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终究被贾敏逗笑,她轻点贾敏额头,道,“是,是,是。我等着你给我再生一个外孙女。到时候我定然讨来养在身边,也让她受益无穷。”
“母亲!”贾敏嗔怪的扯了扯贾母衣角,好似小时候模样。
陆妈妈竖着耳朵听着内里状况,见有笑声传来,也安下心来。这二日,见贾母被两个小蹄子哄的眉开眼笑,心中也是不安。想着便是顺眼瞧去,只见那二人坐在那头,不言不语,拿出随身针线绣帕子,一副乖顺的模样。她咬了咬牙,还是移开了目光。
“侯爷来啦!”外头忽然传来小丫头声音。陆妈妈余光扫到那二人动作一顿。陆妈妈立即命二人避开,却外头已然进来一个伟岸男子。他身着暗红刻丝长袍,腰间配着一块白玉腰扣,简洁却不失贵气。再往上瞧,刹那间来不及退的二人竟然是忘了呼吸。
她们从未见过如此相貌的男子,哪怕是见过画像都没有此刻来到震撼。只觉得天下没有那个画师,能画出眼前之人的□□,京城第一美男之名,真正实至名归。
忽的,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瞧见了厉色。
第99章
七,八日时间匆匆而过。外有隐隐有宁萱郡主与荣康侯失和的消息传出。
有说是荣康侯不改风流本性,如今正宠着新欢,却因郡主善妒,不许侯爷身边有人。荣康侯竟是在外头置了外室,那排场虽与郡主相去甚远,倒是与那正牌侯夫人无疑。终究纸包不住火被郡主得知,如此宁萱郡主哪里肯忍,自然与侯爷摊牌,二人就此决裂。
又有消息说荣康侯不是置办了外室,而是瞧中了姻亲家的姑娘。那姑娘乃是随家人参加王氏洗三之礼,因品貌出众被贾母相中,留在府小住。偶的机会,那姑娘被侯爷瞧见,二人竟是一见倾心,情投意合。侯爷许诺要抬那位姑娘入侯府做那正经二房,郡主自然不允,如今侯爷竟是日日住在贾府老宅不回芷园了。
还有说不论是外室也罢,还是姻亲家姑娘也好皆是胡诌。真相是荣康侯婚前在烟花之地便位红粉知己,生的是容貌极好,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千古论斤见识颇足。侯爷对那姑娘虽是真心待之,却也明白二人身份悬殊,他又是有那般婚约在身。哪怕姑娘那是侯爷真心所爱,不论婚前婚后却也不好进门。那位姑娘也是心高气傲,不愿成为侯爷外室,故哪怕已然被赎身,却依然寄居烟花之地,教导新人琴棋书画为生。年前,荣康侯终于不忍心爱之人受苦,便告知郡主实情求郡主成全。虽不能纳入府中,求个清净安身之所,侯爷偶尔可前去探望即可。郡主哪里肯,二人由此闹翻。
另有其他闲散版本不提,倒是三种被人广为传播。原本羡慕宁萱郡主的女眷,纷纷报以同情。更有那马后炮称荣康侯虽样貌出众,到底改当年风流本性。哪怕梓莘在年中各家走动时神态如常,甚至荣色瞧着比往昔更艳,也压不住那话头。甚至到了有心人眼里更是成了宁萱郡主好强,要与那贾赦心头好一较高下,似是更佐证了传闻。
谣言传的沸沸扬扬,贾敏自然也是闻得,偏偏她又无力反驳,且不管她说什么到人家那里也是成了佐证。这越描越黑道理她自是明白,唯有生闷气,索性懒得出门应酬,也不管外头如何解读。待林如海好一番劝解,这才缓和不少。贾敏心中也是明白若不是元春洗三当日,贾母留下那两个人,倒也传不出那些谣言。她眯了眯眼睛,瞧林如海目光带着深意。二人成亲这些年,自然早有默契。林如海嘿嘿而笑,倒也不瞒贾敏,笑道,
“夫人莫急,想来谣言能传播至今,怕是舅兄以后后招。”
贾敏本事不信的,可瞧着林日海信誓旦旦的模样,终究叹了口气不,放下不想。如今她是出嫁女,林府与她到底是有几分真意,虽是瞧着侯府面子,更多却是因为贾敏本事给力。瞧林如海与往日无异,贾敏也只能静观其变。
谣言虽是越演越烈,倒是只是谣言。王子腾见七八日后只有谣言,却不见贾府内传出确切消息,不免坐立难安。薛盛端起酒杯品上一口,抬眼瞧了王子腾一眼,淡淡而笑,
“二舅兄莫急。想来能传出此等谣言,那二人也是功不可没。”
“哎,谣言只是谣言。若是不能坐实,倒是彻查下来,不是一场空吗?”王子腾无奈叹气,心中对那二人有了几分不信。满心期待也不知道何时成事,王子腾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面上愁容尽显。
薛盛脸上依旧带笑,眼中的不屑一闪而过,随即又道,
“二舅兄莫急,可在等些时日。贾府未曾来人传话让人去接,那二人便可在贾府继续住下去。”
王子腾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正是如此,我虽心中着急,却不曾让葛氏上门打探。你瞧着谣言四起,也不见侯府之人出来说一句话,这虚虚实实也难探究竟,就怕如今这是那头虚晃一招,等着我们上门也好送回二人。”
“舅兄莫慌,静观其变即可。今上的心思颇为难猜。谣言坐实最好,若是不能倒地也是坏了那头两人的名声。日后有了机会再被人翻出今日所谓谣言,还有何人在乎是否谣言?另……听闻今上开春打算选秀。”
薛盛看着王子腾的眼睛,慢慢吐出几个字,眼中更是饱含深意。
王子腾愣住,面上神色转了几许,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道:“这个时候,今上选秀?”
不过只是几个字,王子腾却觉喉咙干涩,似乎说不出话。
薛盛抬眼瞧着王子腾,这时才觉得他到底是安王瞧之中人,虽自视甚高,到底也算通透。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道,“故如今那头也不是顶顶重要了。”
不需要多言,王子腾的眼睛已经亮起。他瞧着薛盛嘴角翘起,倒是把贾府之事暂且搁置脑后。
这外有的谣言,确实是宁芷与梓萱二人传出。那日,二人在贾母出意外见到贾赦,猝不及防间一颗芳心居然就此沦陷。虽从头至尾贾赦的目光未在二人身上停留半分,却依然叫她们面红心跳。对于自己的姿色她们也是信心的。见贾赦如此,自然起了别样心思。想起传闻中荣康侯婚后只守着郡主一人,绝不多瞧旁的女子一眼,一改风流本性,倒是不可多得的有情郎。本以为是传言夸张,可是如今传闻坐实,更是让她们欢喜。只想着若是有机会却而代之,定然一生顺遂,哪里还怕受夹与薛家。
倒不是二人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两人皆是五岁上头被薛家挑中,也不知道薛家用了什么手段便被父母甘心把她们送去薛家别院。彼时,薛家别园中倒是住着数十个与她们年纪相仿的孩童。她们一同作息,学习诗书规矩,到了十岁上头,两人经过层层筛选,这才得意入住正屋。与那些身处在其他院落女孩子到底不同。她们着重学习的倒不是那些琴棋书画,也不曾入了奴籍,是真正薛家得用之人。此次前来,薛盛也是给二人留下些人脉,好叫二人运作。这番才有了外头谣言,
外头的传闻,贾母也是听说。她心中颇为复杂,外有直指的是郡主。且不管传闻到底何种版本,郡主善妒不容易皆是相同。夹杂着还有贾赦风流成性,不堪重任。她也只此事自己该有作为,可是心中却是不愿。难得见梓莘处在众矢之的,就算传闻平息,若不是给贾赦娶上几人,生育几个庶子庶女,也难消妒妇之名。思及至此,贾母不免装傻充楞只当不知。
贾母小院西厢内,宁芷与梓宣二人对坐,遣走了伺候的丫头,梓宣不由侧头问道,
“姐姐,你看都过了这些时日,外头传闻如此。怎不见郡主动作?既不见她接回庄子里的几位姨娘,也不见她来向老太太要人。她身边我可是打探过了,适龄都是打发出去了。”
宁芷微微而笑,瞧着梓宣的目光中带着鄙夷,可她低垂着眼帘,生生掩饰住了。喝了口茶,她这才说道,
“妹妹莫急。昔日里先生交过,下棋之人最忌讳的便是心浮气躁。出什么招并不关键,拆招才是制胜关键。我等传出这番谣言,本不是求着立竿见影。”
梓宣不解,对于棋艺,她本不及宁芷,只等她继续说道,
“那日老太太把我们留在府邸是极为太太奶奶都瞧见的。如今出了这等谣言,若是急急送我们回去,不免落忍口舌。那头当然也不会找来来接。可不是给我留下机会?王嬷嬷早就说过,世上本无不偷腥的猫儿,端看这鱼儿如何手段。”
梓宣点头,瞧着的宁芷的目光不免多了些防备。她打小容貌变比宁芷出色,可是论起智谋却及不上半分,听她如是说,到底起了几分隔阂。她才不信有朝一日事成,眼前这位真会甘愿效仿娥皇女英。想着,梓莘展颜一笑,道,
“姐姐真不愧大爷也称赞过的。瞧着老太太像是不管事的。如此到方便我们行事。”
宁芷哪里不知眼前之人的小算盘,她从未把眼前之前放在眼里,只是微笑,“可不是,若不是老太太那般,我们也不会轻易得手。想来是那头不讨婆母喜欢怨不得别人。那位是极好糊弄,好言好语哄着,也不用多费心思。既然老太太爱专,何必比她对着来,下头放些自己人,面上却是老太太做主。落的今天地步,只能怨那位太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