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夹在其中,脸颊微红,心跳如雷。因院中丫头婆子不知凡已,宝钗强忍相思不敢抬头打量一别数月的贾琏是否安好。
贾琏占了身高的优势,到是不动声色的仔细打量了一回宝钗。
又长开了些。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藏不住太多的心思。
心底又软又暖,贾琏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了握,最后单手抱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以做掩饰。
贾母和邢王两位夫人还在上房等着,姐妹们行了礼,便相携进了上房。
贾琏跟在姑娘们身后,隐晦又火辣的视线钉在宝钗身上,与李纨走在一起的宝钗差点没被这火热视线弄得不会走路。
从丫头掀开的帘子进去,宝钗对李纨指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便退出队列去一旁暖阁了。
李纨以为宝钗是头发松了,要重新抿一回,也不以为意。只她哪知道,屋里都是人精,宝钗也怕人看出她心底那点儿女私情来,这会儿不过是借着这么个由头,躲羞去了。
一会儿抿好了头发,她还可以挑个好位置,悄悄多看几眼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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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时‘顺风顺水’,回来时也是‘顺风顺水’。绯歌这一次南下扬州可以说用时极短。所以贾家粗粗看起并没有多少变化。给贾母磕了头,又给邢王两位夫人见过礼后,贾母便招手叫绯歌到她身边落座,搂在怀里一阵亲香。
“宝玉怎么不见?这次去扬州,还给他捎了好些玩意呢。”宝玉若是知道自己回来了,不可能不凑过来,估计是不在府里。
“一早便去了北静王府,晚上再见吧。”贾母说起这话时,心情明显比刚刚又好了几分,“宝玉出门前还念叨你这个姐姐……”
绯歌闻言温柔浅笑,一脸温顺友悌。
只是笑容后面却是一片狰狞。
小混蛋念叨她?怕是又记吃不记打了吧。
第121章
宝玉确实干了件找揍的事。
天黑回府后, 他白天在北静王府干的事就传回进了绯歌和九星旗的耳朵里。
九星旗的人一边忙着给宝玉善后擦屁股的同时,还得时刻注意听了消息整张脸都戾气满满的绯歌会干出什么事来。
不过九星旗的人低估了绯歌对宝玉的忍耐限度。
一个为了丫头脱罪就送黛玉一口锅的人, 一个动不动就哭得梨花带雨, 圆脸发肿的人, 一个娇比少女,弱比鸡仔的人, 一个后世百家都盖过章的古今第一无物之人……你跟他计较,计较得过来吗?
当然了,收拾还是要收拾的。不过简简单单的揍一顿意思意思得了。
绯歌自认对宝玉还算不错, 熊孩子该管的时候是下手重了些。不过她也有真心为宝玉着想过。
就比如书画吧。
宝玉文不成,武不就。肩不能提,手又不能挑。亲妈没修下好人缘,亲爹又是个能跟耗子拜把子的奇葩人物,长嫂庶弟,一水的侄儿都在虎视眈眈, 就算荣国府不倒, 他将来的生计……估计也是个需要扶贫的对象。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的看他将来讨饭吧?所以绯歌自己习画练字的时候,也用仕女图美人画来开门鼓励宝玉。
学一门对你来说算得上特别有天赋的技艺吧。就算将来什么都不会, 也可以卖字画挣钱。
当然了,宝玉还会做胭脂。但他那胭脂的成本极高,又费工又费时。真到了落魄那一天, 估计再好的胭脂也未必卖得上价。最重要的是真让人看到了商机, 怕会带来更加无法左右又在预料之中的狗血事件。
所以思来想去, 还不如画美人图,练一手好字呢。
这是靠天赋和技艺以及兴趣爱好吃饭的本事,什么时候都是自己的。
然而让绯歌没想到的是宝玉那小混蛋竟然在旁人的忽悠下,拿她当模特画了几幅美人图了。
这糟心玩意,真特么欠打。
原著里,宝玉将姑娘的诗词传到外面便已经是一种极不尊重女儿家的行为了。如今这种情况更恶劣。
让人拿的着绯歌的画像意yin吗?
啧!
宝玉画的那两幅,一幅被北静王收在书房暖阁里,一幅……不知所踪了。
且不说绯歌容貌如何,宝玉画功如何,只说绯歌准备诈死离开,为保万一,那样的画流落在外,很容易再生事端。最让绯歌担心的是如果那画辗转进宫……她这里的计划怕是要横生枝节了。
如今只能先将北静王府的那幅想办法销毁,再慢慢跟据线索找另外一幅了。
即便如今讲究仕农工商,仆役如狗,但谁不是爹娘父母生的呢。所以绯歌对九星旗的要求从来都是能不牵连无辜就尽量不要牵连无辜。
所以北静王府的那幅画,小打小闹容易牵连无辜,只能来点大动作,一被子全盖住了。
至于这期间的经济损失……绯歌手指在刘海上弹了两下。
堂堂北静王府,还能差那点修葺书房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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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绯歌也好奇宝玉将她画成什么样子,所以九星旗在用火.药炸平了北静王的书房时,按着绯歌的心意先弄了一张烧得面目全非的假画丢在现场,之后拿着真画给绯歌送去。
然后……绯歌就真的怒了。
原本计划只打宝玉一顿意思一下下的绯歌,直接替宝玉作主翻了一倍。
眼睛一条细缝,眉毛又弯又细,感觉就是将上眼皮的那条细线复制粘贴拉长了往上一放就是眉毛了。
鼻子看不到鼻梁,嘴巴……也是一言难尽。
虽然知道国风水墨画都是这种画法,但你好歹也是跟你姐我一个小书房里混日子的,就不能学学你姐的写实画法?
瞧瞧都将你倾国倾城的绯歌姐姐画成啥德行了?
绯歌早前对宝玉期待挺大的,觉得这位总能发现美少女各种美的圆胖少年应该更能发现她的美。可惜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
让萝兰点火盆过来,绯歌毫不犹豫的将这幅画销毁了。一边烧还一边对萝兰说就这样的画除了衣服发型有些认人的特征,其他的真没一点像她的。
绯歌说这话的时候,都有心想叫九星旗别追那幅画了。反正也认不出人来。
然而早就习惯这种国风画法的萝兰却在一旁替宝玉说了句公道话。
虽略有青涩,却像极了姑娘本人。
“……”
绯歌:原来我在你心中就长这样?
……
话回当下,绯歌与贾琏回府,荣国府还特别给排面的办了一个小型的接风宴。席间,绯歌这位本家姑娘受到的亲情波绝对是三百十六度螺旋式旋转的。
人多,绯歌又算半个主角,正经吃了好几杯酒,又与一府的太太姑娘们说笑了一回。
薛姨妈带着宝钗一道过来吃席,所以王夫人和邢夫人今日也不用立规矩。坐在案几前,王夫人似是不经意的问绯歌,“刚刚听府里跟着去的下人说,林家装家当的船沉了好几艘?”
“听说是这样,半夜三更,也不敢去看。”绯歌放下筷子,一脸神神秘秘的对提这话的王夫人小声说道,“好叫太太知道,回程这一路甚是凶险。若不是有老太太,太太保佑,啧,真不好说如今是什么光景呢。”
“这话是怎么说的?”因为回府的时间不算太长,绯歌一路上发生的事,薛家母女那边还没收到什么消息。此时听绯歌这么说,薛姨妈直接一脸惊奇的问了出来。
“好好的船怎么可能说沉就沉了?而且还偏偏沉的是那几艘状了贵重古董摆件的船。白天有人搜船,晚上船就沉了。这事一看就不寻常,想想我们这一路的惊险,说不定就是那些水盗或是什么人干的。”绯歌用讲鬼故事和江湖传奇相结合的腔调将这一路上时常被伏击的事说了,提起林家那几艘沉船时,绯歌还故意用一种猜测的口吻总结道,“……故意将船弄沉,再趁乱将财物运走。”
说完这些话,绯歌顿了一下,张了张嘴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贾母见了,就着鸳鸯的手喝了口参汤,“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姨太太又不是外人。”
绯歌眼角抽了一下,都没先去看薛姨妈的神色,只朝贾母笑道,“瞧老太太这话说的,我何曾有那个心思。姨妈还在这里呢,若不是知道我为人,还不知道怎么想我呢。”
说完笑着起身,对着薛姨妈服了服身,也没按着时下的套路来个见她犹见亲妈的话,只言归正转的朝众人说道,“自那几艘船沉了,我便时常想,林家书香门第,自来清高不许俗物,这……会不会是林姑父的断臂求生之法?”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与其天天让贼惦记,还不如将那些东西抛出去。
绯歌知道内情,自然知道林如海干了件多骚的套路活。但旁人虽不知道根底,却也难免不会这样猜测。
与其让荣国府的人自己猜测出更多的东西,还不如她将这事摆在前面上。
具体是水盗干的,还是林如海作的,反正结果就是船确实是沉了。
众人听了绯歌的话,先是陷入了一片沉默,随后又故作对林家财产不上心的样子说起了林家爷仨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