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猜测有理有据,宇髓点了点头,补充道:“所以明天我们准备再去见蕨姬,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潜伏的其他鬼……锖兔?”
他发现锖兔的眼神不太对,一直直勾勾的看着新酒——的脖子?
宇髓跟着转头看了眼新酒的脖子,表情立刻也随之凝固了。
新酒愣了愣,被这两个人的表情弄得心里有点发毛。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指尖揩到点滑腻的什么东西。
“我脖子上有东西?”
新酒吓了一跳,低头看自己的手,只见白皙的指尖上沾染着艳丽的红色:明显是口红的颜色。
新酒愣了愣:“这是什么?”
“好像……”莳绪看着新酒的脖子,艰难的开口:“是口红印?”
新酒:“……”
生怕新酒不信,莳绪还递给她一面小镜子。新酒拨开自己的头发,侧头看自己的脖子。
她侧头时,颈子上的肌肉斜拉出一条漂亮的直线。
直线旁边就是若隐若现的黛青色血管——那片单薄的皮肤上,落着串殷红的唇印。
边缘的唇印被新酒刚刚一抹,给揉糊了,染开一小片醒目的红。
新酒把镜子还给莳绪,道:“可能是蕨姬亲的吧,她站我后面,衣服全散我肩膀上了,我也没注意她到底亲了我几口……”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锖兔手里的筷子被他硬生生的给捏断了。
第80章 沦陷的花魁
宇髓满脸震惊的看着新酒:“小麻雀……真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任务, 付出了这么多?”
新酒嘴角微微抽搐:“不是——等等, 你们是不是想岔了什么?”
“唇印是蕨姬想咬我的时候留下的好吗?你们瞎开什么车!”
“咳咳, 我这不是, 活跃一下气氛嘛!嘿嘿嘿——”
宇髓笑了笑,转而瞥了眼锖兔:“再说了,唇印也不是我先注意到的嘛!你看锖兔, 吓得把筷子都捏断了。”
锖兔把断掉的筷子放下, 面不改色道:“没控制好力道而已。你刚刚说,那个蕨姬想咬你?”
“她一开始应该是想吃掉我, ”新酒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不过后来她又改变主意了,我猜她大概有点喜欢我……”
“噗!”
宇髓刚喝进去一口茶, 又喷出来了;他扭过头看着新酒, “你刚刚说什么?谁有点喜欢你?”
“蕨姬啊。”
新酒又重复了一遍, 道:“这很正常吧?毕竟她又不知道我是女的。”
“不是,这哪里正常了?”
宇髓放下杯子, 决定好好的和她理论一番:“那个蕨姬,放着我这么华丽的祭典之神不选,居然喜欢男装的你?”
他嫌弃的把新酒上上下下给打量了一遍;好吧, 他承认, 这个小麻雀确实有点可爱。
但是也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看上去普普通通!一点也不华丽!
锖兔给自己换了双新的筷子, 闻言悠悠的补上一句:“那说明蕨姬的眼光不错。”
毕竟新酒可可爱爱, 谁会不喜欢呢?
“这是重点吗?”
新酒没好气的打断他们, 道:“我的意思是,既然蕨姬喜欢我,那暂时应该不会吃我。所以明天还是由我去接触蕨姬,宇髓先生在外接应就行了……锖兔你们那边有什么收获吗?”
锖兔食不知味的咽下一口饭,满脑子都是新酒那句“所以明天还是由我去接触蕨姬”——今天的饭,格外的酸。
他道:“我们没见到鲤夏,把那管稀血交给须磨,让她寻找机会去试探鲤夏了。估计没这么快出结果,要等到明天吧。”
双方又商量了一下第二天的计划之后,就分头回房间睡觉了;新酒临睡之前,把自己的吉他从仓库里拿出来,还临时抄了份德语——系统靠在她肩膀上,用翻译机器翻译了一下,仍旧不太理解:【这写的什么东西?】
【乙种吐火罗语的文书残片翻译,它的翻译版本虽然很多,但关于内容,却被大家公认是一封残破的情书。】
新酒把抄写好的纸张卷起来放进琴盒里,道:【我抄的是采用最广泛的版本。】
系统:【……你,不怕翻车吗?】
它看着新酒,欲言又止。新酒抱着吉他在调弦,闻言头也不抬的回:【我之前和师匠讨论过关于鬼的事情——我想试试,那些上弦鬼的本能里到底还有没有残存着生而为人的部分。】
【万一有呢?】系统忍不住问:【如果事实证明,他们本身还保存着人性呢?】
【既然上弦鬼都可以维持人性,那么其他的鬼应该也可以。】新酒调弦的手不停,垂眸认真的在试音:【以后再遇到无惨把人变成鬼,鬼杀队除了将对方斩杀之外,就可以有第二条选择了。】
系统想了想,问:【那已经杀过人的鬼该怎么办?他们被本能控制,吃了人,但是又还保持着人性……】
【统哥,原来你这么多愁善感的吗?】新酒震惊的看着它:【我还以为你根本不会纠结这种问题。】
系统:【……】
【食过人的鬼很可怜,和他们必须去死,有什么关系吗?】
新酒把调好音的吉他抱在怀里,随手弹了两个音节:【如果可怜就可以无罪的话,那么法则的存在岂不是显得很可笑?】
【如果可怜就可以无罪的话,那么法则的存在岂不是显得很可笑?】
这句话落进21的耳朵里,它愣了好一会儿,连数据流的正常运转都忘记了。
这句话……我好像曾经听过?
有人也说过这句话。是谁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它望着新酒的侧脸——她的手指修长而白皙,拨动琴弦,几个基础的音阶随之飘出。21忽然间毫无理由的认为:曾经和自己说过这句话的人,应该也是黑发棕瞳。
但是她没有那么多眼泪。
她是温柔又强大的人,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第二天的晚上,新酒如约而至,再次来到京极屋。
按照规矩,她本应该再把店内最贵的糕点饮料小礼物全都再买一遍才能去见花魁的。只是这次新酒刚走进去,还没有来得及掏钱,就被老鸨迎进了花魁的游女屋。
“蕨姬说了,您是她很中意的客人,”老鸨走在新酒前面,躬腰赔笑:“所以您可以免去那些程序,直接去见她。”
老鸨将游女屋的门推开之后,便恭敬的站在门口,做出请新酒进去的姿势。
新酒前脚进屋,后脚老鸨就把门给关上了;蕨姬坐在窗前,含笑望着她——今天蕨姬没穿花魁繁复的和服,黑色长发盘在脑后,斜插着精致华美的发簪。
屋内点着大号的蜡烛,熏炉里飘飘忽忽的冒起香气,月光从窗户外面洒进来,将蕨姬笼罩其中。猛地一眼望去,真的会让人产生自己看见了辉月姬的错觉。
“站在门口干什么?”
蕨姬抬眸看着新酒,眼尾和唇都是炽烈鲜明的红,缀在她苍白的皮肤上,越发醒目灿烂。
新酒被她这么一问,猛地回过神来;她挠了挠脸,背着琴盒,有些不好意思:“姐姐太好看了,我看着看着,就晃了神。”
她走进屋里,将琴盒摘下来打开——新酒用的是把木吉他。她家里有更好的,只是没放进背包里。
蕨姬好奇的看着她把吉他从琴盒里拿出去:“这就是吉他?”
“对。”新酒点头笑了笑,把吉他抱在怀里,走到蕨姬旁边,问:“姐姐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今天的新酒没有穿浴衣,干净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扣子往上扣到最后一颗,黑色的头发堪堪长过肩膀。
蕨姬靠着推开的窗户,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坐吧。”
于是新酒在蕨姬对面坐下,纤细白皙的手指拨了拨琴弦试音:“姐姐有什么想听的歌吗?”
“你看着弹吧。”
蕨姬抬眸扫了新酒一眼;她眼尾染着昳丽的红,又蒙上一层外面洒进来的月光,整张漂亮的脸都美得恍惚而不真实起来。
新酒敏锐的感觉到,蕨姬好像心情不太好——她并没有猜错,蕨姬确实心情不佳。
在新酒来之前,她又被哥哥教育了。
哥哥让她不要轻信这个男人的谎言,不要被虚伪的温情欺骗……蕨姬很委屈,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被欺骗!
就算是骗,那也应该是我骗了他的感情才对!他怎么可能骗得到我?我可是,可是被无惨大人承认的上弦鬼!
区区人类……不过是食材罢了!自己只是看他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所以才恩赐他多几天活着的机会而已。
我才没有被骗!
耳边响起了轻快的吉他声,压下窗外嘈杂的喧闹。蕨姬被吉他声吸引了注意力,暂且没空自我委屈了。
少年怀抱着吉他,白皙修长的手熟练的在琴弦之间跃动——他秀丽的眉眼低垂,窗外清冷的月光与屋内昏暗的烛火光芒交汇在少年的脸上,分割出气息的明暗线。
他的声音是介于男女之间的干净清澈,很中性化,哼起歌来别有韵味。
“我呆坐在这了无生趣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