹妹不知道过得如何,我得回去看望一下她们。纯儿可要与我一道去海边走走散散心?我正好介绍三个妹妹与你认识,她们便跟我的亲妹子一般。”
我从陆小凤口中听说过苏蓉蓉、李红袖和宋甜儿三人,传闻她们都是楚留香的红颜知己,各有所长,与楚留香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楚留香之前教我易容术的时候,便提起过苏蓉蓉擅长这个,他还提过苏蓉蓉同样擅长医术,还会用毒。
我对苏蓉蓉倒是挺感兴趣的,很想和她交流一番医术,但我另一个身体还在长途跋涉赶往大理,这个身体实在不适合再出远门了。我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是下次再随楚大哥去见见三位姑娘吧,我有些累了,这段时间我都会留在杭州休息。段公子呢,是否这几日便要启程回大理?”
我知道陆小凤和楚留香都是浪子,居无定所,且不喜欢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长的时间,所以他们要离开,我并不觉得奇怪。倒是段誉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应该归心似箭吧?
段誉却摇了摇头:“我第一次来江南,想在这儿好好逛一逛看一看呢,我写封信给我爹报个平安就是了,我若现在就回去了,再想出来就难啦!”
我觉得段誉说的也很有道理,谁愿意一直被锁在家里呢?更何况少年人是该多闯荡,到处见识一下,他只要把凌波微步练好了,就算遇到坏人也能逃得掉。
我又望向了花满楼,花满楼开口道:“我要回家一趟,将好消息告诉家人,之后我便留在百花楼,好好看看我珍爱的那些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