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
先睡一觉再说……晚饭就不吃了吧?
正当她迷迷糊糊要进入梦乡时, 屋外传来了电钻的声音!
新酒捂着耳朵‘嘶’了一声, 茫然的睁开眼:这个声音……有人在装修吗?
她揉着自己的后脑勺爬起来, 头发被揉乱, 几撮较短的头发炸毛, 直愣愣的往上支棱出来。
摸索着打开屋子里的灯,又拉开窗帘,屋外昏黄的路灯光照射进来。新酒索性拉开推门,走到阳台上,外面刮着初秋的风,临近阳台的一株樱花树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
隔着小半个庭院,隔壁一直没有人住的房子已经亮起了灯光,吵闹的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新酒?你也被吵醒了吗?”
楼底下传来房东明美小姐的声音,新酒低头,正好看见明美拿着扫把站在庭院里。她冲明美笑了笑,无奈的问:“隔壁是在装修吗?”
谈到隔壁的噪音,明美小姐愤愤不满:“对,好像是主人家要回来了。真是的!大半夜的搞装修,吵死个人了。”
新酒叹了口气,道:“感觉再过几个月,这里会很热闹呢。”
隔壁的房子装修完就有人住了,二楼也已经被明美小姐租给了附近学校的几个老师。幸好自己租下了一整层楼,而且还是顶楼,应该不会太吵。
安抚了明美小姐几句,新酒关上窗户,把自己的耳塞找出来,堵着耳朵勉勉强强睡了一晚。
噪音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第二天新酒如愿以偿,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了。
“新酒小姐……通宵了?”
体贴的三好同事坂本,看着新酒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忍不住发出了质疑。新酒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的苦笑:“隔壁装修,闹了一晚上。”
“原来如此。”
坂本恍然大悟,随即同情的看着新酒,把自己的保温杯往她那边推了推:“是否来点咖啡提神?”
他话音刚落,齐木已经推开办公室大门走了进来。他单手搭在新酒肩膀上,随着时间回溯的异能发动,新酒的困乏顿时一扫而空!
齐木垂眸看了她一眼,随即保持着那张若无其事的淡定脸走开了:【上班时间,不要交头接耳。】
就在这时,新酒忽然就接到了跨位面的信息——是主公大人发过来的。
新酒曾经在主公大人的掌心留下过召唤自己的印记,所以会被主公召唤,新酒一点也不惊讶。她通知21开启传送,同时歉意的看着坂本:“抱歉,坂本君。非常感谢你的咖啡……但是我突然接到位面人物的求助,需要立刻出外勤了。”
坂本笑了笑,道:“没有的事,新酒小姐先忙工作吧。”
随着传送的片刻眩晕感结束,新酒眼前的景色逐渐清晰起来:是产屋敷家的庭院。
她站在白花花的太阳光底下,懵了一会。下一刻檐廊下焦急等待的两个女孩子便小碎步跑了过来,兴奋的拉住了新酒的手,异口同声道:“新酒小姐……太好了!你果然出现了!”
新酒被两个小姑娘拉进屋内,药味和各种熏香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她一眼就看见了躺在榻榻米上,双目紧闭的主公大人。
他的额头上又蔓延开了那种狰狞的伤痕,几乎要覆盖到眼睛上了。
听到脚步声,主公大人转头,看向新酒进来的方向;他的眼睛视力比起两年前,已经降低了很多。
诅咒的压迫,使得他的身体素质大幅度下降,连带着视力也因为诅咒的蔓延而出现了损坏。
“是新酒啊——”
看清楚少女那熟悉的黑发棕瞳,还有周身安静祥和的气息,当主轻易地便认出了她。新酒连忙走到当主身边坐下,皱眉看着对方额头上蔓延开的诅咒:“怎么到现在才召唤我?”
太快了。
诅咒蔓延的速度,远胜过大数据推算出来的时间。
新酒说话的同时,也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驱散牌给当主使用——驱散完之后,她又给刷了两个大加,为当主恢复受损的身体。
眼看着父亲的眼睛变得和以前一样明亮,雏衣和日香都忍不住落下眼泪,一人抱住父亲的一只手臂,小幅度的啜泣起来。
当主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嘴角微微翘起:“不必担心,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新酒?”
他抬眸看着新酒,脸上的笑容温柔。新酒犹豫道:“您先说是什么事情吧。”
新酒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深知自己只是个管理者,而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明。
当主微笑道:“放心,并不是什么令人为难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隐瞒诅咒蔓延的事情——你也知道,那群孩子们都很担心我的身体,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分散他们杀鬼的精力。”
这对新酒来说,确实并不是什么令人为难的事情。她痛快的点了点头,补充道:“我可以答应您,但也希望您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下次诅咒蔓延的时候,不要拖延,立刻召唤我。”
“凡有所求,我必应允。”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认真。
窗户外的光落进来,照应在新酒的身上——恍然间,产屋敷耀哉觉得自己真的被神明垂青了。
“父亲,锖兔大人回来了。”
纱门被人从外面拉开,有着黑色短发,穿白色和服的少女慢吞吞的走进来。他注意到新酒的存在,好奇的看着她;刚刚在门外,产屋敷辉利哉也听见了那句话。
凡有所求,我必应允。
还真是……令人无比心动的承诺啊。
他向新酒也露出笑容:“好久不见了,新酒小姐。”
新酒知道产屋敷家有五个孩子,一个双胞胎,一个三胞胎。她拿不准这个女孩儿是其中的哪一个,只好也摆出微笑:“好久不见。”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耳边别着柔软的紫藤花的少年,弯起眉眼轻笑:“我是产屋敷家的第三子,产屋敷辉利哉。”
新酒:“……!!!”
等等,第三子???
正当新酒震惊之时,产屋敷辉利哉已经越过她,看向了主公。主公微笑着颔首:“让他进来吧。”
得到允许之后,辉利哉退出去,没多久便带着锖兔进来了。
新酒侧过头,看着辉利哉身后走进来的青年,恍然间有种不真实感。但现实又确确实实的将这个青年摆在了新酒的面前。
锖兔穿着鬼杀队的队服,中长发过肩,三色羽织披在已然宽阔的成年人的肩膀上,遮掩了他腰间的佩刀。
因为角度的缘故,新酒只看见了对方的侧脸,恰好是没有疤的那一面:长开的青年面庞俊俏,眉眼间都是坚韧又温柔的气息,每一根线条都利落而漂亮。
他在主公面前单膝跪下,长而微卷的眼睫垂下来:“看见您身体安康,实在是太好了。”
主公笑了笑,抬手示意他起来:“不用这么拘谨……这次也辛苦你了。”
锖兔在主公对面坐下,语气平淡又温柔:“这是一个男子汉应该做的事情。”
主公顿了顿,又问:“鳞泷先生的身体还好吗?”
“鳞泷先生身体很好,也托我向您问安。”
锖兔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主公:“这是先生托我转交给您的信。”
辉利哉上前收下信,又退回主公身边。锖兔仍旧垂着眼睫,道:“关于上弦之六的行踪,我和宇髓已经锁定了大概的位置。大概再过小半个月,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上六?
听到陌生的词汇,新酒立刻竖起了耳朵,专注的盯着锖兔,等待他的下文;锖兔掩在羽织下的手,大拇指略微不安的摩挲过自己的骨节。
主公点了点头:“继续调查下去吧。如果确定对方是上弦之六的话,你就和宇髓一起行动。”
“比起灭杀恶鬼,你们的安全才是首位。”
锖兔的眼睫垂得更低,视线范围只能看见木质地板上的影子。
空气被太阳光烤出一股焦糖似的甜味儿,新酒的影子被拖长,衣袖边角重叠在锖兔的影子上。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又可靠:“嗯。”
退出主公的房间之后,锖兔做了个深呼吸,肺里吐出一口浑浊的香气。身后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这么明显的声音,对方很显然是个没有学习过呼吸法的菜鸟。
锖兔忽然间感到紧张,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脖颈,心跳略微有些失衡;会是新酒吗?
“锖兔!”
是女孩子的声音,脆甜柔软——锖兔僵直了脊背,随即又放松。他侧身回首,看见新酒一路小跑着追上来。
她逆着光,一路朝着自己跑过来,黑色的中长发束在脑后一晃一晃的,发尾被太阳光染成了灿烂的金色。
锖兔感到自己呼吸一窒,心跳瞬间失控。
“你走的好快啊……”
新酒小跑到锖兔面前,撑着自己的膝盖小口的喘息。她仰起头看着锖兔,追问:“刚刚你说到那个……上弦之六,你们找到上六的信息了吗?”
锖兔还保持着侧身回首的姿势,银色眼瞳眨也不眨的盯着新酒。新酒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抬起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这个高度居然晃不到锖兔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