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的火是会被大雨浇灭的,萤火虫本身也会死,你不知道吗,小丫头?”
“!!!”小姑娘一脸震惊,且眼睛里要掉金豆豆。
领着这孩子的少女一见妹妹被逗哭了,也皱着眉笑了笑:“好了好了,大姐姐逗你呢!”
等姐妹二人走了,跟着来挑首饰的人才跟万隐小姐说:“小姐,小孩子真有意思啊~”
“嗯,是,小孩子很单纯,我很喜欢——因为,很好骗。”
漂亮的女人冲着这人眨了下眼睛,有一些调皮的狡黠,那人却有点接不上话:“呃……嗯,您说的是!”
万隐迦夜也看的出对方对自己行为的不理解,她懒得多说,便随口说:“那些东西你挑吧,我出去转两圈,这边很久没看过了。”
“啊啊恩!我在这边等您”那人看着老板走了,才暗自吐槽:“真不知道挑首饰的活怎么要留到晚上做。”
她自然是不知道,因为被花子小姐应允了,可以出去转悠转悠的新老板,是个见不得太阳的鬼。
万隐大小姐踩着木屐,咔哒咔哒地走进人群,可能是变成鬼,连带着体格也好了,所以身高也有所提高。
她许久不往人群里钻,记得三年前转悠看的都是人们的脖子,现在一眼望去,再加上木屐的高度,也能看见头。
这开阔的视野叫她也有些开心。
万隐迦夜从首饰店出来,除了这一家,两边还有别的首饰店,再远一点,是点心铺子、成衣店、书店、饭店……总之应有尽有。
万隐迦夜没有进去,只是拎着手包,咬着嘴唇瞎转悠,视线一点一点从店铺的牌子上行掠过,她大概是前几天说了那种毫不留情的话,有点想起来第一个带她出去逛街的卡卡西先生,她有是有也想,其实卡卡西那个人,做朋友啊、弟弟啊都挺好的。
就是世事难料。
那些事她没什么残留感情,产生的遗憾也只能算冰激凌蛋糕上一颗没有被好好摆放的巧克力糖。
前几天她碰见了锖兔,一刀两断以后她就突然放开了绷着的弦,甚至内心还有一点点轻松。
这松快的感觉没由来叫万隐小姐有些心慌慌,虽然这种松快她也能理解是怎么产生的吧……但觉得还是有点失礼。
就像毕业的孩子再看见教导主任的时候,知道对方再也管不着自己的时候,就有一种突如其来想要当着对方的面干点什么。
万隐小姐虽然不至于这样,但她至少也不会借着花子小姐的名义,妄图把自己睡死在京极屋。
“哎”,万隐迦夜叹了一口气,视线偶然瞥到西洋那边流过来的洋和果子店,玻璃壁橱里放着小巧精致的奶油蛋糕。
这跟她以前习惯的那种和果子,在审美上稍有些不一样。
听说这是两年前新兴起来的东西,当时她听见过人们谈论,只是她对人类的食物尝不出味道,也就没想着试试。
现在她的味觉依旧如此,但是还是想尝尝……
万隐迦夜仰头看着门店的蛋糕,她纠结犹豫的眼神叫里面的人忍俊不禁,自然,见了这么漂亮的小小姐为了甜食而犹豫的神色,真的是非常可爱啊。
而且正正好,这个人还是个男生。
“这位小姐,您要进来喝杯咖啡,顺便来吃一个蛋糕吗?”
万隐小姐突然被人搭话,然后眨了眨眼睛:“‘咖啡’?”
“对,这是咖啡店啊。”
万隐迦夜:“……哦,这时咖啡店啊……”
晚上喝咖啡好像有点奇怪,不过这个时候的咖啡店确实是从早上一直到凌晨的都有开的,这里面多得是需要咖啡提神醒脑的人们。
她进去的时候人不算多不算少,开放的厅堂里摆放着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干花作为装饰品,实木的桌椅是深深的咖啡色,穿着得体的女仆跟侍者在店里忙活。
说忙,其实也不是,就是保持了那种刚刚好而已。
给人一种,他们在生活的气息。
万隐迦夜走进来的时候也有点不太适应,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便有女仆拿着单子叫她来点,万隐迦夜不是没来过咖啡店,但是她懂算懂,但不是精通。
“好,请您稍等一下。”
万隐迦夜将单子递回去,女仆打扮的女孩子微微弯腰,离开了。
咖啡店的晚上跟京极屋的晚上很不一样,万隐迦夜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安静了,她看着厚重的实木框玻璃门将街上的人声隔绝在外边,这种将吵闹与寂静分为两个区域的感觉,让她想起了那个下雨的晚上。
萤火虫的火自然不会熄灭,那又不是真正的火。
那是她跟锖兔的火。
涂着唇脂的金发女人呼出一口气,她虽坐在角落,但这一副样子却叫这些深夜工作者心神一震,眼下漂亮的小姐叹了一口气,这些人也跟着撇起了眉。
等众人还没松一口气,门口的‘结界’就被新来的客人打开,另一面的声音钻进来,叫万隐迦夜也忍不住投过去视线。
这一看,就不得了。
只叫人觉得世界真小。
穿着宽松浴衣的青年双手插着袖子,赤脚踩着木屐,脸上依旧干净清隽,只是比起三年前的稚嫩,这青年一看,就已经不是那种容易被哄骗的年轻人了。
他嘴角自带三分笑,视线略微一晃便跟这店里最耀眼的人对上视线,他愣住,似乎有些不确定,随即扯开笑,几步就走了过来。
哒哒的木屐敲在地板上:“老板娘?”
万隐迦夜:“……”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您最近又回来了??”
青年的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拔高,等意识到众人都在看这边的时候,他才笑着跟周围的人表示了歉意,然后坐在万隐小姐的对面。
他仔细端详万隐小姐精致的唇角与越发凌厉的美貌:“您现在可真是美丽动人啊~”
万隐迦夜沉默不语。
花子小姐叫她不要再去联系产屋敷家的人,万隐迦夜原本觉得自己应该有点职业操守,跟人家说好的东西要做的,只是后来出了很多事,她也有些无能为力。
现在她碰见了阿良,那么也就说明这条线跟产屋敷也差不了多少:“嗯,好久不见啊,阿良。”
“嘿嘿”阿良傻笑两声:“您是又来东京府有什么事吗?有没有落脚的地方?对了,要不要来您以前的酒馆,跟您同是鬼杀队的人也在哦。”
“鬼杀队?”万隐迦夜眨了下眼睛。
阿良算不得中心里边的人,所以知道的也就是个皮毛,也就更不要说,目前为止已经被列入‘失踪名单’的万隐迦夜。
她跟花子小姐见面的事,花子小姐当年为了不再叫万隐迦夜陷入产屋敷与鬼舞辻的纠纷之间,特意写过信,只是这信也就只有产屋敷当主跟花子小姐知道而已。
而且信里,也丝毫没有提起关于鬼舞辻的情报。
这也就导致了,万隐迦夜就成了编外人员——换句话说,已经算不得数。
阿良叫他前老板娘的心思很单纯,就是单纯的熟人而且那里是鬼杀队的一个据点而已,再加上还有老板娘认识的人——不死川实弥。
“对啊,您还记得不死川实弥么?他好像也进了鬼杀队了……他跟富冈先生好像组了队伍,在追寻——”
“等一下”,万隐迦夜摆了摆手叫这人停下:“你是说富冈?富冈义勇?”
“啊嗯,您认识?”
“……”万隐迦夜的拇指放在自己食指的第三关节按了一下:“差不多吧……就他们两个么?是搭档?”
“对啊……对了,老板娘你有搭档吗?怎么你一个人在这?”
万隐小姐摆摆手,掩去刚才的怪异:“我没有搭档,有的组队,有的不组队。”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万隐老板娘你太厉害了,对不对?”
阿良本来还算个可靠的青年,但是一看见活在他青葱岁月里把他吓得留下心理阴影的万隐小姐,就不自觉地有点傻乎乎。
“哈哈”,万隐小姐听见这恭维,笑了两声:“差不多,其实也要分任务性质……”
她忍不住把自己身上忍者的经验拿出来瞎掰,不过又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对了,阿良,你过来喝咖啡吗?”
“那倒不是,我买洋点心,回去看看跟和果子有什么不一样,对了,这几年我学了做甜食,您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瞌睡来了送枕头,万隐迦夜面上不显:“啊,可以啊,正好我买了点心,一会叫他们打包带回酒馆去吧……现在店里人多吗?”
“……”阿良觉得老板娘有些心急:“您知道的,这个时间,我们从后门进去,去二楼……正好我出来的时候煮了甜汤,用来给客人醒酒的。”
万隐迦夜笑了笑,点头应下。
“阿良,我问你,那两个人也在吗?”
“嗯?他们……去吉原了,说要打听吉原那里的情报”,阿良说到这里断了一下,随后压低声音以极其低的大小捂着嘴跟老板娘说:
“您不知道,好像啊,那边,有【鬼】!”
万隐迦夜垂下眸子:“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