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未到那水月庵,癞头和尚忽然止住脚步,挥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色莲花,那莲花本是巴掌大小,却瞬间涨大。和尚脚踩莲花,人已经飞到本空之中。道人略惊,回神之时人以无法动弹,能动只是一张嘴而已。
“老秃驴,这是作甚!”道人张嘴就骂,心底却开始一心二用,念咒施法。
和尚居高临下看着道人如那困兽,不觉冷笑三声,大声质问,
“我且问你,那日你后来去了哪里?你敢说,今日之事不是你所为!”
“我去哪里何须想你交代!”
道人冷哼一声,瞬间却以挣脱了和尚的禁锢。那和尚愕然,却见道人已脚踩拂尘站在他对面。
“别以为我不知你心思。这些年你我二人徘徊与各处小世界。见惯了那世事,你何曾有如此这般?不过是瞧着这般有那同为修炼之人,起了杀人夺宝知心。”
“哼哼!”和尚冷哼,“我们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这些年为那警幻办事,所得资源却是有限,你我瓶颈多年,如何有着绝佳机会你断然不会放过。又何须道貌岸然指责于我。那日,你敢说不是去做那鸡鸣狗盗之事?”
道人哑然,那日他去林府却是不怀好意。如今那林府上空隐隐也有那灵气围绕,却不想自己百试不爽的《好了歌》居然会被无视。只是那道人略略分神,和尚的攻击已到眼前。
四月二十五,京城天气忽变。明明前日还是那郎朗星空,本该又是一个艳阳天。谁知那日头不过只露了半张脸,忽然乌云密闭,飞沙漫天。
第32章
天有异象,还是在京城,钦天监并无警示,如此忽如其来景象,引来纷纷众议总是难免。
太仪殿,仁业帝居高临下,扫过众朝臣,脸色平静。方才,这里经历了那仁业帝即位以来最大的一次唇枪舌战,自然就是为了几日前的一场异象。
都察院诸位率先发难,纷纷上书:天象反常即为妖。作为大秦天子,仁业帝自当要承担起责任。有人提出,自会有人反驳。如此,却招来更多责难。有说要仁业帝下罪己诏的,有说该去祭天赔罪的,甚至有说这次异象是因那六年前那场变故之后,杀戮太重引起。
太子本是静听不语,待听得有人如是说,不由冷哼一声,顿时,太仪殿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如今,朝堂之上依然无人敢提那“丙辰之变”。此事,曾牵扯出无数之人。如今这朝堂之上,大多人还记忆犹新。瞧着那位说话之人,果然是上任不久的佥都御史。众人低头不语,深怕一个不小心有所牵连。
那位却是不怕死的,毫不在乎太子的态度。只听他又说,
“臣以为,那事牵扯过广。其中定有那无辜之人。如今上天示警,正该重新彻查,若是有那冤枉的,定要还以清白。那时,臣任湖州同知,当时湖州知府梁大人为人极是和善,从未行那结党*之事,却因得罪同僚,也被牵连其中……”
“臣要参佥都御史赵飞。”那位话未说完,却见那都察院左都御史已上前一步。跟着是那右都御史,那都察院跟众人似幡然醒悟,纷纷一同参奏起了说话之人。
仁业帝瞧着底下众人,心中不由暗叹一声。若是提起丙辰之变,他难免自责。大皇子占的是长,太子是嫡。若不是当年自己扛不住压力,弄出一个庶长子,自然也没有大皇子。他微不可闻轻叹一声,准了众人之奏。可怜那位赵姓佥都御史,本是想要跟着众人一起想要为昔日上司翻案,已报提拔之恩。却不想真正祸从口中,灾患丛生。待下朝时已被撤职,并罚下了典狱司。
仁业帝回到那凤藻宫,皇后亲自来迎,瞧那仁业帝脸色不渝,挥手遣走了众人。皇后微笑这亲自服侍仁业帝脱去朝服。仁业帝瞧着皇后,如今两人都过知天命的年纪。皇后保养再好,脸上仍然有着岁月留下痕迹,眼角纹路他都能数的出来。可是他也不知的为何,越是如此,他心中却是欢喜的。所谓少年夫妻老来伴,虽他如今正当壮年,可是不知道为何却觉得非常疲惫,幸好有皇后作陪。
“梓童,我们成亲多久了?”仁业帝拉起皇后,紧拽着她的手,脸上露出了孩子气的表情。
皇后瞧着仁业帝,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只是她嘴角上扬之时,鼻侧的法令也跟着隐现,更不提那笑成一条缝的眼睛时眼角纹路。那皇后年轻时就是极爱笑的。
仁业帝身上抚了抚皇后笑纹,轻轻吐出一口气。
皇后止了微笑,俏皮的看着仁业帝,仿佛还是那如花少女,“皇上可是嫌弃梓潼老了?算一算,我十五岁嫁与你,如今也有那三十八年了。”
“唉,梓潼,有时候我想,若是当初不是我坐在那个位置,是否我们现在更快乐。你知道的,当初我只是想帮着父皇解忧。待我自己真的坐上这位置,才知道自己有多难。当初娶你之之时,我也曾立誓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
仁业帝抓住皇后的手,眼睛湿润了。皇后轻叹一声,轻轻投入那仁业帝怀中。曾经在那敌军之前,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如今在朝堂之上,他是高高在上的仁业帝。只有在她面前,他永远是那个清朗少年。
“我又怎的不知道你难处。看看这后宫之中,如今不过只有那李贵妃,贤妃、淑妃、庄妃四人,这四个还是当初父皇赐予你的。你即位已二十多年,又何曾有新人入宫?如此,我已是极满足的。”皇后轻柔的说着,心中也是颇为无奈。想起少年之时的耳鬓厮磨时的甜言蜜语,这个天下最最尊贵之人却真的放在心中,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仁业帝拉着皇后往卧榻走去,他直直向后仰去,倒在软榻之上,
“我虽然是父皇嫡子,上头还有却还有两位哥哥。打小我就没想过要坐在这个位置之上。当年,带兵讨伐,不过是想要助父亲兄长之力。与那张钰,贾代善几个也是真心交往。不想后来两位哥哥相继早亡,把我推到这个位置。我如今才知道,什么叫做孤家寡人。张钰因我之故早早去了,他两个儿子也因益儿亡故,可我却不能好好照顾他的独女。那贾代善重病,我能做的只是派个太医好好看顾。梓潼,我太累了。”
皇后瞧着仁业帝如此,心中更是感慨不已。这二十多年来,天下有如此鼎盛之貌,凭仁业帝一人自然是不够的。要说仁业帝最大优点,就是那知人善用,用人不疑之态了。他并不是一位野心勃勃之人,如今做的不过是在其位谋其职罢了。怕是六年那事之后,他已经厌倦这样的生活,不过那时因为太子年幼。
思及,皇后也躺了下去,依靠在仁业帝胸前,柔声说道,
“可还记得那日你我新婚之夜,我便说过,这一生一世自然是随你到天涯海角。”
仁业帝不再开口,只是伸手拥住了皇后肩膀。两人静静躺着,耳边响起不过是那风吹过的声音,鼻下隐隐有那花香之气,两人心中俱是平和坦然。
仁业二十七年,五月初五,端午时节,仁业帝诏书天下,退位于太子,举国哗然。
仁业帝在位二十七年,功勋卓著。平边境,拓疆土,苦心经营,有了四海升平之象。
他曾有一后五妃共计六人。育有皇子七人,皇女七人。其中大皇子丙辰之变被赐鸩酒,母妃白绫赐死,夺起封号,撤起玉蝶,母族全诛。余下的儿女中,大多出自皇后,另有四妃皆有一子一女。如此也算子嗣繁多。
仁业帝在位期间,选秀三次,皆是为了他几个儿子。因子嗣繁多,又大多出于太子府邸之时。登基之后不往后宫添人,也无人说嘴。
要说当年,仁业帝还是三皇子之时。那三皇妃也是人人称羡的。三皇子虽贵为皇子,侧妃、庶妃皆无,只是守着三皇妃一人。起初,建成帝倒也不管他。只是待他两位嫡出兄长还未留下子嗣便相继而亡,建成帝这才慌了神。
彼时,三皇妃生下女儿时因怀相不好,伤了身子,而后多年不孕。如此,连太子封号同时到,便是那位侧妃。怎料那侧妃一举得男,建成帝喜出望外,从此,那建成帝赏赐的年礼中少不了的便是美人。
等到庶长子到了五岁,另有那二子,三子接连出生,建成帝这才歇了上次美人之习。只是,仁业帝嫡子年幼,庶子年长到底还是闹出了事端。每每思及至此,他不由追悔莫及。
待到了仁业帝登基,便按年资给了建成帝赏赐的那些美人一一册封。大皇子之母,出生显贵,又生了大皇子,本以为这皇后之位非她莫属。可是,她却只得了贵妃之位,到底心有不甘。在太子府那些年,她惯来是说一不二的。那太子妃倒是退居一射之地,只是守着女儿过日子。
本以为这太子之位定是定是自己儿子,却不想那仁业帝即为之后,从未起草册封诏书,甚至独宠起皇后来。只是任业帝已有五子,且各个立住,任谁也挑不出错儿,倒是无人掣肘了。
然仁业五年,皇后嫡出的皇六子一出生便被册封了太子,贵妃之梦彻底幻灭。可怜那大皇子已有十岁,从小被教贵妃教未来天下皆是他。如此,也酿成了而后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