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排除轮椅的问题在一期和药研来之前就商量好了,但专门让前期沉默的药研出来说决定,看起来也有点奇怪。
但从阳的回答来看,他一点儿都不见怪。
“谢谢你的好心,谢谢你主人的好心,谢谢你们体谅同田贯。”他直接说,“就当我买下这副轮椅,下次见面,我会给出报酬。”行动间很是洒脱大气。
药研微微一笑,没有说好或不好。
两拨人就此分别,阳带着同田贯回身和不远处的朋友碰面,药研站在一期身侧,两人并排离开。
途中一期指着路边一家大型超市,低头和药研说了几句话,最后两人路线不变,很快从万屋消失。
阳听到同伴在他耳边说一期和药研的后续,黑沉沉的眸子透过墨镜看了元气大伤的同田贯一眼。
“谢了,我先回去了。”
同伴会意地转身走人,阳推着同田贯往另一个传送点走,路上不少因为同田贯奇特情况而小声议论的行人,阳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好似完全不知道他因为身前的付丧神被大众瞩目。
同田贯从见到阳开始,就垂着头做出羞愧自责的模样。
回到自己的地盘,不等阳发火,同田贯自己飞快从轮椅上跌下来,一身刚换洗过的崭新衣物因为地上的尘土显得有些狼狈。
“主人,我办事不利,请主人惩罚。”
他干脆的在本丸大门口、在一旁静静站立侍候的付丧神面前,毫不犹豫的跪下。
阳一把掀开帽子摘下墨镜,随手一扔。
两件造价昂贵的物件没有掉到地上,而是被静立的付丧神一把捞住收好,整个动作安静无声,绝对没有打扰阳接下来的思考和行动。
“是不是最近跟着我上台领了一回奖,连基本的战斗都忘了怎么搞?”
和在万屋时理智有礼又知道感恩的样子不同,回到自己地盘的阳彻底丢掉做给外界看的虚假面具,他高高在上的瞥一眼同田贯:“不要因为一点小小的虚荣,就自鸣得意,忘了本分!”
“是,主人您教训得是。”
同田贯深深低头,身上包扎好的伤口因为幅度过大的动作裂开,雪白的绷带隐隐渗出鲜血。
阳一脸漠然的站了好一会儿,看着跪下的青年一如既往的温驯,才施舍般开口:“三日月,去,叫个人过来把他送到修复室去。”
“是,主人。”
安静的等在门口的青年是美的不可方物的三日月宗近,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全程低眉敛目,没有和阳对视一眼。
阳对同田贯、对三日月本分的表现感到满意,不耐烦的挥袖回房。
看着阳走了,三日月才走到同田贯身边,温声道:“能不能自己走?”言下之意,如果同田贯能自己走,那么他不打算叫人过来,而是让同田贯自己去修复室。
同田贯动了动胳膊腿,苦笑一声:“有点困难。”
三日月沉吟半刻,俯身揽住气息微弱的青年,把他抱回轮椅上。
“从这里到修复室,路上没有障碍,你可以用他过去。”三日月十分平静,“到了修复室外头就喊一声,厚在里边,让他扶你进去。”
“好。”同田贯带点头,没有在意三日月似乎不顾他伤势的举动,自力更生,自己推着自己往修复室走。
三日月注视着同田贯离开,身体自然而然的恢复成阳和同田贯刚回来时的姿态——
好似他就是一尊雕像,一尊长久矗立在本丸大门口的死气沉沉的雕像。
同田贯期初琢磨了一下怎么驱使轮椅,他很快上手,到修复室后估计了一下自己的伤势,确认这时的他要是还逞强自己进去,那修复花的时间更多,才张口喊人。
在厚的帮助下,同田贯顺利泡进池子,厚也再次进入一边的修复池。
“感觉怎么样?”厚问。
同田贯露出爽朗的笑容:“很好。”
表面上看,厚似乎是在问同田贯的伤势、问他这次出意外后的心理生理状态,同田贯说自己没事,但能在本丸里顺利存活下来的付丧神,哪个会那么单纯。
独属于他们的默契在简单的问答间走了个来回。
他们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真切的笑意。
“有回音了吗?”
一期和药研回到自家本丸,没有先去找同僚,而是揪着药研去洗漱间洗眼睛换衣服。
遇见一个辣眼睛的污染源,回来后当然要好好洗去不小心沾上的肮脏之物,免得传染给主人。
一通动作搞完,一期和药研才施施然找到五虎退。
面对自家兄长的问话,五虎退自然是知无不言:“听到了听到了!”
药研挑眉:“还真窃听成功?”
他们不介意给伤势颇重的同田贯送一把轮椅,方便他出行,但他们也不是全然的好心人,送了东西,自然要收回想要的消息。
五虎退不满地小声说:“这不叫窃听。”
药研从善如流:“对,不是。”
弟弟弄的工具,怎么能叫窃听?
第59章
在九央正式同意付丧神介入调查后,或者说,在同田贯掉到蜂须贺等人面前之后,大家心里铆足了劲儿想知道同田贯背后的事情。
因为七刃中只有今剑因为担任近侍没有看见同田贯的一手情况,再加上“今剑”是个开朗大方没心机的人设,所以今剑被分到领着醒来的同田贯去见九央的任务。
路上再不经意似的漏出本丸一二信息,给同田贯模糊/错误的印象。
这个任务今剑完成得非常好,至今同田贯还以为今剑是个天真单纯的性子,一门心思不想拉今剑和他身有残疾的主人下水。
九央本丸从上到下,无论是审神者还是付丧神都被同田贯贴上个“好人”的标签。
然而实际上嘛……
五虎退跟着三日月,要从九央那儿告退时,问九央有没有办法能够监听同田贯回他的本丸后说的话。
“现在他在我们这里,最好动手脚。”五虎退这样解释。
当时,药研先是自豪地点点头,然后问:“如果万一监听手段被同田贯的主人发现,怎么处理?”
五虎退一想也是哦,同田贯出阵半途失踪不说,等回去后又被发现被其他人利用,同田贯的审神者会怎么想哦。
正在思考,余光瞥过九央含笑的面容,一个想法突然从脑子深处冒出来,又被他死死压在喉咙口。
……不能说……
“有办法了?”九央笑眯眯地问。
对上九央了然的神情,五虎退缩缩脖子,小声说:“您也想到了吧。”
九央鼓励地看着五虎退,五虎退过了会儿在鼓起勇气道:“……同田贯不是伤势颇重行动不方便嘛……我们……我们可以好心的借他轮椅使……一使就可以直接使用到他回本丸……”
这话放在其他腿脚不便的人面前,都算得上是一种戳心的提醒,提醒对方:你腿瘸啦,需要用轮椅才能行动。
所以五虎退对说出点子感到迟疑,他怕一个不留神就伤害到主人。
但在九央看来,轮椅啊、腿脚没有啊,都不是个事儿。
不仅九央这么看,药研和三日月也这么认为。
能面不改色的自杀/把实力放在第一位的主人,会是个对瘸腿耿耿于怀的玻璃心?
“你想的很好。”药研衷心说。
“不错的点子。”三日月赞道。
九央也拍手:“以后也要保持这样灵活的头脑。”
然后九央就掏了一个盒子出来,“这里面装的是通讯仪,使用它可以完美屏蔽时之政府的检测手段,现世的灵力检测也查不出它的存在。”
五虎退眼睛亮亮的。
有了通讯仪,他们可以坐在本丸里监听同田贯回去后的情况!
“但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九央看着五虎退,“现在的通讯仪传递声音会传递双方的,在同田贯醒来之前,它需要改造成单方传递声音。”
通讯仪通讯仪,顾名思义,是用来在距离相隔的两者之间联络通信,自然需要传递两方的声音。
不然一方在这头啵嘚一大堆,另一方一个劲儿喂喂喂,你看看两人最后还有没有兴趣说话。
在场的三刃好歹都看过九央给他们精加工切磋刀,知道九央在锻造加工这一方面有一手。
五虎退抿了抿唇,问:“主人,可以先让我试试吗?”主人对同田贯背后的隐情似乎不感兴趣,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
他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让主人全程代劳,帮他们调查事实?
“或者我做,您指导我,可以吗?”他连忙又补了一句。
他得在同田贯醒来之前搞定通讯仪,再藏到轮椅上。他没有太多时间,想要钻研改装通讯仪,光凭他一个人的本事,在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做到。
只能向主人求助。
但就算是求助,过程如何操作,怎么让主人的操心的最少,又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九央看着脸上写满“又要让主人操劳”的五虎退,摸摸他因为不安而绷紧的脸颊,“好啊,你拿着它先回去拆,拆完结合盒子里的分析图学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