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来的路上已经重新变回了一只猫的大小的二虎灵活地从我一边的肩上走到另一边,软乎乎的肉垫踩在我肩膀上,福泽先生的目光犀利的目光稍微跟着二虎的动作偏移了一下。
“望月,你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吗。”他咳了一声把目光挪回来。
“说是叫做柴崎真狩。”
在我说出这个名字之后,福泽先生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大概是一种猜想被证实的果然,又因此想到什么过去的事情的怀念,“柴崎么...”
要开始了吗!这种即将开始讲过去的事情的氛围!
我盯着福泽先生做好了准备听那个说来话长。
面对我的眼神,福泽先生考虑了一下,“这个告诉你倒也没什么。”
“我有一位昔日的同行,他的名字叫做柴崎胜家。”
我听着听着,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就是...福泽先生他大概是没有什么讲故事的天赋。本来就已经困得不行了的彻原小朋友已经靠着我睡着了,站着睡着的,我发现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头还一点一点的。
福泽先生讲的大概就是他以前有一个同伴...说同伴好像又没有那么亲近,应该是为了某个目标聚集起来的志同道合的志士吧。
然后柴崎真狩可能和那个叫做柴崎胜家的人有关,所以福泽先生在听到了鹤见区这边出现那个狩刀人的消息后就赶过来了。
“福泽先生你是觉得柴崎真狩可能是柴崎胜家吗?”我回想了一下柴崎真狩的样貌,“虽然看起来是挺沧桑的,不过我感觉他大概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的样子,年龄可能对不上。对了,柴崎真狩脸上还有一道疤。”
这时候,在我和福泽先生两个人的声音中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柴崎胜家是我哥哥。”
柴崎真狩幽灵一样出现,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与颜色更深一层的树影融为一体,不知道在那里呆了多久。他从树下走出来,对福泽先生开口,“你就是银狼剑士吧。”
福泽先生转过身,目光沉静地看过去,“我是福泽谕吉。”
柴崎真狩咧开了嘴,“我要向你挑战,银狼剑士。”
“就用你那把早就不用的刀作为筹码,怎么样。”
☆、第七十七话
理所当然的,福泽先生拒绝了。
就我认知的来说,如果没有非要出刀不可的理由,福泽先生是不会轻易出刀的,更何况柴崎真狩还是他故人的兄弟,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更不会答应这种挑战了。
但是柴崎真狩也没有因为福泽先生的拒绝就放弃,他眼角阴沉沉地耷拉下来,不再说话直接就拔刀出手了。
锐利的刀光闪过,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即将亮起的昏暗街道上响起。
福泽先生以快到不大容易看得清的速度拔刀挡开柴崎真狩的刀,深色的羽织随着动作扬起,与锐利的刀光交织在一起。
“漂亮的居合!”柴崎真狩显而易见地战意升腾起来,连眼睛都隐隐有些发红了。那是遇到强大对手的兴奋。
不过我从旁观的角度来看,他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正常的对战是要保持冷静状态的,以寻求破绽和一击必杀的时机。但是柴崎真狩似乎就一直维持在这种异样的兴奋中,跟我对战的时候也是这样,大开大合之间有种不计后果也不怕受伤的疯劲儿。
难不成这家伙还是个武疯子?
福泽先生冷静地边拆招边把柴崎真狩带到稍微远离房屋的地方。
一点稀薄的光亮从重重的房屋后方发散了出来,一点点把夜色驱散,街道也微微敞亮了起来,估计再过不久就会有早起的人出门散步什么的了。
中途我接到了乱他们打来的电话,我把这边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一声后让他们待在陶瓷店先别出来,等我通知,然后挂掉电话继续看福泽先生和柴崎真狩的战斗。
他们两个人的剑术都是偏向道馆风格的,总之应该是有什么流派的,不过因为剑术的流派实在是太多了,我认可能能认出大部分,但要是让我一个个把名字叫出来那就有点难了,因为这些都是我自己一个个去了解的。
柴崎真狩越打,状态渐渐从原来的兴奋转变成了一种愤怒,“你在看不起我吗!你也看不起我!用全力啊!”
嘶吼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响彻,他手中的刀也因为快速的挥刀发出一阵嗡鸣。
“我明白了。”在柴崎真狩的嘶吼声红,福泽先生闭了闭眼睛,身上的气势发生变化,“在我得到的消息中并没有狩刀人伤人的事情发生,你并不是恶人。能告诉我你做出这样选择的原因吗?”
柴崎真狩抬起凌乱头发覆盖下的眼睛,“如果你能击败我。”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个人的战斗,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在微弱的光线下偏金橘色的发色微微晃动,我扭头看了旁边一眼,“乱酱,你怎么来了?”
穿着军装短裙的乱神情出奇严肃,“我听到了悲鸣。”
“悲鸣?”
“是那把刀。”乱的目光落到战斗中的柴崎真狩拿着的刀上,“因为被主人抗拒并憎恨着而发出的悲鸣。”
“太可悲了啊...”乱把手按在胸口喃喃着,可能是因为这种共情,他的面孔上流露出浓郁的悲伤。二虎从我肩上跳到乱怀里,安慰似的用尾巴在他手腕上绕了绕,本来就缠在他手腕上的退游移到他肩上,蹭了蹭他的脸颊。
哎?
“那把刀也跟你一样吗?”我下意识地也仔细看了看那把刀,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他现在并没有生命,也没有意识,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在悲鸣。”乱在二虎和退的安慰下稍微缓过来了一些,悲伤的表情中浮现出一丝困惑,“以前并没有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沉吟了一下,问他,“那乱酱你也能感受到朱丽叶的心情吗?”
“......”
“不能吗?”
“...不能。”
“凭啥!木刀就没有刀权吗!”我为我的爱刀打抱不平,“朱丽叶她明明这么强!刚刚柴崎真狩都看上了她想抢来着!”
“我的组成是木炭玉钢冷却材和砥石,朱丽叶的组成是木材,我们连构成都不一样啊!”乱反驳,“放在这边都不算同一个种族的!”
“什、什么!朱丽叶就这么被开除刀籍了吗?”我心疼地摸了摸朱丽叶的刀柄,“没事,朱丽叶我是不会抛弃你的,我们不听乱酱的,他都是瞎说的。”
乱没忍住露出了死鱼眼,“对,我都是瞎说的。”
被我这一打岔,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转过视线之后已经能平静地看场内的战斗了。
这时场内的情况也出现了变化,被压制的柴崎真狩再一次错身,脚步交错一下在旁边的树干上蹬了两脚借力跃起抬高高度,同时大喝一声反身用尽全部力气向先生挥下一刀,衣袖随着他举刀挥下的动作还能看到手臂上暴起的青筋。
福泽先生压低了身体重心,目光中缩影了他看到的刀刃的一点寒光,手握紧刀柄不闪不避拔刀挥出一个半月的刀弧。
两把刀的刀刃相接时发出的让人牙酸的摩擦声持续了大概一点五秒,柴崎真狩踉跄后退了两三步,手里的刀脱手飞出去钉在一家的木质门框上,他握刀的右手还隐隐在颤抖着。
福泽先生把刀收回刀鞘站直身体。
在他刚刚最后一击支撑身体力量的右脚所在的地方甚至留下了一个脚印。
“等等,这位是...鹤丸殿?!”在福泽先生转过身后才看清他样子的乱小声地惊呼了一声。
“鹤丸?”
“鹤丸国永,是我以前的一个同伴,就是这种后面分叉的白发。”乱解释道,解释完了他又仔细看了看福泽先生,径自摇头,“不,不对,这位稍微黑了点老了点,倒是有点像老年鹤丸殿。不过鹤丸殿性格活泼又爱笑,即使老了应该也不会有这么深的法令纹...吧?”
哦哦,这个我听说过!平安时候的刀,现在应该是在宫内厅三之丸尚藏馆吧,我就记得挺早以前在东京国立博物馆特别展出现过。
原来人形是这种形象的吗?
我忍不住看了看福泽先生,根据他现在的样子想象了一下年轻时候的样子,又代入乱说的那个性格,活泼又爱笑。
嗯...活泼又爱笑的...
糟糕,我一不小心在福泽先生脸上代入了太宰的笑脸。
噫,这也太魔性了一点,快忘掉快忘掉!
大概完全听到了我和乱对话的福泽先生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侧身看向颓然垂着手的柴崎真狩。
“是你赢了。”柴崎真狩输了之后反而平静下来了。
他没有急着去捡回自己的刀,就这样盘腿席地坐下来,把还在微微颤抖着的手缩进袖子里,“按照约定,我会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这个时候他看起来又挺好说话了。
“啊!”
不过在柴崎真狩将要开口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道少女的惊呼。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发出这声惊呼的是白天的时候见过的陶瓷店店长的女儿藤堂薰,她在这么早的时候就穿好了校服提着卡其色的包出门了,可能是想先来店里看一眼吧,结果一到这边来就看到了被福泽先生击飞出去钉在一家店门口木质门框上的柴崎真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