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版名侦探轻轻动了动手指,将脸转开,说:“既然找到了症结所在,就从那位朽木露琪亚小姐难以拿到的户籍资料入手吧。”
“可能不行……”
河豚园子眨了眨眼睛:“我觉不给资料这件事,很可能是蓄意报复。”
“哈?”
园子抽了抽鼻子:“我之前……就有点不高兴的时候吧……”
她像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一边说,一边做出很为难的表情:“然后我就弄了个整蛊APP,闲着没事冲点话费,让它每天打同一个电话号码,还发送各种乱码或者恐怖图片一类的东西……”
工藤新一满头黑线:“我该庆幸一下……你没给我同样的待遇吗?”
“你还没讨厌到那种程度呢!”
铃木园子立刻辩解道:“你又没骗我,也没扔下我就跑了,我就算再讨厌你,也不至于干这种事啊!”
她话音刚落,工藤新一就诡异的感觉到了一丝动容。
下一秒,他不由自主的想要敲一敲自己的脑袋。
他这十多年的时间,到底是怎么和这个货相处下来的?
居然连【不那么讨厌】这种程度的辩解,都可以算是让他觉得感动的话了吗?!
“所以,”小小的名侦探清了清嗓子,双手抱臂,眼神丧气的问说:“你的整蛊电话,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铃木园子瞬间又萎靡了下去。
“那个一直被我用APP骚扰的人,”她抿了抿嘴,有点没精神:“就是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的室长,宗像礼司。”
——宗像礼司巨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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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被警视厅甩了个惊天大锅的户籍科,依旧井然有序的进行着自己的日常。
伏见猿比古坐在自己的格挡里,满不在意的用单个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面前的键盘。
他那个眉目半敛的神态,充斥着一股说不来的烦躁,哪怕他已经负担了科室内大部分需要决断的工作,依旧给人一种他懒的什么都没心情干的错觉。
东京法务部旗下的户籍科,具体的构成可以说是很新颖了。
前三个分室就是正儿八经管户籍的,画风一如各种培养老干部的退休部门,主要工作内容是喝茶养花看报纸。
只有第四个不正常。
在外人看来,Scepter4的不同之处,可能只在于“成员的平均年龄只有隔壁三个科室的一半”,而且长得都比较帅,制服也时髦的不行。
但在了解的人眼里,这些穿着蓝衣服的小帅哥们,才是维护东京这座城市地下和谐的主要力量。
可惜隔壁三个科室都不了解。
所以在警视厅甩了个锅出来以后,一科室的老爷爷戴着眼镜查了查,发现和他们没关系,反手把锅扔给了二科。
二客室的老太太照猫画虎,把锅扔给了三科长。
没等三科长摆好准备姿势开始甩锅,第四科室的副室长淡岛世理小姐,淡定的把锅抢了过来。
等安抚完那几个等退休的老头老太太,淡岛面无表情的捏了捏拳头,一脚踹开了伏见猿比古办公室的大门。
“这份申请是你驳回的?”
听到她冷淡的声音,懒洋洋的伏见趴在键盘上打了个哈气,有气无力的抬起胳膊接过了淡岛手上的报纸。
“啊,是这个啊……”
他侧过脸来在桌子上蹭了蹭,没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气:“该说不愧是姓铃木的吗,基本不用做什么,就有一堆想要讨好的人帮忙推波助澜?”
“重点不在这里,”淡岛世理的额角啪的一抽:“所有法政机关的申请,都需要对应级别才能批复,只有室长有驳回的权利,为什么在警视厅向媒体公布之前,我完全没有看到过这份申请查看某人户籍档案的文件?”
“那个啊……”
伏见撑着桌子坐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啧”了一声。
“按照Scepter4的行为准则,涉及到红色以上的机密内容,都不得向橙色以下的法政机构透露,而朽木露琪亚小姐,恰好就在红色名单内。”
“这和驳回与否无关吧?”
伏见猿比古推了推眼镜:“毕竟按照相关规定,牵扯到了红色名单上的人,意味着那份申请书,它本身就是【越权】的。”
“何况,”他稍稍偏过头来,对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人轻轻抬了抬下巴:“申请案件的受害人可是那位铃木小姐哦,我记得很早之前曾经看到过一张照片……”
他像是花了很久才回忆起照片的内容,用不怎么确定的语气说道:“我总觉得当时站在那位铃木会长身后的,就是我们青之氏族的首领呢。”
说到这里,伏见猿比古神情恹恹的歪了歪头,对站在门口的、自己现在侍奉的王权者轻轻咂了咂舌。
“我直接把它驳回了不好吗?”
三把手瞥了瞥一把手,对二把手翻了个白眼,说:“要是让室长看到了,说不定会因为一时心软或是别的什么理由,做出些抹黑我们法务局年度优秀科室称号的事情呢。”
被指桑骂槐了的一把手若无其事的推了推眼镜,宗像礼司的表情更接近于单纯的困惑。
他好奇的问伏见:“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无谋的人吗?”
“和无谋没有关系哟~”
年少的氏族倦怠的啧了一声:“只是觉得你比看起来容易心软多了。”
——所以铃木什么的,在他这里打住就好了。
被打住的铃木小姐顺从本心,狠狠的把自己的前前前任未婚夫唾弃了一遍。
常规手段不行,不代表非常规手段也不行。
铃木园子思索了一夜,觉得不能就这样让宗像礼司成为自己安全道路上的垫脚石。
要说她完全没有危机感,那肯定是骗人的,脑回路清奇和傻逼是两码事,那个黑衣组织虽然成员长得帅(虽然她只见过一个),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个组织必然很危险。
——不管【变小】这个属性是药物哪方面的变异,单就相关药物这个研究方向,就很能说明这个组织的神经病程度了。
一群偏执且疯狂的神经病,是不会顾及什么金钱威慑的。
就算能威慑的了一时,等到穷途末路了,保不齐脑筋一抽,就想拉一座金山下水。
铃木园子花了好多年都没学会游泳,一点也不想和那位金发长毛的亡魂先生一起淹死在水里。
哪怕他是个高冷的帅比也不行。
愁了一晚上的铃木园子挠着头发睡醒了,迷迷糊糊中拿过自己的手机,发现了一条未读邮件。
发件人她不认识,号码和邮件地址也很奇怪,全文用词十分简练,总结起来只有一个意思。
【不要查那个叫朽木露琪亚的人了,她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危害的】。
铃木园子半梦半醒间一连把这段话读了三遍,满不在乎的打了个哈气,三下五除二的选了删除。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哦?
——你是浏览过她的个人档案、知道她是哪里来的是吧?
——我脑子有没毛病,信你干嘛呀?
早起上班的宗像礼司先生正在浏览朽木露琪亚的档案,神色从容的抿了一口茶水。
他放下茶杯,看了看放在一旁的通讯终端。
终端没反应。
十分钟后,淡岛世理抱着今天的审查文件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宗像礼司正式开始工作。
下笔前,他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通讯终端。
终端机依旧没反应。
半个小时后,声称已经做完了今日所有工作的伏见猿比古先生,神色悠哉的拎着佩剑敲他的门,说骨头都坐僵了,想出去巡视一圈。
宗像礼司点了点头,批复假条时顺便看了眼终端机。
终端机屏幕突然一闪。
青之王镇定的将假条递给神色犹疑且充满探寻的下属,镇定的拿起终端机轻轻点了点。
——消息提示里多了条广告。
他轻轻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的将终端机塞进了抽屉里,又从最底下的一层,抽出了一盒散装的拼图,长长的舒了口气,决定今天都不要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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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铃木园子把回笼觉睡醒,她的手机又响了。
不过这次不是莫名其妙的加密号码,而是铃木园子少数能背下来的熟人号码之一——西门总二郎。
“睡醒了吗?”
园子窝在被子里点头。
点完头又想起西门看不到,于是慢吞吞的补了句:“醒了。”
听筒的另一边传来了温和好听的笑声。
西门总二郎一边嘱咐她起床了就赶紧去刷牙,一边不紧不慢的说了些自己这边的事情,铃木园子虽然开了免提,但能听到的,也不过是些漱口擦脸涮毛巾的声音。
就好像他们几年前曾经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一样,未婚妻小姐慢悠悠的晃来晃去,因为不喜欢早起,她连吃早饭时的时不时要眯一下眼睛。
西门总二郎坐在英德休息室的沙发上,神情耐心的同当年别无二致,耳边的手机传来轻轻的响动,就连未婚妻小姐偶尔传来的一小声惊呼,他都能毫无障碍的在脑内勾勒出她那一瞬间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