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栀困倦的摇了摇头,趴在他的肩头。
花满楼低声哀求似的唤了一声:“清栀,不要睡过去。”
清栀勉强打起精神,叹息道:“那我给你讲讲白蟾的故事吧。”
花满楼放下心来,温柔道:“好。”
清栀想了想,缓缓道:“我叫清栀,是因为我的图,便是栀子清欢图。白蟾的名字也是这般,她是一副白蟾醉颜图……”
白蟾与她的性格不同,据说初到画楼时似乎还是个孩子,即使在画楼待了多年,也依然保持着孩子一般的心性,清栀依稀记得,她是个很爱热闹的人,却不知道为何会喜欢西门吹雪。
白蟾很聪明,可以说是画楼最出色的美人之一,但同时,她也很单纯,这单纯却指她的感情。
画楼美人游走于各个世界,付出感情,得到感情,在感情中交织,又怎么会真的不动心。
但白蟾却不同,她能够快速的成为名花美人图的主人,便是因为她的情,一直未开窍。
她游走于感情之中,却从未知道情之一字,也从未受过情伤,这为她创造了战绩,也让她留下了弱点。
人终究是会开窍的。
西门吹雪,便是令她开窍的那个人。
普通人的感情有酸甜苦辣,画楼美人的感情便只剩下悲欢离合,所以为了能够和西门吹雪在一起,白蟾与画楼做了一笔交易。
清栀浅浅的道出了白蟾故事,修改了画楼的部分消息,讲与花满楼听。
花满楼有些好奇问道:“那西门吹雪,是如何让这位白蟾姑娘……喜欢上的?”
他与西门吹雪并不亲近,但是也曾经听陆小凤讲过,西门曾经很宝贝一副画,名为白蟾醉颜图。司空摘星被他追杀,似乎也是因为这副画。只是他实在想不到,西门吹雪冷若冰霜的模样,也会有小姑娘喜欢。
清栀的表情有些冷淡,轻轻道:“谁知道呢,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就像一向对感情最冷漠的白蟾,最后却为了西门吹雪,接受画楼苛刻的条件。
画楼提出,若是她能得到西门吹雪完全的爱,便放她自由,留她在这个世界,但若是她得不到,就要回到画楼,贡品加倍百年。
贡品加倍,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便是到了清栀这个段位,也随时面临着贡品不足的情况。就像之前她想要原随云的爱,可是最后却发现原随云并不愿意给她,她没有时间完全消磨在他身上,便只能换人。
况且男人的心太容易变了,即使他们爱上了你,但也许一件事,也许一个人,他们的爱意就又会开始褪去,一旦爱意褪去,美人图也会褪色。
可白蟾答应了,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清栀低嘲道:“她觉得只要西门吹雪一个人的爱,便够了,她也相信,西门吹雪会一直爱着她。”
花满楼缓声道:“若是真心相爱,自然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清栀轻笑,“所以我明白她,却不看好她。”
感情像是一个战场,经历的越多,便越麻木,越不会轻易相信人。清栀也曾经有过被人玩弄到团团转的日子,如今却能波澜不惊的与原随云这些人博弈。经历了多少事情,才得到如今的模样,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花满楼轻声道:“我虽然与西门吹雪相处的少,可是他的为人却是值得信赖的,我相信若是他对人动心,定然会一心一意。”
清栀笑了笑,“是啊,对人动心,自然是一心一意,可这也分了他的心,不是吗?你觉得,在西门吹雪的心里,什么东西是排在第一位的。”
“那自然是……” 花满楼顿了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有些犹疑道:“难道是因为剑?”
清栀垂眸,笑道:“对呀,剑才是第一位。”
花满楼叹息:“难怪。”
“那后来又如何了?”
清栀淡淡道:“后来……”
后来西门吹雪选择了无情剑,他依然愿意娶白蟾,可白蟾却不愿意再留在他身边,也许是失望了,也许是绝望了。
但白蟾也没有回画楼,也不知是不敢回,还是不想回。
失去了画楼的庇护,美人芳华逝去,终究不得好死,她也不知道白蟾死在了哪里。
清栀笑了笑:“后来白蟾便死了,西门吹雪也忘记了她,只记得那副美人图。”
而那副图,也已经被她送回了画楼。
花满楼有些愕然,问道:“为何死了?”
清栀没有回答他,而是慢慢的抚上花满楼的脖颈,纤细温软的手指慢慢的划过他的嫩肉。
她现在身体温度高的不可思议,指尖上就像带了一团火炎,烫的花满楼耳尖通红。
花满楼语气有些慌张也有些迟疑:“清栀......”
清栀垂眸,轻声道:“你没有失去内力,只是中了软筋散?”
若是失去了内力,花满楼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花满楼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是,虽然中的不多,但是这药力太强,还是影响了内力。”
清栀忽的笑了,清软的笑声太近,让花满楼耳朵越发羞红。
“也许这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什么......”
花满楼的疑问还未吐出便都被堵在唇边。
这是一团烈火,又软又轻的烈火。
片刻后,火焰离去,带着让人留恋的心慌。
清栀轻声解释道:“我来之前,喝过解药,酒就是解药。”
花满楼沉默不语,若不是手下滚烫的肌肤暴露了他的心思,清栀几乎都要以为他在生气。
清栀低笑问道:“你可有感觉到力气恢复了。”
花满楼迟疑道:“好像没有。”
“酒香淡了,大约是差了些许时间。”
清栀贴近了花满楼的唇边,带着似有似无的调笑,恍若那些多情的公子,诱惑不知人事的少女。
花满楼这一瞬间,似乎感受到了。
陆小凤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美人颦笑,皆是惑色。
烈火的中的火心温软又热烫,带着浅浅的女子体香和浓烈的酒香,让人昏沉,让人心悸。
花满楼突然察觉到,怀中的女子腰肢异常纤细,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肌肤娇软。
还有她的发,是清浅的栀子花香。
作者有话要说: 清水里划船,简直艰难,以后可怎么办。. .. ,,
023.灵犀一指
也许是解药有那么些作用,花满楼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至少拉扯着藤蔓的手臂不再颤抖。
但是唇边温软的感觉却让人不愿失去,这卑劣的想法让他有些窘迫,甚至心口都开始发麻。
犹疑片刻后,他有些愧色的侧开头,“可……可以了。”
清栀贴着他的面颊,轻声道了一句:“好。”
这一声又轻又软,带着女子特有的低哑,微微上扬的尾音,像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在人的心中上挠了挠。
花满楼却察觉到她有些不同寻常的音色,有些担忧道:“清栀,你是不是很难受?”
他可以感觉到,女子的温度越来越烫。
清栀有些疲惫道:“太热了。”越来越热了,就像是心口里燃起了一把火,烧到了她的五脏六腑、四肢酸软。
精致脆弱让美人越发惹人怜惜,也会让她们更加容易生病,一场病就能耗去她们大半的精气神。
更有甚者,会要了她们的命。
这一场高烧来势汹汹,且不说他们如今的窘迫境况,就算是正常情况下,这高烧不止也是会要人命的。
花满楼有些心急,开始尝试攀爬藤蔓,只是他本就看不见,此时又一只手抓藤蔓,一只收抱着清栀,而藤蔓上覆满尸骨,有些沾满了滑腻的尸液,一个不慎只会比现在更惨。
清栀被他大幅度的动作惊动,轻声劝道:“不要动了,会掉下去的。”
花满楼皱眉道:“你烫的很厉害。”
清栀靠在他的胸前笑了笑:“不会死的。”
画楼不会让美人轻易死去,只会成倍的压榨吸取贡品。尤其是名花美人图,每一个美人培养起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至少如今为止,十二副名花美人图从未集齐过。
“会很难受。” 花满楼轻轻道:“小时候爹娘和哥哥们都很忙,我一个人住在家里,又不喜欢别人打扰,病了也不愿意说出来。”
本来不过是一个小风寒,却因为他的隐忍,酿成了高烧,甚至到了后面高烧不退,烧坏了双眼。
他还记得那种昏沉却不能睡去的时候,能够清晰感觉有一把火烧进了脑中,一点点将他的光明蚕食。
花满楼认真的重复道:“很难受。”
至少,他不想让怀中的女子也感受到那种无力的痛苦。
清栀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如今这般带着我,你定然上不去的,你可以将我用藤蔓缠在身上,双手攀爬。”
说罢,伸手拨弄了一下身边茂密的藤蔓,寻了几条不粗不细的出来,交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