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漂亮织田咲!
死柄木弔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几乎要克制不住因幸灾乐祸而疯狂上扬的嘴角;敌联盟的年轻当家以手掩唇咳嗽了两声,努力把笑声压下去:“黑雾已经到了。在门外。”
“多谢。”织田咲把背包的带子拉上肩膀,认真保证,“不会虐待员工的。”
哈哈哈哈哈!看在你让我看了这么一场好戏的份上,你就是虐待员工我也得原谅你啊!死柄木弔彬彬有礼:“客气。自便。”
翠眸女孩没再推辞,示意性颔首,头也不回地背着书包离开了。
从发出神似传.销的邀约,到被暴力JK一拳锤锻指骨,来自寒冷俄罗斯的青年都保持着不咸不淡,甚至堪称温和斯文的神态。
陀思没有看向起身离开的此行目标,而是安静地垂眼看向瘫在桌面上的右手手掌;指骨碎裂的剧烈疼痛自指尖蔓延到手腕,又爬上小臂、手肘、肩膀,直到大脑。
样貌在日本也偏向瘦弱单薄的异国青年静默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
“敌联盟没有管治疗的成员。”死柄木弔快藏不住自己满心的幸灾乐祸了,“要不要给你打个急救电话?撑得住吗?”再说一遍,干得漂亮织田咲!
就算有自觉敌联盟和死屋之鼠同为反派立场,两边甚至还联合搞过一波事情。但反派也有反派的联盟偏好,死柄木弔这种实干型反派,对陀思妥耶夫斯基这种阴谋诡计脑力派很是看不上。
顺带一提,不论立场,他其实很欣赏爆豪以及织田咲,大概就是‘能刚不逼逼’的类型。
“为什么?”陀思自虐般动了动指尖,仔细咂摸疼痛带来的清醒和冷静,青年托着自己的手腕幽幽叹气,“为什么,我总是不讨年轻女孩子的喜欢呢?”
你也不讨年轻男孩子的喜欢。死柄木弔含笑,内心落井下石:所以赶紧去老头子那边碰碰运气吧。
另一边,行色匆匆的织田咲如约在废弃仓库外,看到了临时员工黑雾先生。
这位辛苦操持着敌联盟上下的绅士沉默地向翠眸女孩欠了欠身,低声道:“弔君已经明确告知在下了。请握住我的手。”
织田咲拉着书包的肩带,端端正正欠身回礼后,才握住对方的手:“权宜之计。辛苦您了。”
黑雾摇了摇头,提醒道:“因为不是双向建立的连接,所以我只能单程性地、把您送到横滨;剩下的事情,恕我无能为力。”
翠眸女孩点了点头,低哑而坚定地重复道:“辛苦您了。”
黑雾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看着夜色中她单薄的肩膀和柔润的脸颊,回忆起一年前织田咲来酒吧面试的样子,以及悄摸摸送给弔君的、那一袋让人哭笑不得babychuchu润肤霜——
黑雾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归于无言。
比夜色还深的黑色烟雾逐渐吞没织田咲,她能够确定自己的双脚还站在地面上,大脑却控制不住地接收到了高空坠落的失重感;这种触觉和认知上的错乱,毫无疑问令人不适。
绿眼睛的小野兽缓缓握紧手中唯一可以确认的温度,同时单手拽开身后书包的拉链。
无边无际的黑色雾气中,有一块圆形的区域开始凝实,形成了黑紫色的旋涡。已经看不见具体形体的黑雾松开手里的小姑娘,温柔地推了推她的肩膀,沉声道:“去吧。”
天堂还是地狱,都无所谓了。
就算是被逼的、难过得想哭也罢……
要变得,更加勇敢啊。
“谢谢您。”翠眸女孩一边道谢,一边从书包中拽出自己唯一的行李——一柄刀刃连带着刀鞘,齐齐截断于三分之二处的日本刀,“之后就是我的事情了。”
孑然一身的幼兽抖掉刀鞘,矮身猛然冲出旋涡般的迷障!
作者有话要说: 陀思妥耶夫斯基(喝茶):今天也是传销失败的一天呢。
晚上还有一更,太卡了我好难过,这一段真的好难写
我不想写了,我就想写阖家欢乐甜蜜谈恋爱1551
双面
翠眸女孩鬼魅般自黑色旋涡中冲出, 宛如行走于无月之夜的屠杀妖精,不消一个眨眼的功夫、就飞快逼到了太宰治的眼前!
一声黑色西装的少年几乎在她逼近的同时拔出手.枪备战, 却又在认出女孩样貌的一瞬间, 迟钝僵硬地收回手;织田咲毫不客气地弧划收刀, 用膝盖稳稳击中了年轻干部的腹部!
独自行走在横滨街头的太宰治不避不让地接下这一记膝击,一边痛苦地咳嗽着, 一边被神兵天降的冷酷小姑娘单手拖进旁边的暗巷中。
“织田……咲?”太宰治被扔到垃圾箱旁边,慢吞吞地笑出声来,“你怎么会在横滨?我现在是在做梦吗?”
织田咲把手中的断刀稳准狠插进年轻干部的侧腰,冷声开口:“织田作现在在哪里?”
“是特殊的子弹。”太宰治笑容不变,缓慢地摸了摸西装上渗出来的温热血液, “一枪毙命。”到那种地步, 就算是神明也无法挽救,更何况人类。
“我问你的是, ”绿眼睛的小凶兽咬着牙,陡然转动嵌在少年身体里的断刀,“织田作,现·在·在·哪·里?”
太宰治咳嗽了两声, 含着坂半口腥甜的血哑声道:“没用了,织田咲。织田作不想你去救他,你就带着这份来自兄长的愿望,怎么样都好地活——唔!”
“成年是变成傻逼的意思吗?”织田咲怒道,“我管他想不想被救!居高临下安排些什么啊!马上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不然今天晚餐就是太宰治馅煎饺!”
“呜哇,”年轻干部为难地笑着, 像是平素闲聊般调侃道,“真可怕啊,织田桑。”
腹部被拧转的伤口疼到让人昏厥的地步,太宰治重重握住小姑娘的刀刃。
“去看看你们家剩下的小兔子,”浑身缠着绷带的少年握着断刀,扯开笑容,地狱恶鬼般把刀刃一寸一寸往外拔,“干点什么其他的都好——别再纠缠进去了。”
绿眼睛的小凶兽低啧一声,松手顺着对方的力道,把带着血的刀刃抽出来。
“该说不愧是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吗?”织田咲凶巴巴地把手按在太宰治腰腹的伤口上,淡绿色的个性自掌心流出,不断干涉着伤口的时间,“不过……也没关系。”
织田咲的个性不同于常见的治疗异能。后者是调动人体自身的能量,起到加速复原伤病的效果,原理上类似于特殊的催化剂;以此同性类比,逆流之河的‘治疗’,更近似于逆天改命的魔法。
翠眸女孩的位置挑得很精准,没有伤及任何内脏骨骼。太宰治感受着伤口忽冷忽热的变化,大量的失血虽然没能让他立刻死亡闻言,但还是伤及了根本。
坐在血泊上的黑西装少年茫然抬头,乖巧而虚弱地轻轻‘嗯?’了一声。几乎在他抬起目光的瞬间,织田咲并起食指和中指,轻轻点在太宰治没被绷带包裹的右眼上。
女孩微凉的指尖蜻蜓点水般略过太宰治鸢色的眼眸——没错,不是点在睫毛或者眼皮上,而是实实在在的、在裸露的眼球上点了一下。
“放心。”织田咲收回手,从运动服口袋里摸出一片酒精棉,咬着撕开,“手指提前消过毒了。可能会有点酸痛,姑且作为你隐瞒的代价。”
‘有点酸痛’……这个描述可太含蓄了。
太宰治眨了眨眼,眼球被外物触碰的酸涩感挥之不去,几乎是一瞬间,就积攒出了足够刷拉拉掉下来的眼泪。
绿眼睛的小凶兽用酒精棉擦了擦指尖,随手扔掉包装袋。失血过多的黑手党少年此时面无表情哭得像个二傻子,还是执拗得伸出手,死死拉住织田咲:“阿咲,别去,你别去。”
“我行走在挽回我唯一亲人的道路上,”织田咲单膝跪在他面前,低声道,“就算绞尽脑汁,我也想不到什么错误的地方——除非织田作根本不在乎我。”
太宰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生理性的眼泪,连带着近在眼前的小姑娘也模糊了起来:“织田作希望你不要去,这是他的愿望。”也是那个滥好人最后的愿望。
“太宰先生,你可能不知道。”
织田咲用消过毒的指尖点了点自己右眼,忍着泪水闭上单边眼睛,认真继续道,“幸助 、克己、优君失踪,大叔和咲乐在爆炸中重伤,身体最差的真嗣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我为什么不能报仇?有人正蓄谋夺走我的一切。
“更何况,如果家里仅存的家长,也就是我,不能拿出足够威慑对方的态度,失踪的几个孩子身上又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那接下来呢?A班的孩子们?帝光的孩子们?
“我有很多强大的朋友,也有很多不够强大的朋友。如果我不立刻做出行动,如果我做个懦夫、做个缩在乌龟壳里苟延残喘的废物——
“太宰先生,谁也不知道,我还会被夺走些什么。”
【‘如果我不站出来的话,阿咲怎么办?’男人站在一片狼藉的家庭餐厅外,神情冷静而悲伤,‘她还是个孩子。这种时候,该是靠得住的大人去赴汤蹈火、处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