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水杯放下,明显用力很大力去戳降谷,让他看看还在床边看着父母的小男孩。
“我真的服了你,小悠还在看着呢。”
她看看卧室的表。
“现在也快九点了,不想睡的话起来做些咖啡和他们两个的果汁牛奶,我听到面包机的提示音响了。”
女人很明显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径直出了门,只留下降谷一个人跟男孩大眼对小眼。
“爸爸,感觉很奇怪。”
名叫悠的男孩继承了女人白皙的肤色,可茶金色的头发,雾蓝色的眼睛,整个脸型活脱脱就是小时候的自己,降谷实在无法欺骗自己跟他没关系。
“嗯?哪里奇怪?”
总之先换上衣服,降谷自信能套出一个小孩的话,接下来利用信息可以让其他人看不出端倪,然后尽快调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悠看着降谷从衣柜里挑衣服,慢吞吞的说。
“爸爸今天轮休日,可不可以送我去上学。”
降谷穿上衬衫,不置可否。
“这个你现在问妈妈好吗?爸爸马上就出去。”
真的用‘爸爸’来自称了,时年三十五岁未婚的降谷先生有些牙酸。
男孩出去后,他掩上门,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开始检查室内的东西。
最后翻出了很明显是一家四口的户籍证明,白纸黑字写着‘降谷零’‘降谷花梨’‘降谷奈奈’‘降谷悠’,且不说看到这些东西第一时间降谷受到的冲击,这下总算知道女人的名字了。
这家主人的习惯很好,把重要的文件都放在一起,跟户籍资料在一起的还有孩子的幼稚园入园证明,降谷找到在床尾充电的手机,还好是指纹解锁,顺利的查到幼稚园的地址。
这才从屋内走出来,名叫花梨的女人已经做好了早饭,和两个孩子一起坐在餐桌旁。
“妈妈。”悠看见降谷,才想起刚才的问题。“今天可不可以让爸爸送我们两个上学。”
奈奈一听这个问题,也把脑袋从盛果汁的杯子上抬起。
“想让爸爸送!爸爸都一个月没有送我们上学了,我们班的美美,爸爸这个月送她上学了十几天呢!”
花梨(虽然有点抱歉,但降谷只能在心里直接称呼她的名字)把咬下一角的三明治放下,考虑了几秒,两个孩子都紧张的屏息看他。
“爸爸轮休,也已经被你们两个小坏蛋闹起床了,可以。”
在悠和奈奈欢呼前,花梨一拍桌子,又补充。
“但是下次再也不能因为这个闹的爸爸睡不好觉,不然妈妈给爸爸灌安眠药也会让他继续睡。”
灌安眠药.....降谷零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到底是什么样的。
在花梨享受孩子们爱戴的欢呼时,降谷默默回到卧室配套的洗漱间,想了片刻,还是找出一个新刷头换上完成洗漱。
这次走出去,三个人都没了踪影,降谷猜测是花梨给孩子们回房间换上幼稚园制服,刚才一直没看清真容的大狗趴在阳光底下吃早饭,看到他友好的‘汪’了声打招呼。
降谷努力分辨着熟悉的原因,如果把这只狗的头上女式的小皮筋去掉,再把头部的毛发剪成身体部分一样的长度。
“哈罗?”
大狗虽然奇怪男主人怎么突然呼唤自己,还是放下食物跑过来。
真的是哈罗,降谷在这一刻,才不得不承认这不是什么整蛊游戏,考虑自己跑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身上这种荒谬的现实。
手机上有日历,所处的年份时间,就是自己跟上司喝酒的那一天。
联系人,备忘录,还有只有自己能知道的储存信息的一些网络位置,降谷大致确认了这位降谷的工作情况也和自己差不多。
“零,悠和奈奈穿好制服了。”
花梨拿着两个帽子,带着两个孩子从楼上走下来。
原来两个孩子的房间在二楼,降谷心想。
“爸爸给我扎头发。”
奈奈小跑过来扑在哈罗身上,哈罗摆出让小女孩更舒服的姿势跟她玩耍。
降谷接过奈奈花里胡哨的头绳,努力回忆自己掌握的技术里有没有适合幼儿园小女孩的发型。
“就梳前几天我给零你看的那款,当时零就说已经会了,我也要梳。”
花梨抱起儿子放在零所坐的沙发上,跑回卧室也拿出一个皮筋,顺带还有几把看上去功效就不一的梳子。
降谷冷静的看着一大一小两位女性对他期待的注视,缓缓放下花梨塞进他怀里的东西。
“对不起,花梨,我好像忘了些东西,脑子很混乱。”
他虚弱的轻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今天早上起来头就很痛,当时连你的名字都忘了,刚才又突然想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还忘记多少东西。”
花梨震惊的和他对视,完后也虚弱的轻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零,你是认真的吗?家里房贷的事情你也忘记了吗?欠款上亿元的事呢?现在我们是能失忆的状态吗你清醒一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这个世界的降谷零(假设自己是真的跑到另一个降谷零身体里)跟自己的区别好像只有多了老婆和两个孩子。
“我不知道,不过别担心,这些都很好解决。”
降谷心里不解又惋惜这位降谷零的不争气,想着要不要赶快写几段程序卖出去,先安慰这位面露愁容的女人。
“你们爸爸真的什么都忘了。”
接受到安慰的花梨褪去愁容抬头,惊叹的对儿子女儿说。
悠正经的点点头。
“我刚才就觉得爸爸很奇怪。”
意思是没什么贷款或者欠债了,降谷收回心里对这位降谷的riss,开始同情他有这么一位老婆。
“那我们要一起给爸爸治病,今天是不是就不上课了。”
两个孩子期待的看向花梨,花梨沉思片刻。
“妈妈带爸爸去看医生就好,也不能让这样的爸爸送你们去上学,妈妈先去请假,然后我们两个一起送你们上学,直接带爸爸去看医生。”
悠和奈奈本来听还要上课有点沮丧,听到花梨说两个人一起送他们上学,马上把沮丧抛在脑后。
降谷就这样坐在一边看花梨给奈奈绑上辫子,又随意给自己梳梳头发就准备出门。
这个家里,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降谷带着两个孩子走在花梨后面,车库里有自己熟悉的rx7,另一辆应该就是花梨的车。
“爸爸,你的头很痛吗?”
他带着奈奈和悠坐在后座,小女孩凑上来抱住他问。
降谷本身对孩子这种奇妙的物种没有恶意,只是不能想象,自己有一天也会有孩子。
“我没事,奈奈不要担心。”
他柔声安慰这个看起来只有一点点的小女孩,坐在另一边的悠也悄悄扯住他的衣角。
降谷把两个孩子一起抱进怀里,轻轻拍打他们的后背,从后视镜里注意到,花梨看着他们微微而笑。
据说是相熟的朋友,所以不必挂号,直接约到检查。
降谷零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情况,面对毫无异常的检查结果并不惊讶。
“单纯从身体角度来讲,你的丈夫可是看不出一点问题。”
据说是花梨学长的,名为忍足的医生推推眼镜。
“但是脑部的玄妙,目前能探知的情况都很少,这种情况考虑是心因性的,也不能乱开药,降谷本身也懂这方面的知识,你自己来看的话,想不想吃些药?”
对自己有这种程度的了解,看来这位忍足医生的确跟这里的降谷零相熟。
降谷婉拒了花梨对于开药的要求,毕竟出问题的的确不是身体方面。
出医院时,花梨生气了,故意走在他前面在车库里脚步跺的很重。
看着她因为赌气摇晃的发尾,降谷突然觉得,也不是很同情这个世界的降谷零了。
有电话打在花梨的手机上,她停下脚步去接。
“我没事,是零出了点事情,别说比赛的事情了,我忙完这几天去请长期假。”
电话那头可能在追问,花梨叹着气看了无辜的看着她的降谷一眼。
“说自己忘了很多东西,检查说也没事,还不肯吃药,说起来进藤后援会是不是有人在东京医学会?我回头问问他能不能搭条线。”
挂上电话,花梨风风火火的想降谷的手。
“刚才等检查结果的时候,我联系上另一位心理老师,不堵车的话现在赶过去刚刚好。”
降谷反射性的躲开,看到花梨愣住的表情又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颇为艰难的开口,身为丈夫躲避妻子的牵手,不论如何都解释不清,但降谷出于对这个世界降谷的尊重,也不能跟他的妻子有过多的身体接触。
花梨收回手,继续向车的方向走去。
“你生病了,所以原谅你。”
到车上,降谷听着花梨又打电话给自己母亲,拜托她下午派人接孩子去她哪里,原因被花梨含糊过去。
大名鼎鼎的心理医生也没能从谈话中给出什么建议。
“降谷先生还是没对我敞开心扉,在心理治疗中,相信自己的医生是件很重要的事情,等你能做到再来约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