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看着父亲,微微挑眉,他可不觉得父亲会无缘无故的提出让他带瑚哥儿出去走动之事。
果然,贾代善轻咳一声,低声道“吏部尚书的嫡长孙女正好和瑚哥儿年岁相仿,不妨多去走动走动。”
按着邢氏的记忆,这未来的四皇子妃不是旁人,正是吏部尚书的嫡长女。
要是旁人,正所谓文武不同道,连交情都没有,何来走动一说?不过这吏部尚书倒是个例外,他酷爱古玩,倒是和赦儿有得一拼。
让赦儿带瑚哥儿多去走动走动,先让瑚哥儿入了吏部尚书的眼,以后要给瑚哥儿求亲,倒也便宜些。
贾赦颇不赞同,“父亲!瑚哥儿还小呢,况且父亲不是最不愿沾上这种事儿吗?连当年圣上有意让敏妹妹做太子侧妃之事也捥拒了,怎么会想到瑚儿身上了?”
就连敏妹妹都没让她入太子府里做侧妃了,怎么会想让瑚儿娶了未来皇后娘家之人?
贾代善白了贾赦一眼,怒道“你当我当年是为了谁拒婚的?”
谁不想当皇帝国丈?他还不是为了他的两个孩子!
贾代善忍不住重重的拍了拍贾赦的头,“敏儿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明白?真让她做了妾,只怕她会活生生的郁闷死。”
女儿的性子不给力,他这个做父亲的难道还当真看着她死吗?再则……
贾代善顿了一顿,“要是太子仗着亲戚身份,时时来荣国府走动,难保不会有让人察觉一二,到时候对咱们荣国府而言,就是灭族之祸了。赦儿……”
贾代善望向贾赦的眼神隐带哀求之色,“赦儿……你断了吧!”
为了荣国府,为了贾家,赦儿这份心思,必须断了不可。
贾赦苦笑,“父亲,我跟太子之间压根不曾有过什么。”
天地良心,他跟太子之间当真没有什么私情,虽然他心下明白,他把太子当兄弟,但太子却想上他,不过那也是太子单方面的想法,他可没往那方面想去。
至少,也该是他上,而不是被上。
要是以往,贾代善可能也就信了,但按着邢氏所描述的荣国府未来,贾代善说什么也不信自家儿子当真和太子之间这么纯洁。
贾代善再次警告道“别忘了瑚哥儿、琏哥儿,要是让人知道你和太子之事,你要他们将来如何在朝庭里立足?”
要是将来是太子继位,让人知道此事,瑚哥儿与琏哥儿那有颜面在朝堂上立足;要当真是四皇子继位,让人知道赦儿与太子之事,他们荣国府更是整个都完了,思来想去,还是远着太子好些。
贾赦简直郁闷极了,为什么这年头说了真话还没人信呢,偏生贾代善在看了邢氏所知的前世之后,越发认定儿子与太子之间有私情,只差没逼着贾赦发誓了。
正当父子两人僵持住之时,焦二匆匆来报。
焦二一脸灰色,微一躬身道“老太爷,大老爷,邢家老爷子过世了!”
那怕不想承认邢氏,但贾赦做为邢家女婿,再怎么的也得去祭祀一番,不只如此,就连贾瑚也被拉了去。
贾瑚乍听此事,不由得一楞,“邢老爷子死了!?”
不会吧!?那天晚上邢老爷子虽然吓的厉害,到最后甚至还被气晕了过去,但他还能自行回府,不需要人搀扶,可见得这人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说没就没了呢?
贾赦微微点头,“你等会换件衣裳,咱们得去邢府一趟。”
总归名义上算是他岳父,不好不去一趟,况且瑚哥儿将来要走文官之路,更不可不注意名声。
贾瑚好奇问道“邢老爷子是怎么去的?”
贾赦赞赏的看了贾瑚一眼,这孩子当真是问到点子上了,他也不隐暪,直接给出了答案,“邢老爷子是自尽的!”
贾赦心下微感同情,也是难为邢老爷子了,养出这么一个女儿,怪不得他羞愧自尽。
贾瑚也是微微一叹,现代有句话说什么,和谁有仇就把女儿养坏,嫁到仇人家去;不过在这时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女儿要真是品性不好了,自家的名声也毁了,养出邢夫人这么一个女儿,怪不得邢老爷子会选择自杀了。
“那邢氏……?”贾瑚好奇问道。
怎么说都是邢夫人亲爹,不好不放邢夫人出去祭拜吧?
贾赦冷哼一声,“她伤心过度,病的起不了身了,自然得待在府中,好生调养。”
这自然是明面上的理由,他不可敢放邢氏出去丢人现眼,再则,邢氏也确实下不了床,她用多了虎狼之药,本就不该有孕,也不知怎么的在众多虎狼之药下给她留了一线生机,让她有了孩子,虽是如此,但那孩子脉息极弱,只怕也是难以保住。
邢氏此人虽不要脸,但她却是个极惜命的,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唯一的护身符,当真还乖乖的在床上安胎,那怕真让她去祭拜她爹,只怕为了保住她自己的小命,她也是不会去的。
贾赦带着贾瑚亲至邢家至祭,又让林之孝帮着邢家治丧,可说是给足了邢家面子,也将为人婿的礼数做的足足的,无论谁都挑不出理来。
就连邢何氏也说不出什么不好,唯一的遗憾便是邢馨不知为何,治丧期间一直都不曾出面,倒是让邢何氏忍不住埋怨了几句。
“老爷真是白疼她了。”邢何氏暗叹,所以说这嫁出去的女儿,拨出去的水,连父亲死了都不曾回来上一柱香,当真是让人寒心。
“你懂什么!”邢忠没好气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老爷临死之前,曾把他叫到书房里叮嘱一番,大妹妹……唉,他万万想不到大妹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当真是让他们邢家多年来的老脸都丢尽了。
他顿了顿道“以后就当做没这个妹妹吧。”
横竖也不是亲的,本就不来往了,以后更不会来往了。
邢何氏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傻的啊,你妹妹那性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咱们家。”
大妹妹都成了荣国府的大太太了,怎么可能还会瞧得上他们这些穷亲戚。
邢何氏忍不住一叹,虽是和荣国府做了亲家,但半点好处没沾上,反而倒是狠狠的挖了邢家一大笔肉去,想想大姑娘出嫁时的那份嫁妆,直到现在邢何氏还会心疼。
邢何氏迟疑道“我说也犯不着全家扶灵回乡吧,要不让德全带着二个妹妹陪爹回去就是了,你身子不好,还是在京里待着吧。”
邢老爷子过世,邢家再也不是什么官宦人家,不过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家罢了,邢忠和邢德全商量了一番,决定变卖家产,扶灵回乡,以后就在家乡里待着,再也不上京了,但要扶灵回乡那有这么容易,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邢忠身子又不好,那撑得住
一想到此处,邢何氏就纠心了起来。
邢忠晒道“德全也不过才十岁呢,你要他一个人扶灵回乡,你好意思开这个口吗?况且……”
况且他决定回乡的目的也不全是为了老爷,而是为了避难。
别看荣国府规规矩矩的好似执尽了婿礼,但荣国府越规矩,他心底下就越不安,同为男人,他可真不明白怎么有人能忍得住那么大一顶绿帽子?
眼下荣国府没做些什么,不过是因着事情才刚发生,不好做啥罢了,但时间过去,荣国府不找邢家算帐才怪。
邢何氏忍不住碎碎念,“瑚哥儿跟德全同岁呢,瑚哥儿一个人都能打理着这么大一间胭脂作坊,如今不过是让德全一个人扶灵回乡罢了,怎么就不行。”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京城里最出名的晋江胭脂作坊竟然是瑚哥儿的私产,每天都有好些人在晋江胭脂作坊前排队抢购最新出的口红,光是略算一算晋江胭脂作坊每日的进帐,她就艳羡的很。
她旁的也不敢想,就是想着贾邢两家好歹算是姻亲,不知道她们做为亲戚,能不能早点买到一管最新出的口红呢?
“瑚哥儿和德全怎么一样。”邢忠晒道“要不是有荣国府在背后撑腰,你真当瑚哥儿小小孩子保得住那么大一间作坊吗?早就有人上门去找麻烦了。”
这晋江胭脂作坊的收益,谁见了谁不眼红,不过那可是荣国府啊,谁敢不长眼的上门闹事。
不过事实上……贾瑚还当真被人找麻烦了。
看着眼前的古代泼皮,贾瑚实在很想知道,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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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皮闹事
贾代善是军功出身, 前几辈都是泥腿子出身, 得了银钱第一件事便是想着置办田地, 这荣宁两府的田地着实不少,光祭田便比旁人家的多上一倍, 不过对于商铺什么的当真是不在意了,也没怎么好好经营, 一切都任着铺里的老掌柜经营着。
当年为了补偿贾瑚, 贾代善便分了一间书肆和一家胭脂作坊给贾瑚, 说是补偿,但也有几分让贾瑚自立更生的味道, 毕竟荣国府虽然较其他人家单纯些, 贾代善很多时候也不得不顾忌一下二房, 手心是肉, 手背也是肉, 总不好什么事都偏着大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