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南野完全陷入混乱,结结巴巴的确认。
“结婚!?降谷先生你结婚了?恭喜?什么花梨。”
公寓的位置离警察厅很近,降谷干脆挂上电话,把车挺好,直接到办公室问话。
一进门,震惊的风见小跑着过来。
“降谷先生,南野刚才说你结婚了!?”
风见身后是一堆挨挨蹭蹭、挤成一团的下属,降谷精准的从里面揪出南野,风见的问话让他内心的不详到了极限。
“风见,你是第一个认识花梨的人,她应该早就告诉过你这件事。”
回答完风见,降谷晃晃在自己手上吓成一团的南野。
“好了,南野,只要你把花梨现在交给我,把我家乱改的事我就不跟你们计较。”
“您在说什么呀,降谷先生。”南野挣扎着去指人群。“您现在的公寓不是自己懒得装修,让和泉联系人改装的,我最多也就提了提什么风格比较适合您的建议。”
被南野cue到的和泉战战兢兢的站出来。
“降谷先生,您之前不是说我装的还不错,而且您都住了几个月了。”
这群蠢材,到底有没有听明白自己问话的重点。
降谷不耐烦的松手把南野放下。
“我最后说一次,不论你们玩什么,花梨呢?”
他们面面相觑,最后推风见出来极其小心的问。
“花梨是谁?”
[给我的花梨:
距离上一次给你写信,已经一个多月了,请不要责怪我时隔这么久才写这封信,之前外出执行任务,实在抽不出安全的空隙。
在任务期间,我去了一趟中国,你知道吗,你的名字翻译成中文,倒过来就是‘梨花’,洁白的、娇嫩的、一簇一簇开着的小花。
你在大学时读的是汉语言文学,所以我猜你是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梨花’真的是个很适合你的,漂亮的花。我在当地采了梨花做成书签,现在夹在笔记本里随身带着,好像你在我身边。
他曾经说过他的哥哥很喜欢中国,他也一定要去一次中国,这次中国之行,我也算代他完成了一项心愿,他之前说过提过,但没有完成的愿望,都让我来帮他记住完成。也算是感谢这小子做了我这么多年朋友,直到去世前还要听我关于你乱七八糟回忆的补偿吧。
他的遗物还是在我这里,虽然想直接交给他的家人,但以我的身份,随意接触对他家人还是件很危险的事情,让我再想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机会送出去。
自从他走以后,我再也没有能对他提起你的人,有时深夜突然惊醒,我思念着你就会陷入疑惑,你到底是真实存在过的,陪伴过我爱过我的,还是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梦,你根本不存在,或是根本没有与我相遇,跟我相爱过,一封封没有寄出的信就是证明。
这念头蛊惑着我去寻找你,打一通电话,用你的笑容、声音来证明你的真实,每当这时候我就会清醒,这不过又是我自己对于想见你寻找的借口而已。
这次回来,我又遇到了那个男人,从那件事后的每封信里,我都会对你说一次,一定会用那个男人的血祭奠他,这次也以此结尾吧,我会杀掉那个男人,为他复仇。
永远爱你的]
所有人的脸都不像是开玩笑,降谷相信以自己的威严,他们不敢联合欺瞒到这种程度。
不,万一他们就是吃了豹子胆,在花梨的怂恿下这么做了呢?
粗鲁的推开这群碍事的人,降谷决定直接让他们看自己的户籍资料,已经登记过的夫妻,会由区政府登记户籍。
以降谷的权限,很快调动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降谷零的资料里,是空荡荡的未婚。
你是真实存在的吗?如果你在,就让我知道吧,让我看看你的笑脸,或者听听你的声音。
降谷站起来,向门外走去,他要去找赤司琴美,或者回家,去看看花梨前几天还欢喜的比在身上的白无垢,那时候他的女孩含羞的看着他,嘴角带着笑。
“我好不好看,是不是更喜欢我了。”
那时候降谷想欺负她,所以称赞她后说‘果然人靠衣装’,气的她痛批降谷穿黑色羽织的样子十分滑稽。
其实降谷最想告诉她的是。
“我明明已经这么爱你了。即便这样,每次看到你时,爱就会更加增长,不管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琴美住处的管家对他的到来持陌生的态度,降谷对此只感到麻木。
略带强硬的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明,警察厅公安高层的到来让赤司家的下仆们绷紧神经。
琴美出来的很晚。
她高扬着头,客气又疏远的询问降谷。
“这位警官,本来我可以拒绝你的贸然到访,赤司家在警界并不是没有朋友,可鉴于你工作的特殊性,我还是来了,到底有什么事?”
全然的,对于第一次见面陌生人的态度。
降谷默然的站起身,走出赤司家宽广的大门时,正午刺目的阳光一下直射过来,耀目到他几乎流泪。
茫茫日本,三十七万七千九百多公里,十三亿人口,他们又相遇了。
本来卧底的他是不参加公安内部的其他任务的,可是咖啡店的顾客忍不住得意而露给降谷的消息,引起了降谷的注意。
女孩本意是为了在心上人面前炫耀自己的不凡,可降谷结合下属秋山的联络人所汇报的消息,察觉了这个网络团体背后的隐患。
出于方便,考虑到潜伏到最后也很难暴露身份,降谷参与了这次行动,见到了多年来深藏在心里,告诉自己要习惯与她分别的人。
竭力保持住平静,过往欢情的记忆流过眼前,围棋周刊的照片上很难看出来,她长高了一点,清晰展现在自己面前的体态眉目间,完全是个成熟的女人。
她和其他人说笑,身体亲密的接触,白皙的又软又小的手跟所有人依次握手。
降谷猛然发现,自己恨得发狂。
多年来以为的能忍耐,只是她没有真的出现在眼前时的自欺欺人。
花梨主动亲上来的时候,降谷才放下心,收起各种焦灼的猜测、喷涌而出的嫉妒,马上抑制不住的痛苦,重新变回那个温柔的,当初的降谷零。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降谷记忆中,自己和花梨一起装修的新房亮着灯,上前去按门铃,出现的是一位挺着肚子的女人。
“真纪,谁来了?”
房子的男主也出来,自然的搂住妻子的肩膀。
“先生。你好?”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真实的梦呢?
降谷学过很多方面的知识,若说原因,可能因他兴趣就是学习。
他知道妄想性障碍,知道医生无法对自身进行心理分析,可还是冷冷的,像脱离了身体一样看着自己。
降谷一向是个果决的人,他返回到早上醒来的公寓,拿出自己的电脑。
平成二十七年十月,日本开始实行个人番号制度,所记录的个人信息成为管理居民的有效手段。
东京现在约有一千三百五十万人,这么多人怎么会没有自己的花梨?
重新跟花梨开始见面,降谷考虑了很多,自己的卧底任务,降谷能从最近频发的事件中察觉,大概已经进入尾声。
只要等自己回归警察厅,警衔和职位上都会有提升,他有很多钱,以后担任办公室的职务,也不会像过去那么忙。
降谷亲吻着自己的姑娘,只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娇怯,最可怜的小东西。
那些黑暗、肮脏、什么都不要告诉她,就这样让她安安心心等着我。
降谷零这样想着,前往了贝尔摩德的邮箱里发送的地址。
看到的是让他肝肠寸断的一幕。
他的花梨在这个危险的女人面前,没有传音设置的室内,只能看到她倔强的脸。
降谷知道贝尔摩德肯定在监视自己的动向,期望抓到自己的把柄,强撑着坐在桌边,甚至为自己开酒。
好不容易抓到贝尔摩德的把柄,如果被反制住对计划有碍。
这时候表现担心只会害了花梨,让她以后都陷入危险中。
....................
降谷在内心一条条给自己叙述坐在这里的理由。
直到花梨对贝尔摩德开枪。
从花梨的脚踝被枪击开始,近乎一片空白的大脑出现裂痕,惹怒贝尔摩德那个疯女人,如果她认为花梨没有价值,随时可能直接杀掉她。
花梨——会死吗?
再次能够思考,是在掐住贝尔摩德的脖颈后。
与此同时,降谷也发现了自己的卑劣,即使花梨因为自己陷入险境,他的脑内也没有出现过让花梨离开的想法。
说什么给花梨幸福,归根结底,重逢后,压抑在心底数年,扭曲变形的私欲,全都是为了自己能从花梨身上获得幸福。
花梨察觉到这点后,还会留在自己身边吗?
在流泪请求与花梨复合时,降谷的内心一片茫然。
仅仅以久保花梨为搜索项,东京地区有三千六百八十一人。
程序剔除非日本围棋协会登记的职业棋手,剩下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