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冯衡可不知道,毕竟季言之下药下得极其隐秘,连枕边人柔福帝姬都没告之,冯衡又怎么能知道,所以她仍然忧心忡忡,唯恐二娘秦氏给冯父生个一儿半女,让他们姐弟二人再无依靠!
冯衡这样的思虑,季言之略知一二,但因为季言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冯衡不要心思过重,所以季言之只得打定主意,此回回临安府后,一定要尽快落实,单身一人潜入上京探寻亲人的事宜!
季言之阖目假寐,冯蘅幽幽一叹,到底没再说话,而是撩起车帘子,开始欣赏道路两旁的景色。几位一看就是江湖儿女的青衫少年少女们骑马如散步一样,打马经过,不断的说着话。冯蘅仔细一听,发现他们谈论的竟然是中原五绝,华山论剑的事。
“中原五绝?华山论剑?”
冯蘅不觉呢喃道:“靖康之难后,大宋大半国土沦陷,堂堂武者不上战场杀敌,居然玩起了华山论剑!”说道这儿,冯蘅仿若自嘲一般,笑了笑,接着呢喃道:“如今大宋的官场,我尚且不愿意阿弟入,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
季言之微微睁眼,也撩起门帘往马车外看去,发现从他们所乘坐的马车旁经过的人,居然是做全真教打扮的小道士时,不免嗤笑出声!他当什么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讨论华山论剑啊,原来是一直提倡联元抗金,收复南宋沦陷故土的全真教啊,说来季言之对于全真教的可真算印象深刻,毕竟不是谁能够做到,在别人家的地盘备受推崇,封为国教时,还能打着帮助南宋抵抗金国的名头,收下杨康后,还他妈反过头指责杨康认贼作父…
讲真,全真教本身立场就有点……怎么号称忠肝义胆的江湖人士都没想到过这点,被封为金国国教的全真教上下道士其实算金人呢,难道是因为那位据说为了抗金,辜负了林朝英这么一位好女人的全真教祖师爷王重阳的缘故,所以忠肝义胆的江湖豪杰都下意识的忽略了,全真教的道士人都不算地道汉人的事!
想到这儿,季言之露出一抹冷笑,看来他潜入上京除了探寻亲人外,还要带走杨康收他为徒,这样他倒要看看,所谓的全真七子哪里的脸,在自己都不干净的情况下,打着大义的旗帜指责杨康认贼作父……
毕竟,相比将杨康当成亲儿子来养的完颜洪烈,他季言之,现如今的冯济可是地地道道的宋人,他们要是这都找得上理由,找上门来唧唧歪歪,那季言之可真算是服了所谓的全真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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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第十八个故事
马车继续载着姐弟俩缓缓行驶在官道上,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驾车的车把式紧急拉住套马的缰绳,将马车险之又险的停靠在了路边。
“少爷,小姐对不住, 前面不远处有人打斗,事发突然,老汉儿这才急急的停住,少爷、小姐没事吧!”
“无碍!”
季言之淡淡的回答了车把式一句, 便转而问冯蘅:“阿姐,我想下车看看,你是在马车上等候, 还是随阿弟一起?”
“阿姐就在车上等着阿弟好了!”
冯蘅知道自己身体羸弱, 这种场合下,要是执意跟着季言之, 那便是地地道道的累赘, 所以很善解人意的表明自己留在马车上就行。
季言之‘丢’下冯蘅,往前走去, 却不料他刚走了一会儿, 大概有几百米距离的时候,驾车的马儿突然受惊, 疯狂的奔跑起来。
车把式被甩下马车,套车的绳索也被活生生的扯断, 这下没了马儿拉扯的马车彻底失控……
冯蘅随着马车摇摇晃晃, 眼看就要一起跌落悬崖, 摔得粉身碎骨之时,一位长相清隽,隐隐流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青年和季言之几乎同时出手,一左一右的抓住马车,将马车连同马车里的冯蘅一起‘拉’了上来……
季言之隐约猜到出手相助的人,应该就是冯蘅的官配黄药师。不过目前来说还是安慰惊魂未定的冯蘅更重要,所以季言之微微朝着黄药师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后,便柔声询问冯蘅:“阿姐,你没事吧!”
“无事!”冯蘅摇摇头,却是问了至关重要的一句话:“怎么无缘无故马儿就受惊了呢?咱们的马儿可是地道的汗血宝马,寻常动静根本就惊不到它,怎么……”
“阿姐怀疑是秦家那边动的手?”
季言之走近已经被他一掌毙命的汗血宝马,仔细在马身上一摸索,居然在马头髻毛附近摸索出三根细长、扎进马肉部分已经成黑色的银针…
“阿姐猜得没错,咱们的马儿的的确确是中了暗算…那个秦家啊,”季言之晒然一笑,好不光风霁月的来了一句:“看来这秦家怕是不能留了……”
不过是和那‘千古留名’的奸相秦桧有未出三服的亲戚关系,被许给冯父做平妻后,就以为能够把控世代书香的冯家?呵,还真是想得够美的!
先不说季言之乃冯家长房嫡子的身份,单单论冯父娶了秦氏后努力耕耘了那么几年却依然颗粒无收,连颗蛋都没下的情况下,对能文能武,且是唯一子嗣的季言之,冯父怕是比命看得还重,嫁给冯父后将冯父的心思揣测得一清二楚的秦氏,如果不是真的蠢,那么定不会对他、对冯蘅下手,除非…
季言之露出似笑非笑,嘲讽意味满满的道:“看来咱们的父亲,即将要喜当爹了……”
“哈?”冯蘅懵然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颇有些不可思议的道:“你是指秦氏,怀孕了,可是……”
“可是咱们的父亲,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季言之可不管他的话多么让人惊悸,依然似笑非笑的道:“所以我才会说咱们的父亲喜当爹嘛!!!”
而且……
要是冯父知道秦氏这株红杏已然出墙,给他揣了一颗野杏子回家,而且野杏子还没出生呢,秦氏就未雨绸缪,迫不及待的暗害长房嫡子,让长房嫡子给她的野杏子腾位置……要是冯父知道这事儿,脸色一定很缤纷多彩!
季言之迫不及待的想看冯父的笑话,如果有机会还想问问他,当初觉得种氏命不久矣,娘家又落败了,跟着赵构一起顺利逃往临安府、并拥戴赵构登基成为南宋开国之君,所以干脆利落的在‘皮条客’秦桧的介绍下,就当一双儿女和原配妻子死了一样,直接娶了继妻……
种氏之死诚然有自身已经病入膏肓、无力回天的原因,但冯父的凉薄何尝不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接受了原身冯济所有情感的季言之对种氏的感情很深,自然而言也对这种将‘抛妻弃子女’的锅甩到国破山河碎头上的冯父极端不喜…
真当他带着种氏骨灰,长姐,新娶的媳妇儿‘回’临安府的新冯家,是不愿抛弃姓氏,一心想重新认祖归宗啊,错,他主要是为了搞事!姓他不会改,毕竟已然仙逝的祖父对他这位长子嫡孙一向看重,认为他才是让冯家流芳百世的关键,但TM季言之就是看冯父这个渣男不顺眼,就是不想让他外加和他从里到外都挺般配的秦氏好过,所以搞事嘛,这业务季言之熟!!!
而秦氏或者说秦家人这回下手,说不得并不是想害了他,毕竟他身上还担着驸马的身份,而且如今的柔福帝姬远非上辈子的她能够比拟的,首先,柔福帝姬没有经历过上辈子的那些糟心事儿,即使韦氏最终被金国‘放’归南宋,也没有任何理由杀掉同她儿子一样幸免于难的柔福帝姬,即使她心中万分嫉妒柔福帝姬‘这辈子’的幸免于难……
有柔福帝姬在,也算投机分子的秦桧多多少少也要顾忌一二,所以这回的事儿,秦桧应该不知情,所以应该是秦氏私下干的,秦氏想通过害了冯蘅,以此挑拨季言之和冯父的关系,好给秦氏肚子里的野种就此铺路!
季言之嗤笑,这秦氏可真会算计,真会未雨绸缪的,她就确定她真的能生下腹中的孩子?能不暴露她怀的是野种的事?如此戏剧一幕,可不枉费当初他只给冯父下了断子绝孙药,没给秦氏下绝育药,想看戏的好想法啊!
只不过,有什么仇怨朝着他‘发泄’就是,朝冯蘅动手,是嫌自己活腻歪吗!反正‘有惊无险’的坠马车事件发生后,季言之就不打算留着秦氏了,至于秦桧以及秦家人,遗臭万年早就命中注定,他最多在这基础上给他们添几笔,唔,叛国的罪名罢了!
打定好主意,季言之又宽慰了冯蘅几句,这才将视线对准身着青衣,清隽绝伦的黄药师,彬彬有的道:“多谢这位兄台相助!”
黄药师生性不拘小节,不耐烦繁文缛节,刚才之所以出手相助,除了恰好碰上这么一幕外,还有他觉得季言之不同于寻常所见之人,身手不凡的缘故。
果真,刚才为了救姐,季言之小漏身手,其中的隐约熟悉感可让为了一个江湖传说,就不远千里跑到天山找寻缥缈灵鹫宫的黄药师欣喜若狂,起了结交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