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猜到,这傻姑娘八成又被自己到睡觉前处乱踢的拖鞋绊了一跤。
就这么毫无交流的过了半个小时,当质量出众的机械通讯产品,也因为长时间的通话自然的开始发热时,铃木园子小姐终于从迷迷糊糊的半起状态清醒了过来。
她把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和西门的通话有什么不对一样,用和接听普通来电时毫无二致的语气,问说:“大清早的,找我干嘛啊?”
对面的西门弄出了点纸张折叠的声音:“我看了今天的报纸。”
“啊?”
“只是觉得有点意外罢了,”西门总二郎啧啧有声的感慨说:“园子遇到了绑架这种可怕的事,居然没想到要找人哭两声……”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顿:“果然是这一任的未婚夫比较尽责的缘故吗?居然这么快就学会了安慰你这种单细胞生物的办法。”
铃木园子一时只觉得槽点满满,憋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吐了。
“园子怎么不说话?”
“我在组织语言,”园子憋气:“犹豫着是优先吐槽小学生一样的未婚夫,还是先就【单细胞生物】这个词和你吵一架。”
西门总二郎笑着“嗯”了一声,像是自然的跟着她犹豫期了这个问题,然后提议说:“你可以先跟我抱怨一通新的未婚夫,等利用完了我这个树洞,再就称呼问题跟我吵一架,怎么样?”
铃木园子小姐的肚子里传来一阵清响。
“你到底有事没事啊,”她挠了挠头发:“有事快说,没事我下楼吃早饭去了。”
西门总二郎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也无意于多教她些什么,干脆的说明了自己打电话来的目的。
“有关那个嫌疑人的事情,我让玲帮忙查了一下。”
铃木园子脑袋边上突然亮起了个灯泡:对哦,除了干啥啥不行的警察,这还有个一流黑|社|会呢!
“该怎么说呢,”西门翻阅着面前散开的资料:“玲只搞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名字,所以也就是以这两个人为原点,慢慢开始查的。”
他翻到档案的封面,说:“这个名叫朽木露琪亚的女孩,是个空白人。”
园子开着免提,拿着根笔认真做笔记,遇到不懂的词了,赶紧就要提问。
“空白人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户籍虚拟的意思。”
西门总二郎解释道:“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现今社会,一份完善的档案,基本就可以简单的描述出这个人的全部人生轨迹了。”
“而空白人,就是存在于户籍资料,却又不存在于现实的人。”
“他们拥有完整的出生记录,完整的成长证明,从幼儿园到高中大学的卒业证书,签订第一份实习工作的合同,完善的医疗和社会保障档案,理所当然的存在于国民名单中。”
“但当你真的去那所学校、或是签订了合同的公司调查时,就会发现:现实里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过。”
“因为那些资料本身就代表了一个人,所以任何一个毫无身份、毫无存在痕迹的人,只要穿上这份档案提供的【人皮】,就可以立刻融入这个社会,变成芸芸众生中毫无违和感的一份子。”
“朽木露琪亚,就是这种状况。”
铃木园子正处于震惊状态,还微妙的有些跃跃欲试。
“这是不是说明她有问题?”
像是听出了她话语里那种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强自压抑新奇,西门总二郎也跟着笑了起来:“一个毫无存在痕迹的女孩子,当然是有问题的呀,而且她能搞到这种虚拟户籍,说明背后的渠道估计也不简单。”
“不简单啊……”
“总之就是很危险的意思。”
西门总二郎叮嘱她说:“自己要记得小心。”
园子点头:“那另一个呢?”
西门于是把朽木露琪亚的资料扔回桌子上,又拿起了另一份翻阅起来。
“黑崎一护是个再正常不过的高中生了。”
他捻着档案发黄的页脚,等铃木园子稍显失望的“唉”了一声之后,才慢条斯理的翻到下一页。
“黑崎一护这个人没有问题,”西门声音一顿:“但他的父亲黑崎一心,和那个朽木露琪亚一样,也是个空白人。”
“空白人的后代还能上户口?”
“为什么不能?”
西门总二郎眨了眨眼睛:“不是说了吗,他们在社会关系里是货真价实存在的,合法市民生个孩子而已,医院难道不收吗?”
“……我怎么突然觉得世界有点可怕呢?”
“其实也还好,只要顺着关系往下查,多多少少都能查到一些消息,”他把资料翻到第二页:“构建黑崎一心那张【人皮】的档案,比朽木露琪亚的简陋的多。”
“二十年前还是纸质档案的天下,虽然大部分都已经销毁了,不过还有些相应的痕迹在。”
他慢慢的说,园子跟着慢慢写:“黑崎一心是入赘,他嫁给了黑崎真咲之后才冠上了黑崎的姓氏,但他的出生证明、学历和社保,其实都属于一个叫山田立夏的男人,这个叫山田的男人19岁开始生病,长期住在空座综合病院接受治疗。”
“按照医院内部的医疗记录,山田立夏于24岁病愈出院,但在空座综合医院早期的药物出入记录上,山田所在的那间病房,用药备注全都以抗肿瘤药物为主,剂量一直在增加,最后甚至出现了吗啡。”
“按照剂量测算,在山田立夏住院期间,他所在的病房,应该死过一个癌症患者。”
这下园子听懂了:“也就是说,真的山田立夏在24岁那年,因为癌症,病死在空座综合病院,而在他死了以后,一个【空白人】继承了他的户籍,以山田立夏的身份活了下来,成了现在的黑崎一心?”
西门一脸欣慰的点头。
“哇撒,这个世界果然好可怕啊……”
“黑崎一心是入赘,正式拥有身份也是在嫁给黑崎真咲之后,所以说,拥有这种能量的,应该是黑崎一护的母亲。”
“再确切点说,是黑崎真咲曾经的未婚夫石田龙弦,”西门打了个响指:“他是空座综合病院的院长。”
铃木园子顿时震惊了。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未婚夫肯勤勤恳恳帮未婚妻娶老公?!”
西门总二郎顿时被她叹的一梗。
——你在惊讶些什么?
——这种事对你来说有什么好惊讶的!
——不然你以为之前打那么多次电话,不断问我凤镜夜怎么怎么了的时候,我是在干什么?
铃木园子一脸新奇的挂了电话,完全沉寂在【世界上居然有这等奇事.jpg】的深沉感叹中。
不对。
她正了正神色,重新感叹:妈呀那个盯上了她的黑衣组织见天的研究假药,这个试图绑架她的黑崎一护他妈的前未婚夫!
他居然正好是个搞医疗的!
名侦探铃木园子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等着吧,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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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来路不怎么正常的(毕竟黑|社|会查的)资料,在当天下午就被打包送给了警方。
体贴警方、且热心帮助查案的铃木园子小姐,此时正大方的坐在警视厅的会客室里,等待再也没有任何逃避借口的警察们,能快速的给她一个交代。
黑崎一护这几天一直蹲在浦原喜助的商店里,具体探查的事情都交给了帽子店长。
一连等了18个小时,终于从北边那一片的厂房的地下,找到了凤家研究中心的地址,并成功的从一联排的研究室里找到了自己的身体。
可惜没穿衣服。
至于后续事情的处理……
浦原喜助说他会负责搞定。
等黑崎一护穿着浦原提供的旧式死神制服打车回家,司机师傅艰难的把车一刹,停在了离他们家诊所一条街区开外的巷子口。
“里面怎么了?”
司机师傅将头伸出窗外,小心的看了看前面人群围观的地方,回头跟他说:“似乎是警察办案啊?”
“警察……”
二百米外的黑崎诊所,鳞次栉比的警车将居民区的巷子堵的严严实实,一众警察不约而同的望着二层的小楼。
目暮十三拿着一只大喇叭,神情严肃的警告:“里面的人请注意,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他歇了歇嗓子,继续喊:“为了你们的人身安全,请不要进行过激反抗——”
黑崎家年幼的两个女儿被老师留在了学校,只剩睡在衣柜里的朽木露琪亚站在二楼窗口处,用格外矫健帅气的姿势一手拉着窗沿、一手平举在前。
那神情,眼见着就要对地下的一众警察进行过激反抗。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此时此刻,尚且在办公室里进行着拼图游戏的宗像礼司,又不由自主的把终端机从抽屉里拿出来看了看。
此时此刻,伏见猿比古正在吠舞罗附近的小巷子里,慢悠悠的散着步。
同样是此时此刻,朽木露琪亚积蓄着微薄的灵力全力准备,而尸魂界存在的秘密,在一众警察的围攻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