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红色天狗面具的鳞泷先生陷入了沉默,他对这句话基本上保持了疑问,毕竟对于鬼来说,就连最上边那一只也不敢打包票自己是不死之身。
乌鸦的叫声被视为不祥,倒像是葬礼上的悲歌,万隐小姐顺着窗外正好看见那黑亮的鸟跟锖兔略微炸毛的头发。
她挑眉,收回视线:“不过我倒是不知道他们是否跟我同出一族,所以在半路结识了锖兔以后,我才发现了原来还有‘猎鬼人’这么一个组织……很有趣吧?”
“……”
“既然我找不到他们,我认为找你们也是一样的。”
这是不分善恶的人,只这一句话鳞泷便能确定这个自称为鬼的少女是个什么思想状态。
“原因呢,我需要知道原因。”
“什么原因。”
“知道鬼的故事的原因。”
“我想找一个杀死鬼的办法,我说过不是?我是不死的,但是我在寻找‘死’。”
若是放在平时她定要还在这句没什么笑点的说法上开个玩笑,毕竟她的笑点是出了名的莫名其妙。
不过为了表现自己是很认真地在跟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谈论‘求死’的问题,万隐迦夜便什么都没做。
“可能不太理解吧,不过没关系,这些鳞泷先生你也不用管,只需要告诉我你的主公或者鬼的首领在哪就行……嘛,话虽然这么说,我估计鳞泷先生可能……哪个都不会告诉我?”
鬼舞辻无惨的行踪鳞泷左近次确实一无所知,但是主公大人那边的位置也是不可能透露给这个一上来就直接坦言的少女,就算是鳞泷信了她的话也是一样。
“如果只是不死,并不足以给自己定义为‘鬼’吧?这句话你怎么解释?”
“将我转化为‘鬼’的母亲告诉我,我们一族被世人成为‘长生鬼’,意味永生之鬼,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叫成‘鬼’呢,那这边的鬼又为什么不被说成‘妖怪’?”
这个问题是相互的,万隐迦夜其实在这漫长的生命力也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她最后给自己的答案是——自己脱离了人的范畴,朝着鬼怪的方向演变,她的感情不再与人一样。
不过她却不会去说,毕竟对于人来说,还是人类本身更不会引起他们的警觉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抵是这种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嗯?国庆结束了,你们还好吗~
只有我觉得,兔哥的纵容特别暖吗?
就这句‘纵容万隐迦夜活的像个柑橘里的小虫子一样自由生长。’
(别打我了(;д;))
第三十一章
最后万隐迦夜得到了将自己的存在告知鬼杀队主公的信息。
说是要等消息,看主公大人什么时候传消息过来。
这么被动,万隐迦夜明显是不太乐意的,可是她又想起门外那个少年,那些不满便停歇了。
锖兔,这个人对于万银小姐来说,在现阶段是个她不愿意伸手伤害的存在。
鳞泷左近次将窗外的乌鸦招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锖兔,也许是当着自己新弟子的缘故鳞泷只是写了一张纸然后卷起来塞进乌鸦的绑腿上。
这种传讯方式也招来了万隐迦夜的闲话。
宇智波对这种鸟又天然的好感,要不然也不会让乌鸦与猫占据宇智波一族契约神兽的半壁江山。
“这乌鸦,很可爱呀!”
万隐小姐伸手指刮了刮乌鸦的脑袋,已经被训练出来的产屋敷家的乌鸦僵着身体一动不动,等万隐小姐将手拿下去才抖了抖羽毛。
它会学人言,也理解人的话,可是要暴露这个也得等这孩子加入鬼杀队才行。
“迦夜很喜欢乌鸦吗?”
锖兔刚才知道这鸟的聪明,他开口问。
“嗯,乌鸦是很聪明的鸟,而且黑色的羽毛也很漂亮。”
鳞泷将两个孩子的互动看进眼里,一面跟乌鸦说:“去主公大人那里去,将信带回去。”
“啊!啊!”乌鸦叫了两声,然后小黑豆看了万隐小姐一眼,才飞走。
“这么一弄,我也想重新养一只了呢!”
穿着白羽织的少年收回视线,垂首一笑:“你还真是看见一便说二。”
万隐小姐瞥了一眼他,不想跟对方理论,转而面相鳞泷:“说起来——是不是该吃饭了??”
眼瞅着天色渐暗,锖兔听见望着鳞泷老师的迦夜眯起眼睛用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他想起来自己从家里带出来钱银所剩无几的盘缠。
鳞泷还等着听要说什么事情,便看见新来的男孩子突然眉头紧皱,脸色沉重起来。
“迦夜!”
“嗨!怎么了锖兔哥?”
小姑娘抬眼,在对方释放着对食物渴求的眼睛里,锖兔竟然一时间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锖兔:“鳞泷老师,请问——我需要交伙食费吗?”
鳞泷左近次:……嗯?
锖兔:“您可能无法理解,迦夜她天生吃的很多,甚至为此被家里赶了出来……”
在一旁旁听的百年老鬼在此刻突然有一些无名的羞耻,她之前加大食量的时候是这么跟锖兔少年说过一句话的:‘我因为吃的太多家里就养不起啦!所以就被抛弃啦!’
这种不负责的话要是放在成年世界,是没有人信的,或许也就当个笑话一笑了之,可是这次被这孩子当成实话她有点哪里不舒服。
若是她往深处想想,那应该是辜负了什么东西的愧疚。
就像是有一种人,天生站在面上,那你要是地里爬起来,也是不肯叫对方跟自己一块沾这淤泥的。
不过好在他们并不用付出什么费用,这些培育师用来培育剑士的资金是从本部那里直接拨过来,每三个月便会有送物资的人过来。
而且鳞泷左近次也不是没有手脚,他回去山上打猎跟山下镇子里的人换些衣食。
约莫是初秋的缘故,鳞泷在晚间煮了糙米粥,捞了几颗腌萝卜块,当做晚饭。
万隐迦夜寄人篱下也没有挑食的道理,她虽然是被精细着养大,但是眼下还没有脱离饥饿期的她吃什么也觉得好吃。
也是听锖兔说这只自称鬼的女孩子吃的多,鳞泷将信将疑地将饭做成了三个成年人的用量。
在篝火下,三人围在一起,金发的小姑娘跟浅肉色发色的男孩子一人端着一个石碗,开始对这一锅粥进行理性消灭。
虽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再说万隐迦夜的大食量,明明她还没甩掉旗木先生的时候是个从头到脚无一不精的女人,但是现在在这里认识她的唯二的人都留下了固有印象。
哦,迦夜啊,长得很精神但是吃的很多!
曾经那个被木叶村无数未婚男子都作为梦中情人的女人好像在朝着一个不得了的方向策马奔腾,而本人还无所觉。
万隐迦夜受到的教育是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这些年来虽然也没有那么刻意的讲究,可如果将话题的主权交给她,那一般也是嘴里没有食物的时候才会出声。
万隐小姐用木勺刮了刮锅底,确保没有浪费以后,便起身承担了收拾残局的任务。
“以后这些事就交给我吧,锖兔哥你就好好跟鳞泷老师学习好了!”她如此跟少年交代道。
不过对方也不领她的情:“一人一天。”
万隐迦夜将视线看向鳞泷左近次,她自己以前也戴面具,现在也体会到了别人在以前看自己的想法,没办法看见脸的话真的很不习惯啊。
赤面天狗点头,算是应允:“这件事的话,可以。”
“看!”
锖兔挑眉,冲她露出似乎是胜利的笑。
万隐小姐耸肩,没说话就抱着锅子跟碗跑出去了,屋子后面有一口用来储水的大缸,用来做这些事情正好。
正好借着天没有完全暗掉,万隐迦夜赶着时间将东西洗干净才回去,回去的时候好想看尽新师徒的谈话告一段落。
万隐迦夜按照鳞泷的指示将东西放在原位置,这才加入了他们。
“刚才再说什么?”
这大概是所有人想要加入他人的对话中常说的切入点。
锖兔看了一眼少女沾着水的手,这手不太像用过什么东西的样子,上面甚至连茧子都没有:“迦夜你想不想学杀鬼术?”
“诶?我吗?”
“锖兔说你力气很大?就算不想加入鬼杀队,碰见厉害的鬼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迦夜你还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吧?”
鳞泷在‘普通’这个词儿上加重了读音,他刚才跟锖兔提起万隐迦夜,他这才发现这孩子并不知道自己身边这个小姑娘是[鬼],虽然此鬼非彼鬼就是了。
锖兔提起她,也就是说吃的很多,大概一顿饭能吃一个成年人的两到三倍;力气很大,能徒手将两人合抱的树截断;对鬼与鬼杀队很感兴趣;因为吃的多被家人抛弃……更多的,便一无所知。
就像万隐迦夜想要知道这边的鬼为何而来,鳞泷左近次也对万隐迦夜如何而来感到迷茫。
一般鬼是不吃人吃的食物的,这些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垃圾,多吃无益,也没有美味可言。可是万隐迦夜似乎对食物有一种迷之迷恋,甚至是说欲。求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