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侧首看了一眼步遥的神色,唤了婢子,将拆解下来的珠钗凤冠等物拿下去。
边为步遥向身后拢着乌发,边问:“你又怎么了?”
步遥有些恍惚,话未经思虑,便脱口而出:“周公之礼又行不了,还是少了一礼……”
孙权听罢,有些惊愣。
步遥在这方面,一向害羞得紧,她能说出这番话,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待步遥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自己这是说了些什么啊?!
看向孙权时,那狗男人已经开始伸爪,摸向了她的额头,面上的神色莫测。
他微叹了口气,无奈地问道:“就这么想要吗?”
想要什么?
步遥不解地看向孙权,却见他的爪子已经伸向她的喜服了。
狗男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该不会是以为她想要……
她才没那么饥渴,明明是怕他瞎搞!
步遥慌忙解释道:“不不不,夫君你会错妾身之意了,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孙权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鬓发,道:“无妨,不要忍着,为夫想办法帮你。”
*
小半个时辰后。
孙权的喜服只是微微凌乱,替步遥擦洗后,又帮她换上了干净柔软的寝衣。
趁他转过身后,步遥缩在了衾被中,眼眶却突然微湿。
那一瞬欢愉之际,她扯下了孙权的一缕头发,颤着手,将二人的头发交织在一处,心中这才安定下来。
孙权回来后,见榻上的小人儿眼眶微红,有些不明所以。
躺在她身侧后,让她靠在了他的肩头,小声地问:“阿菟,孤刚刚弄得你不舒服了吗?”
步遥将眼泪蹭在了他的衣襟上,摇了摇首。
被男人取悦,于她是第一次。
孙权原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步遥摸了摸小腹,里面是她与他的孩子.
她是他的妻子,他们几个,是一家人呢。
在她的成婚之日,她还是忍不住,没用的哭了。
她好怕,最后会跟孙权走不下去。
她二人会变成自己父母那般,连带着孩子都跟着遭殃受难。
孙权无奈地抚着她的鬓发,温声哄道:“那你为何要哭?”
步遥抬眸,正对上孙权有些疼惜的目光。
他为她拭泪时,步遥小声问道:“仲谋,你会待我们母子好吗?”
孙权毫不迟疑,语气是无比地坚定:“当然,当然会对你们好。”
除却她们,他还能待谁好。
于他而言,步遥和她肚子中的孩子,就是他最重要的人,谁也无法替代。
步遥面上虽挂着泪,但终于释然一笑。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这一刻所言,定是出于真心。
她无法保证,孙权会永远如现下所言,会对她好。
更无法相信,他这样的男人,只会忠于她一人。
与孙权的这段婚姻,她很珍视很珍视。
但,她的真心,还要为自己保留三分。
她不求到最后能够全身而退,只求若是真有感情生变的那一日,她能退的体面些。
剩下的七分,就都给他了。
步遥笑着伸出了双手,凑近了眼前男子英俊的眉眼,孙权顺势闭上了双目。任由她一下又一下,轻抚着他的一眉一眼。
“夫君,我日后也会对你好的。”
第78章 快乐的小学鸡生活
次日辰时。
步遥早已清醒,却不敢睁眼。
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某人的灼灼目光,一刻不离的停驻在自己的面容上。
她有意的调整着呼吸,就这么与孙权僵持了小半个时辰。
其间无论他摸她脸还是俯下身来轻轻地亲她,她都装做一头睡得正酣的死猪,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狗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刚从雒阳被抓回来的那几日,孙权每夜睡觉都老老实实的,爪子都不知如何安放,最多只敢摸摸她的头发。
二人每夜的相处模式就像是两个小学鸡,叽叽喳喳地讲些无关紧要的话。
聊天的内容以八卦为主,她自然还是要苟住她娇柔女的人设,蜷在孙权的怀中,听他讲叙那些臣子的事。
狗男人的关注点很清奇,在外也极能装模作样,内心却是个蔫坏的。
譬如在议事厅时,有些幕僚时常会当着他的面,便吵得个不可开交。
吵到吹胡子瞪眼,面红耳赤的。
狗男人坐在主案前,往往端的是副严肃嘴脸。
眉毛一凝,薄唇一抿,默而地看着。
偶尔也会拾起个物什,怒而拍案,劝一劝架。
更有甚时,他可能还会抽出把刀来,用其断案,来恫吓那些吵嚷不停的幕僚们。
实则狗男人却是在看戏。
讲的言语明面上是在劝架,平息那些喋喋不休的幕僚的怒气,但有心人一听,那些话其实是在煽风点火。
孙权与她说,养的这些臣子,尤其是那些老臣,很多都是些腐儒,单会耍些嘴上功夫。
一旦认明了某种观点,有的人就会抱成一团,似是党羽的雏形,成群结伙的向他施压,硬要让他从了他们其中一伙的观点。
起先他还不太习惯,后来便把这些当笑话看,待那些老臣吵累了后,他心中仍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他一个二十多岁的主公,每日都需要与那些老臣斗智斗勇。
孙权与她讲话的语气,并不算绘声绘色,只是很平静地与她讲着,声音是难得得温和。
但步遥却总是忍不住,埋在他的怀中咯咯直笑。
孙权往往会阴脸,问她为何要笑。
步遥自是知道,孙权所言的种种行径,都是他老成的政治手腕。
但一想到他人前人后有着不同的嘴脸,就仍是止不住地想笑。
这样快乐无忧的小学鸡生活,大抵持续了不到一个月,她都快怀疑狗男人茹素多月,会不会已经完全戒荤了。
而后步遥的肚子渐大,身体上的某处,也如嫂嫂所言,开始了飞一般的增长。
孕后她的皮肤白皙细腻到,像剥了壳的鸡蛋,有时她自己都会忍不住摸一摸自己的胳膊,手感就像是凝水的豆腐。
许是孕后会催长雌性激素,她整个人的颜值又提升了个level。
五官还是那个五官,朱唇瑶鼻,眉若远山,眼若秋水。
但看上去,却是要比之前还要更美。
步遥孕后,照镜子的频率也比之前高了不少,每每在镜中看到自己的脸,都忍不住自恋的暗叹:她可真是个仙女,是个人间尤物。
做人间尤物自是也有坏处,比如夜里,就很容易被绿眼饿狼惦记上。
她与孙权的复合期过得腻腻歪歪的,便也格外的黏他,不自觉地就会往他怀中钻,拿小脑门隔着衣物蹭一蹭。
但自打她变成人间尤物后,再往孙权怀中钻时,狗男人的气儿就明显喘不匀了,看向她的眼神也不如复合期那一月的纯洁。
起先她还没反应过来,因为孙权还是会伸出手,摸她的脑袋,只不过动作明显比先前要慢上许多。
在某日凌晨,步遥恰时起夜。
睁眼时,却发现孙权在她身侧,单手支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直盯着她头皮发麻。
她吓得忙小声地问:“主公…是妾身入睡时…又惹到您了吗?”
步遥以为,是自己睡觉又不老实,弄醒了孙权。而她又怀着身子,孙权不好再冲她发怒,只得于夜里盯着她。
做为无声的谴责。
孙权却没有言语,只摇了摇首。
再然后,成婚前的一个月,二人的垒数便上去了。
狗男人的魔爪伸向了别处。
那场面步遥一回想起来,还是面红心跳,比真的和谐还要羞耻万分。
孙权吻她吻得很凶,但最后都克制住了,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清晨时分,狗男人看向她的眼神比在夜中还要凶狠。
正如此时,她只觉自己就像是鱼缸中的金鱼,狗男人就像是看着游鱼一动不动的恶猫,说不定在何时,他就会把她给吃入腹中。
一想到这处,步遥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孙权此时已将衾被掀开,步遥只觉身上微凉,却仍紧闭着双目,羽睫微颤。
他嗓音低沉,语气轻缓道:“起来罢,孤知道你醒了。”
步遥听罢,熟稔的发挥着自己的演技,行云流水地揉了揉双目,做出一副刚被扰醒的模样。
孙权已然穿戴整齐,一袭暗红云纹锦衣,外披绛缘袍服,头戴七寸斋冠。
整个人看上去矜贵俊朗,又不失大气威仪。
步遥从榻上起身后,不禁多看了孙权几眼。
纵使孙权再怎么想端着,想让他的气质看上去内敛一些,但其目光深邃,无论如何,都散着一种凌人的气场。
不怒自威。
这种锋芒,是无论怎么掩,都掩不住的。
孙权身为乱世枭雄阴狠的一面,她还从未见识过。
或许她是站在他身后的女人,他不想让她见识到他的这一面。
孙权见步遥呆呆的,鬓发濡湿在额,眼神却有些怯意,语气便特意放柔了许多:“怎么了?为何这般看着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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