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人成双,莫名的刺人的双眸。
“瞧瞧,这一对苦命鸳鸯。” 一双红鞋缓缓的踏在两人面前,鞋面上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猫头鹰,似乎也在嘲笑着两人。
古怪音调的声音,夹杂着男子的粗气,似乎又带着女子的柔美,就像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刻意的掩盖自己的声线。
但清栀知道,他就是金九龄。
穿红鞋,改声线,不过只是为了让人认为他是红鞋子的人。
花满楼袖子掩住清栀,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轻笑道:“世人皆苦,有人心苦,有人面苦,在我看来,有时候苦一些也不过是让甜更入心。”
金九龄古怪的笑了两声,“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那又怎样呢,你此刻的苦不过是让你更加苦而已。”
他猝不及防的抬脚在花满楼的肩上用力一踢,一声闷响,花满楼抱着清栀被迫又靠近了悬崖几分。
金九龄有些嘶哑的猖狂大笑:“瞧瞧,我只要抬抬脚,便能让你比现在苦上百倍千倍。”
靠近悬崖边缘,清栀不由自己的有些惊惧,似乎察觉到她的微颤,花满楼安抚的抚了抚她的发丝,柔声道:“没事的。”
清栀低低的应了一声。
花满楼回头道:“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金九龄阴沉道:“你想问什么?”
“陆小凤在哪里?”
金九龄哈哈哈大笑,“真是好兄弟,即便此刻都不忘记自己的朋友,你放心,我定会让他见你一面的。”
至于这最后一面,是活人还是尸体,就得由他做主了。
金九龄看向花满楼怀中的女子,眼眸闪过一丝暗芒,缓缓道:“可惜了。”
若清栀能再蠢笨一切、或是懦弱一些,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将她留下。可惜,她太聪明了,也太胆大了,即使在刚才那种情况之下,也不忘记给花满楼提示。
明明是这般脆弱精致的美人,却如此任性,真是太不乖。
那便……杀了吧,金九龄微微叹息,夹杂着一丝留恋和狠辣。
清栀侧头,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她对着花满楼耳边道:“花公子,可信我?”
花满楼微愣,随即笑道:“自然是信的。”
清栀微微勾唇,低声道:“听闻天葬,是边界民族的习俗,他们信奉天神,相信葬在天上,便能获得新生,如今这般模样,我们不如也相信一次。”
花满楼缓缓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么。”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被金九龄听去,他阴沉的冷笑一声,“不错,比起被我一剑杀死,跳入这悬崖内至少还有生还的机会,也许运气好,落在棺材上面,还能苟延残喘几日。”
可实际上,这天葬坑深不见底,若是落下定会粉身碎骨,即使运气好落在棺材上,悬崖峭壁也是易下难上,若是运气不好,撞上了陈年老棺,轻轻一踏就支离破碎,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花满楼唇角微扬,淡淡道:“人总是想活着的,即便是苟延残喘。”
金九龄抬起手中的剑,扯了扯嘴角:“可惜,我却不打算给你这个机会。” 说罢就快速的刺向花满楼的胸口。
清栀搂紧花满楼的腰腹,声音细不可闻,“左边三寸,向下跳。”
她听到了,那边有不一样的风声。
花满楼闻言,迅速侧开距离,在金九龄一剑即将刺到的瞬间,背面倒下悬崖。
衣袂飘扬的一瞬,他的声音依然温柔的安抚怀中女子:“听不见风声,有时候就会忘记自己在风中,便不会害怕了。”
然后在下坠的那一瞬间,用手捂住了清栀的双耳。
清栀没有来得及回答,两人一同快速的砸入悬崖。
失重感让人非常眩晕,而且因为棺材太多,他们时不时便会与棺材相撞,闷撞声、破裂声、围绕与耳不曾间断。花满楼尝试过停在一些棺之上,但是正如金九龄所说,大部分的棺材已经年久,轻轻一碰就化为粉碎,更不要提让他们驻足。
花满楼本以为两人真的要粉身碎骨,却听到清栀勉强喊道:“往右边,听风声。”
花满楼耳尖微动,这才听到,夹杂在急促的风声中,有类似重物拍打在崖壁上的声音,他勉强运气,借力朝着声音方向飞去。
所幸的是,距离并不远,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这拍打声音。
那是一群藤蔓枝条,枝叶中夹杂着已经腐朽的尸骨,随风在崖底摆动,尸体加重了它们的重量,所以它们随风舞动时候,发出的拍打声都异常不同。
花满楼用手脚缠住藤蔓,两人终于不再往下坠落,微微喘息,对清栀轻笑道:“自从长大后,我便再也没有这般狼狈过了。”
周围还有许多新鲜的白骨,夹杂着尸体特有的腐臭味,花满楼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背后,都是森森白骨,若不是怀中温软娇躯,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去,身在地狱。
清栀有些虚软的笑了笑,“活着便已经很好了 。”
花满楼察觉了她的虚弱,皱眉道:“你还好吗?”
今夜惊险万分,寻常人只怕胆都要吓破,清栀全程安安静静,一声叫喊都没有,让他险些忘记了她也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清栀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只是风太大了,吹的我心有些快。”
而且还有点烫,清栀猜,她大概是有些发烧了。
花满楼柔声安慰她,“没事了,这里距离悬崖上已经很远,即使绣花大盗发现我们没有死,他也不敢冒险下来。”
清栀面色微沉,“可是我们也无法上去。”
花满楼道:“司空摘星也许会过来。”
“司空摘星?”
花满楼笑道:“就是他带我上山的,虽然不知道为何他也会参与进来,但我想,应该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如绣花大盗所预计的一样。”
清栀笑了笑,道:“你可知绣花大盗是谁?”
花满楼垂眸,沉思片刻,“也许是我们认识的人,他对陆小凤很熟悉,对我也很熟悉。”
对陆小凤熟悉不算什么,毕竟陆小凤的朋友仇人都很多,可是花满楼却不同,他不爱四处游荡,大多时候都是在小楼中赏花弄草,他的朋友也不少,可是真正的朋友却只有那么几个。
花满楼自己也明白,所以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道:“金捕头。”
很快,他又皱眉道:“何必呢。” 为了钱财金银,毁去了自己的道德正义、最初的坚持。还有那些无辜的女子,他还记得,金九龄曾经很是迷恋栖凤姑娘,对他与陆小凤豪言要为佳人一掷千金。
清栀笑了笑,缓缓道:“梧桐栖凤,栖凤栖凤,心为谁?”
薛冰、栖凤姑娘、镖局千金林小姐、豆腐西施方小姐、包括那些绣了眼的美人,不过都是遭了陆小凤的牵连。
噢,也许还有一些她的。
说白了,不过是金九龄心有不甘在作祟罢了。
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似乎没有很久,但是借力站在悬崖藤蔓上,对于清栀来说还是太吃力了,她几乎都是依靠在花满楼的身上,才能勉强不掉下去。
她也感觉到,花满楼的手臂,颤抖一直未曾停下。
清栀感觉到自己的脸似乎有些红,风吹来,脑子也有些沉。她垂眸沉思片刻,对花满楼轻笑道:“花公子,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更新,今天的会在12点之前赶出来。
昨天发现评论后台还是看得见的,只是主页看不见了。
所以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呀!!(疯狂暗示). .. ,,
022.灵犀一指
“……小马背着小兔子,一同想要过桥,可是桥却承载不起两个人的重量。” 清栀轻柔道:“小兔子说,小马小马,你把我放下来吧,你自己过去就可以了。小马说,不行呀小兔子,既然我们一起来了,那就要一起回家。”
清栀笑了笑,简单道:“最后小马和小兔子都掉下河里淹死啦。”
花满楼有些无奈的笑,清栀将的这个故事,真是清晰又直白,偏偏让人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他柔声笑道:“可我不是小马,你也不是小兔子。”
清栀轻声道:“可你是花满楼。”
若是小马,也许还会将小兔子丢下,可是花满楼,却绝对不会把朋友丢下的,清栀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滚烫的温度几乎让人想要融化,想必花满楼也已经发现了。
察觉到了清栀的意图,花满楼搂着她的双臂动作越发用力,几乎失去了他一贯的温柔。
清栀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越发昏沉了,笑道:“也许,我本就撑不到有人寻来,我有些困了。”
花满楼微微蹙眉,收紧力度提醒道:“别睡,此刻睡了,只会越发严重。”
清栀阖眸,有些虚软道:“我真的很困。”
花满楼柔声道:“那你继续讲故事吧,你还有没有想说于我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