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腿脚不灵便,她走路速度很慢,离得远也看不清她表情,我像个闯祸的小孩下意识就想跑。
“快跑,医生小姐!”
“喂,你慢点……呼呼。”
太宰反应比我快的多,在老妇人没看见我们的样子时,呼啦一下带着我跑远。
“差点就变成花肥了呢。”
太宰脸不红气不喘,带着我回到楼下的小花园。和他完全相反我跑出一头汗,不停的喘着粗气。
“只是压断一个树枝,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呼呼。”
“医生小姐不知道吗,”太宰嘴角上提笑容恶意,“破坏草木被那位园丁抓住,最后都成了花肥呢,不觉得那里的樱花格外红吗?”
“……”
别吧,这么一想还真挺像回事。
织田作身后跟着两个表情麻木的病人,他看着我和太宰:“樱谷太宰,你们去哪里了,一身泥。”
“陪医生小姐去看樱花了。”
“明明是你自己在玩樱花太宰先生!”
“可是医生小姐很开心啊。”
织田作左看看又看看,锤了下手心得出结论:“你们关系真不错,我先走了。”
“拜拜~”
活动时间结束,我送太宰回病房后推车护士又来了。
明天不是要来新的护士吗,快点来吧不管是不是游戏玩家,我一个人真的承受不来。
晚间投喂比中午顺利多,等到一天的工作报告完成我终于可以躺在床上休息。
我看了值班表,今晚不是我值夜。
这里的天似乎黑的很早,晚上七点天空已经黑沉沉的,窗外树枝上似乎有乌鸦飞过,声音刺耳的瘆人。
乌鸦在恐怖片里通常与尸体为伴,我想起太宰的花肥理论默默把自己塞进被子里。
被子是和病人同款的蓝色条纹,上面依稀闻见消毒水的味道。
起码这证明被子是干净的。
我耸着鼻子又往里面钻了钻。
挂钟的嘀嗒声规律,我留了一盏办公桌上的小台灯,睡在遮光帘后的我几乎不受影响。
睡意来袭,但我似乎被噩梦惊扰睡的十分不安稳。
“哼哼哼…啦啦……”
我听见柜子被拉开的声音和女人不成调的哼歌声,嘶哑干涸的嗓音和墙上的挂钟嘀嗒声一起传到我的耳朵里。
睡意被惊跑,我分明记得我是上了锁的,保险栓也关上了。
我僵在被窝里,温暖的被子似乎一瞬间热量全部流失,不停的吸收身上的热量让我手脚冰凉。
“哒…”玻璃小瓶子倒下的声音。
女人的歌声停了,我感觉更加忐忑。
我终于还是小心的掀开遮光帘一角,借着微弱的的灯光企图看清发生什么。
一身白大褂的女人坐在我白天坐的地方,泥土沾在她皱巴巴的衣服和乱七八糟的头发上。
她背对着我似乎在手上涂着什么东西。
艰难的涂好后她对着灯光反复翻看,似乎觉得不满意,恼怒的拍开台灯。
我看见她手背上有一块块腐烂的斑块,大小不一往下流着粘液,没有闻到尸体腐烂的味道,只有一股草木的清香。
完了,不会是从地里爬出来的花肥吧。
我感到恐惧的同时完全移不开眼,死死地盯住女人在内心祈祷她千万不要过来。
枕头下为了安心放着一张符纸,大概可以保护好自己。
好的不灵坏的灵,我看见女人歪歪扭扭的站起身眼神呆滞的往我这里走。
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我看见女人白大褂胸前挂着工作牌,是和我一样的0628,只不过我的工作牌上编号是黑色的她的是鲜艳的红色。
女人的速度迟缓,她的眼珠甚至没有转动。
我赤脚爬下床躲在床下,被子摊开垂到地上遮住自己。
女人直奔洗漱间,站在镜子前比划着手发出像是声带受损后的难听笑声。
“嘿嘿……”
不知道女人孤芳自赏多久,直到我的脚底冰凉腿肚子发麻她才从洗漱间出来。
女人完全没有留意我这里的动静,脚步不稳的走出去关门上锁。
我深深的喘息,喉咙感到一阵干渴。
重新爬回床上,我裹着被子眼眶有点泛酸。
作者有话要说: 等会还有一章,噗我的肝好疼(吐血
第48章 兔子眼
这一夜睡的不好, 我梦中惊醒数次,有看见母亲温柔一成不变的笑容, 太宰的背影和猫咪喵喵撒娇后露出血盆大口, 这些画面碰撞在一起搅和的脑仁疼。
“铃铃铃——”
刺耳的铃声响起, 这是医院统一起床铃。
真的公式化的和监狱一样。
我站在洗漱间的整理头发,这里似乎还残留着昨晚女人照镜子时身上的草木香。
我很喜欢草木的清新味道, 甚至买了瓶香氛偶尔拿出来喷在衣服上,但现在闻到只觉得犯恶心。
抽屉里的粉色指甲油被打翻在桌面上,经过一晚上已经干涸,把几张白纸浸透粘在桌面上。
其余倒也没有留下什么,如果不是我睡眠不好被吵醒, 估计不会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
这个女人不是活人, 她手背上的斑块是腐烂的尸斑,很可能和樱花林园丁有关, 至于为什么死人可以活动这就不得而知了。
等中午可以和织田作交换消息。
我把冷水扑在脸上,神志清醒后关上洗漱间的门把草木清香隔开。
“樱谷,这是新来的实习护士。”
昨天把我送来的中年女医生带着一男一女过来。
“好,我明白了。”
“行, 那你忙。”
一男一女两人身量都不强壮,男护士面容斯文有一双精致的凤眼,女护士容貌普通但气质出众。
“我是樱谷,现在一共三个病人,你们只需要负责给他们送餐。”
“好的樱谷医生,我是西柳。”
“我是仲间。”
两人听见我的要求后表情放松很多, 礼貌的和我自我介绍。
“这是三位病人的资料,你们好好看看。”我抽出档案递给他们,小心观察他们的神情。
西柳有重点的翻看,动作麻利。仲间看的很仔细,对病人症状描述表现出很新奇的样子。
西柳看完档案打量我:“樱谷医生看起来很年轻,真让人羡慕。”
看起来年轻是正常的,毕竟我才十五岁。之前一直没人质疑,我还以为我长的很显老呢……
我微笑露出标准的社畜嘴脸:“可能是我娃娃脸吧,之前因为这张脸工作一直不好找。”
“樱谷医生年轻漂亮又是高材生,到白水精神病院真是屈才。”
我在心里挑眉,脸上还是笑着和他们打太极:“这里风景不错工作也轻松,勉强还算满意。”
他们俩是在旁敲侧击我对白水精神病院的看法?
“你们今天刚来,可以先四处转转熟悉下环境。”
“好的医生。”
把他们两人打发走,我心里有种隐隐的预感,我和织田作与这批人处在对立面也说不定。
“笃笃。”
办公室的门打开着,织田作皱着眉敲了下门:“樱谷,现在有空吗?”
“怎么了?”
“我这新来的护士不对劲。”织田作的语气笃定。
“嗯?”
“樱谷你说过惩罚游戏,所以我对新来的三个护士比较关注。他们行为都不太对,我至少能确定其中一个有毒瘾。”
“好,我知道了。我这里两个新来护士似乎在试探我对医院的看法,你也注意。”
“嗯。”织田作点着头离开,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
整个白天都很平静,直到晚上。
“樱谷医生,今晚我们一起值夜,我偷偷准备了小零食。”
西柳笑起来很秀气,五官说不上好看但很有亲和力。
“那就有口福啦!”
值班室在护士台旁边,护士台旁边就是电梯。
说到值夜,其实就是在值班室待一会,十二点前回办公室睡觉就行。医院不允许在午夜十二点以后出门,而这个门包括办公室的门,值夜这个要求简直形同摆设。
我走在亮堂的走廊里,这里安静无声看不见人影,只听见细微的电流声缓缓流淌。
“医生你来了。”西柳对我摆手,热情的环住我的胳膊。
“晚上好西柳!”我想抽回手,小指痉挛一下还是放松让她环住。
西柳开始拐弯抹角套话,我则是敷衍着按照档案上的资料给她编故事。
“我所在的孤儿院其实闹过鬼。”
“真的吗?”西柳表情讶异凑到我耳边说悄悄话,“我听说这家医院也闹鬼,有人被派进来调查了!”
“调查?来调查鬼故事吗?”
西柳看着我,似乎在打量什么。
她说的话我信了一半,至少所谓派进来的调查人员多半指我和织田作。
于是我放松身体露出好奇的表情:“西柳你别卖关子,和我说说呗?”
“这个,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没听说什么具体的故事啦。”
“这样啊……”我露出无聊的表情,兴致缺缺的不再搭话。
套话都不给个香点的饵,活该你套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