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是亲生的祖父,也没有什么感情,她没办法矫情的说自己受伤什么的。
绯歌当初为了有个安全的身份,借用了死人的名义,仗着死人不能为自己辩解,狠狠的泼了一回脏水。
当时她就决定无论如何都会为代儒夫妇养老送终。如今代儒过继嗣子,但在那小孩没长成前,代儒都是她的责任。
其实,就算那小孩长大成人了,绯歌觉得在代儒彻底闭上双眼前,她都不能当个撒手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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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从袖兜里拿出一块特殊花纹的铜牌,不过婴儿手心那么大,极是小巧。
上面系了根银链子,看起来……也不是很结实就是了。
“这是甜水街上顺昌钱庄的存钱牌子。每个月初十,凭这牌子可以领十两银子。家里就一老一小,太多的银子放在您手里也未必安全。我跟顺昌钱庄做了手续,这个牌子可以连续领上二十年月银。”不用二十年,代儒怕是就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二十年这个年限,其实就是为了过继来的那小孩准备的。
二十年后,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也用不上她来养活了。
哦,顺便说一句,这个顺昌银庄取义‘顺者昌,逆者亡。’是九星旗的一个据点。
不过绯歌也确实存了一笔钱到钱庄就是了。
“药铺的郎中仍会定时上位诊脉,……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林之孝。他家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只要力所能及,必不会袖手旁观。”
什么天大的人情,不过是将小红娶回了九星旗,天大的人情说白了其实就是攥住了人家的心肝肉罢了。
代儒:“……”
宅子,田亩,月例银子,郎中和帮手一样不少。他怕是交待后事都没眼前这丫头交待的这么仔细了。
……
这次去扬州,除了吃食特产外,绯歌还给这老头和小孩养了不少衣料和文房四宝,各类书籍,一些托许颢购置的常用药材,这些东西占了好几箱子,打开来一看便极实在,够用好久了。
话说得差不多了,绯歌便叫人将这些东西拿下去登记入帐,然后又问代儒这里还缺了什么不成?
若是还需要什么,趁早跟她说。她尽量在入宫前将这些事给他办妥了。
代儒闻言想了想,“旁的倒罢了,只你侄儿一日日的大了,我上了年纪,精神不济。也是时候找个正经私塾读书了。”言下之意,就是想要让绯歌给小孩安排上学读书的事。
“族学散了后,族里子弟几乎都耽误了。前儿去扬州前,我倒也想着了。”绯歌闻言,就是一笑。“我之前说的那个庄头,原就是读书人。正经的举人,可惜秋闱放榜后,被一群高官子弟纵马游街时给伤了。伤了条腿,还破了相。这才流落至此。原是有功名在身,不可能卖身为奴。只那些高官子弟听说伤了个举人,直接联系当地官府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革除了他的功名,还打了几十板子丢在城外。幸好旧年去扬州时碰巧遇上了,才救了他一命。……您老也别嫌弃他如今这身份低贱,您上了年纪,哥儿又小,这样的人您用的也安心不是。对外只说您亲自教导哥儿,也不耽误哥儿的学业和名声。过几年,考了童生试再外出求学岂不更好?”
贾家男儿都骨轻,绯歌还真不想养出个废物来。废物倒罢了,就怕再养成贾瑞,贾珍之流。
先安排个妥帖人亲自教养几年,等过几年性子养成了,再送到书院里读书也就不怕了。
“……你倒是个有福的。”听了这么一通话,代儒嘴巴张了张,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对于有福没福的话,绯歌不太感兴趣,只总结了一句:“每日上晌让他陪哥儿读书,下晌再管管俗物。平时闲了还能陪您说话下棋,一人多用,您和哥儿这里我也就放心了。”
话虽这么说,但绯歌却知道,等还了这笔‘鬼债’,她才能彻底放心。
……
没拖延,也没打什么机锋,痛痛快快的将事情交待了一番。绯歌又逗了一回那小孩儿,便带着人回府了。
刚一进府,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凤姐儿。
绯歌挑了挑眉,将一直戴在头上的帷帽摘了,露出一张美的惊人的脸给凤姐儿看。
来呀,用美貌辗压我呀!
第124章
恃美行凶的绯歌得意又张扬, 暗戳戳的想要在一个照面间将比她还张扬的凤姐儿打压下去。
自古英雄寂寞,美人相轻。绯歌虽然是个颜狗, 但她自认也是一只有内涵,有深度的颜狗。
所以在绯歌眼里,凤姐儿已经相由心生的变丑了。此时夹路相逢,必须美者胜。
凤姐儿精的跟猴似的, 绯歌一摘帷帽,又微微扬起小下巴一脸势在必得的朝她看来时,凤姐儿便悟了。
摸了摸鬓边的流苏凤钗, 一身鲜艳大妆的朝绯歌妖娆走来。
上次在府里吃酒, 宝玉都说了梅兰竹菊,各有千秋。牡丹好,芍药也美,满园春.色,各有风姿。你苏绯歌长的好看,她王熙凤也不差。
小丫头片子,还敢跟她嘚瑟。
哼!
绯歌体态轻盈, 纤细如柳。凤姐儿也是婀娜柔美。年纪相差不已,到也是一对美人胚子。
凤姐儿额头饱满,洁□□致的额头戴了一条珍珠宝石制成的额饰。
雍容华丽, 富贵逼人。
绯歌为了掩饰某件不可言说的事,在回京城的船上便放下了刘海, 中间空短, 两间渐长。倒置半月型的刘海将眉毛挡住大半, 又给额头留了一点空白。
绯歌用打磨得极精细的红翡等天然宝石做了些小巧好看的花钿,今日额心贴的就是一朵小片红翡羽毛。
清新脱俗,活泼可爱。
绯歌以前看书的时候,就见书里时常说起古代各种高人。到了这里,也了解了一回后世人著的书里是否夸大其词。
这个时代有一种妇人,扫一眼女子眉眼便可知她是否破身。再看一眼女子臀骨,便能知晓女子是否生育,洽巧荣国府就有几个有这样本事的妇人。
刚开始知道这技术时,绯歌只震惊于传媳不传女这个习俗。
亲闺女都不教……真心可以了。
饮食男女,谈个恋爱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这个时代怕是不会有人有这样的先进思想。再一个,绯歌计划要回京城,再从荣国府死遁出身,那么在离开荣国府之前就不能让人看出来她撩了个大帅锅。
遮住了眉毛,绯歌仍旧不减美艳。再加上她又喜欢富贵闲妆,也爱收拾打扮自己。人靠衣妆之下,更是美到了极致。
此时两人打了个照面,各自一脸假笑。绯歌甩了甩手上的帕子行了一个轻慢的礼,尽量让自己皮笑肉不笑时,也不减损姿色的开口道,“呦,这不是珍大嫂子嘛。昨天老太太办接风宴,就听说你病了。我怕过了病气,也不敢去探望一二。还请莫怪呀。”
接风宴什么的,因有贾琏在。凤姐儿心里别扭自是不来。如今被绯歌提起来,又是这么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调调,差点咬碎一口小钢牙。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让人厌恶的存在?
同样回了一个极轻慢的礼,凤姐儿才笑着开口,“妹妹身子骨弱,又是连日家的舟车劳顿,怎么不多在房里歇着?再将自己折腾病了,岂不受罪?妹妹自小命苦,如今借了老太太的福气,到底有限得紧。”天上不降道雷劈死你,也要咒死你。
“多谢珍大嫂子关心。前儿老太太还说绯歌身份贵重,不似那等受不得福气,给个三分颜色就暴毙的,到是可怜了……呆呵,老太太派了许多人侍候,一路竟不觉累。嫂子说的舟车劳顿的,那还真是劳顿了‘舟车’。”
绯歌也不是吃亏的主儿,凤姐儿咒她病死。她直接隐晦提起贾琏那没福气暴毙的‘原配’。
“还是老太太疼妹妹,不过我怎么看着妹妹憔悴了不少呢。这小脸蜡黄儿的,瞧着就让人心疼。”
“有吗?”绯歌一脸诧异,一边摸自己的脸,一边打量说话的凤姐儿,然后瞪大眼睛,小声轻呼了一声,“哎呀,嫂嫂你怎么长斑了?”
凤姐儿脸上一僵,眼神都带着隐隐的杀气,“妹妹看错了。”
“是吗?”绯歌一脸不信的歪头皱眉,“难道是嫂嫂妆容不整,花妆了?”
说完便转头看向侍立在凤姐儿身后的丫头,一脸不满地看着她们,又拿凤姐儿没办法的摇了下头,“嫂嫂就是太心慈贤惠了,纵得她们越发没边了。如今眼里连主子都没有了,以后还不得爬到嫂嫂头上解决五谷轮回。嫂嫂,听妹妹一句劝。这女人呀,长的不好,就更不能懈怠妆容了。你说是不是?”
凤姐儿咬牙,“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儿一进府,就看妹妹这妆容别样精巧。不知道是哪个手巧的丫头扮的,不妨也借嫂子两天。”
“那倒是不巧了,心灵手巧的正是妹妹我。”
“妹妹真爱说笑。”臭不要脸的玩意,你还瞪皮子上脸了。两府手脚最笨的人也好意思自吹自擂。
绯歌轻笑,不以为然:“一般一般。”别八两瞧不上半斤,好伐~
话落,两人脉脉温情的对视了一眼,最后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