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黑发蓝眼的少年摸摸自己的眼睛,神色有些凝重:“死掉……”
“嘛,别在意……”锖兔摸了摸男孩子的脑袋:“刚才还不是帮你擦头了?小迦夜现在已经适应良好了哟~”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叹了口气:“……其实她说的没错,我当时确实是想过。”
被拆台下不来的锖兔:“……”那我这对话要怎么进行下去!!
不知道在内心咆哮的锖兔,富冈义勇反而是自顾自说起来自己的事:“她很敏锐呢,今早,迦夜问我是不是在做噩梦,其实是的。”
“什么噩梦?”锖兔也想起来。
“……很不好的。”
富冈义勇收回视线,继续盯着火焰,身上的单层薄衫已经差不多干了,头发也逐渐恢复成原来的形状。他梦见了那一日,但是那种记忆他已经决定不再说了。
若是常年挂在嘴上,还不如直接将这些仇恨与生命背负在自己的生命之上。
锖兔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自己的小伙伴继续说下去,干脆也不追究。
两人烤着火,锖兔跟富冈义勇说些以前的见闻,两人也互相对了以前的故乡,在绵长又细碎的交谈中,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敲响了。
两人同时抬头看过去,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是鳞泷左近次先生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噶骨头”,灌溉营养液*1(哈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八章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混合着木枝被燃烧的嘎啦嘎啦,锅子里翻滚的姜水发出热气。
听见外面陌生男人的说话声,两个穿着单衣的孩子对视一眼。锖兔拍了拍另一个人的肩膀,起身去开了门。
在不久前,他还私下问过在卧房里熟睡的女孩子,将来要怎么办……虽然自己早就做好为此死掉的觉悟,但听她要他好好活下去那一番话,锖兔隐隐以为那是说好要跟自己一直一起的暗语。
只是还不到一个月,万隐迦夜心心念念的机会便来到了她的眼前。
如果仔细想,锖兔也记得,她要跟着他一道来,原本也是为的这个。
来人摘了斗笠,在门口将上面的雨水跟湿气抖落,露出一副带笑的爽朗男性面容来。
来人一头削短的黑发,右脸上带着两道疤,解开雨衣,露出里面漆黑的诘襟,上面金色的扣子反而是这一身衣服里唯一的亮色。
“打扰了,在下是鬼杀队丁级队员,夈野匡近。前来奉命接洽迦夜小姐,请问鳞泷先生在吗?”
他对屋里唯二的两个孩子如此说,他先前受了命令,这几日才赶到雾狭山这边。
锖兔将这个陌生男人的面容映进眼里,开口道:“鳞泷老师下山去了,估计雨停才会回来……不过。”
“嗯?”
“迦夜在。”
富冈义勇看这个鬼杀队的人,他想是不是自己以后也会穿着这样的衣服。锖兔则承担起招呼客人的重任。
可他一想在屋里熟睡的少女,一时间挪不动脚去叫她出来。
他比富冈义勇来得早,看见这人的第一秒就知道,要来的总该是来的。
“夈野先生,请稍等一下。”
“好,麻烦了。”
锖兔走进今天刚被万隐小姐收拾出来的卧房,他轻手轻脚地推开纸扇门。少女合着眼睛,金色的眼睫微微颤抖,大片的金发映着少女白嫩的面庞,看起来就像放在玻璃窗里的洋人偶。
就像初次见面那样,她一直是那样。
雨还在继续,拍开泥水的声音顺着石板与木脚传进少女的耳朵里,锖兔在她身边蹲下来,伸手挠了挠小姑娘微微合拢的手心。
他不知道在哪看见过,人在睡着的时候最容易受到惊吓,而通过手心唤醒他人,是最不容易吓到的地方。
他的指尖不似刚从雨幕里逃出来时的温凉。
正处于精力旺盛年纪的男生,又加上这一个月的勤奋锻炼,有了火源的烘烤,体温上升的总是快的。
他将指尖上火焰的热度抹在她的手心里,顺着掌纹滑下去,微硬的指甲盖磕在上面,万隐迦夜感觉到异样,手指微动。
“迦夜,迦夜,醒一醒。”
少女睁开了眼,浅色的眼仁映着少年温和的容颜,被人叫醒的坏脾气在看见这张脸的一瞬便被压了下去。
懵乎乎的脑袋让万隐迦夜只消得看了一眼就侧过了头,她的眼睛贴着最低的地方,从地面上数在榻榻米上因为时间松散起毛的纤维。
半晌,才合上了五指,将少年没有抽走的手锁在了手心里。
他一愣。
万隐迦夜总说锖兔是个好脾气的人,但锖兔也就跟普通的十几岁的男孩子一样,直来直去,带着点男生的血性,怀抱着对自己生活的热度。
他偶尔流露出来的,被万隐小姐抓住的温吞跟黯淡,那才是少数。
就像现在被她漫不经心,只是合拢手掌就能抓住的手一样。
“真温柔啊,这种叫醒方式。”她没有动,锖兔也没有把手抽回来。
“有客人来了……是,你一直等着的人。”
他告诉她,她却没能一时间理解那是什么人……等后来知道是怎样的以后,万隐迦夜自己却稍微生出了一些抵触。
就像学生盼着开学,等真正要收拾东西去学校以后,生出来的那么一丝丝抗拒。
姑娘动了动脑袋,看自己身侧坐着的少年,要求道:“是吗,那锖兔把我拉起来吧。”
“呵……”他为小姑娘的撒娇而笑,手上回握,用力一拉。
依言,万隐迦夜的头发也随着她的动作披散在自己的身后,“是鬼杀队的人吗?”
“嗯。”
“锖兔。”万隐迦夜看他,叫了他的名字。
“嗯?”锖兔面上无碍,微微外头:“怎么了?”
她却摇摇头,“没什么,算了吧。”
锖兔不知道自己这点些许的异样被她看在眼里。就算是装作不在意又怎么样,还是逃不过在这方面是个中高手的万隐迦夜。
万隐小姐松了手,先一步走了出去。
他呆在卧室,听见外边少女跟陌生男人的谈话声断断续续地响起来,就像外边不连续却密集的雨滴。
他攥起了那只刚才被握住的手,也推门走了出去。
记得要带她去看河边的萤火虫,也说要努力在跟鬼对杀的时候活下去。
这是他自信能抓住对方的依仗。
因为是约定啊!
锖兔坐在富冈义勇的身侧,侧脸看见少女脸上说得上是大方体面的微笑——说起来,其实他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万隐迦夜没想到关于鬼杀队主公的来使会挑个下着这样连绵阴雨的日子,而且更重要的是鳞泷左近次也不在。
他们是没办法即刻启程的,万隐迦夜便邀请对方留下来,等雨停了走,正好鳞泷左近次先生也回来,赶上道别。
虽说是有些抗拒,但是要做什么不做什么她还是分得清。
她问这个自称夈野匡近的人关于鬼的那些事,他知道的多,也算是借着这段时间给他们三个介绍了时代背景,若是这算是个网络游戏的话。
他说,鬼是一种主食为人的生物,他们被鬼血,由人类转化而来。
鬼的内部也有等级之分,越是高级的鬼越是富有力量,甚至还会出现拥有异能的鬼,他们称之为[血鬼术]。
鬼,力量的强弱跟吃过的人的数量也有关,最高级的鬼有十二个叫做——十二鬼月,上六弦跟下六弦,他们吃过的人更是难以计数。
万隐小姐在做饭的时候还问了一下,鬼是从哪来的,夈野匡近摇摇头。
他说:“不知道,不过有一个最强的鬼,所有的鬼都受那一只的掌控,他也能通过对鬼的控制将情报共享。”
“比十二鬼月也要厉害?”富冈义勇问。
“对。”夈野匡近点头,若不是混成他这个级别,一般队员确实不太清楚。
万隐迦夜听见‘控制’一词,忽而笑了笑,越发觉得这边的鬼跟自己就是同源也说不定。
也许那只最强的鬼,说不准就是自己的‘母亲’呢?
要不然,你以为,拥有万花筒血轮眼的宇智波爱一,又在后世扬名忍界的黑刀鬼小姐,又怎么会被拔掉爪子乖乖呆在她的[母亲]身边?
“名字呢?”
万隐小姐问,她虽不曾被告知母亲的名字,但是她觉得自己听见就应该知道。
“您知道吗,夈野先生?”她露出一个毫无破绽,仅仅是展现亲近的笑容。
“这我还不太清楚,不过柱们肯定知道。”
柱,又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名词,这一次夈野匡近说这就不是鬼那边的了,应该是鬼杀队这边的职位。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万隐小姐在去把红薯切块放进锅子里的时候,偷偷叹了一口气。
后来,夈野匡近像讲故事一样跟排排坐的两个少年讲了自己杀鬼的趣闻,跟鬼杀队的一些事情,比如柱,比如日轮刀,又比如最终试验。
虽然夈野匡近现在说的简单,但看他右脸颊上留下的那道疤,便知道这对于普通人来说他说的这些东西都是一道又一道的难关,堪比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