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课比起普通的第一节 课,真的一点也不普通。
女生们踊跃发言,站起来轻声细语,柔声柔气的回答我的问题。
“青山!平常你吼我时的声音可没这么恶心。”
随着一位男生愤慨的发言,男生们也变得积极踊跃起来,想回答问题而举起的手看的我有点眼晕,着是什么盛况!?我即使在教最容易糊弄的学习勤奋的公立中学的学生时,也没这么好的待遇啊,懒散的大学课堂里居然会出现这一幕。
身为教师的我要淡定,要把住场子,心里对那位引发动荡的学生越发好奇,我轻咳两声。
“松下同学,你对青山同学太没有礼貌了,青山同学在我的课上一向用心,是个声音好听又可爱的姑娘,这么对女同学说话可是会被讨厌的。”
遭到我责备的松下讪讪的坐下,我借机用板擦敲敲黑板。
“大家今天的表现真的让老师受宠若惊,不过我们还是要保证课堂纪律,都坐下,想回答问题的人举手,老师会随即挑选同学。”
这下全班都安静下来了,我这才继续背过身开始板书,寂静下来的教室里,一个突兀的女声打破了宁静。
“老师可真好心,青山平常逃课的次数还少吗,刚才第一节 课也没来,听说有帅哥急急忙忙赶来上第二节课,这才叫真恶心。”
我的太阳穴突突的暴起青筋,粉笔因为手中的力气都折断在黑板上。
现在的小孩真是,我不发脾气就以为能在我的课上随便撒野了。
打定主意要立立威风的放弃板书回身,却有人比我反应更快。
松山怒吼一声,把书重重拍在桌子上,不算矫健的身姿一个暴起,脚就踩在一个女生面前的桌子上。
“御手洗,你什么意思,骂谁呢?”
青山还没说话,这位刚才酸溜溜的刚说过青山同学声音做作的松山倒暴怒了,这可能就是青春吧。
“松山,干什么呢?”我把教案卷起来,想上前制止他们。“坐下,课堂上的口角,你这是做什么?”
松山看到我,动作刚一滞,坐在御手洗旁边,一直跟她行动间十分亲密的男生不乐意了。
他站起来用手大力推击松山的肩膀,频繁的施力让松山在课桌上站不稳,一个倒仰向后栽倒。
“松山,你什么意思?管不好自己女人,冲我女人发什么脾气。”
应该是跟松山想好的同学扶住他,避免造成他跌到后面那排长桌上的悲剧,起来的松山被激怒了,不在理会我的劝阻,一拳就打在御手洗男友的脸上。
两个人就这么厮打起来,御手洗尖叫着又去扯青山。
“你快管管松山,他发什么疯,居然打我男朋友。”
青山不甘示弱的回撕。
“说了八百次,八百次,松山不是我男朋友,你离我远点。”
跟青山要好的女生们把御手洗推搡开,御手洗相好的女生们又不乐意了,又进而把男生也扯入战局。
“都给我住手,大学生了,因为口角打架像什么样子。”
我当机立断先打给保卫处让他们派几个人过来,衡量敌我实力差距的首先把扭来扭曲混战的女生拉开。
没想到我小看了这对边嘤嘤嘤边尖叫的女生,一个个看起来娇弱还哭着,手上的劲道倒是一个比一个狠。
“男生们,去把松山和那个男生拉开,谁敢加入打架,这课期末通通不合格。”
分心去嘱咐男生的我一个不注意,被混战的女生从课桌旁边的台阶上推了下去。
注意到这个情况的女生们瞬间惊恐的停手,被吓的呆立在原地,我认命的闭上眼睛,等待一会顺着台阶轱辘到最下面的命运。
结果并没有失重倒地的冰凉感,一双手臂稳稳的接住了我。
熟悉到让我忍不住的味道,一个黑色的帽子因为手主人的动作的落在地上。
零慢慢把我扶起来,确认我站稳才放手。
“我不在你身边,你可要怎么办。”
从刚才被救的心跳感中脱离,他这句得意洋洋的爱怜话语,现在只想让我打爆他的狗头,你没来之前老子上课好着呢!!!你以为这群死小子打起来导火索是谁。
他看起来还有点困意,眼角眉梢带出一份慵懒,松散的睡意随着他眨了几下眼睛才消失。
“你以为你是什么运动健将,还是功夫高手。”清醒过来,他竟然直接在全教室的喧闹里开始教训我。“这些学生可是警校生,个个都参与体能锻炼,女生也能一个打你三个,还敢直接冲进去。”
现在的问题根本不是这个吧!你好歹看看状况,教室这半边女生们因为我的事到底安静下来,那半边男生可还打的热火朝天,我拽着他的衬衫,身体因为刚才的惊险还很难说出话,只能拼命给他指男生们混战的场地。
零不耐烦的挑眉,先抬起我的脸,非常自然的在我的唇上啄吻一下,引起旁边几个女生抑制不住的尖叫,才一个闪身到混战中心的松山处。
一击手刀击打在松山后颈,体格庞大的松山就这么趴在了御手洗男朋友身上,跟松山打架打的精神十足,一被压倒男生倒是受不了了,半死不活的嗷嗷叫着,彻底老实了。
其他男生打的已经上头,对于突然冒出来解决两边领头人的零冲了过去。
真是不知死活,相信零下手的轻重,我沉痛的转开视线。
刚好保卫处的老师们也感到教室门口,我急忙揪着青山和御手洗的耳朵迎上去。
保卫处的老师怔愣的看着我细声细语的讲事情经过,零越过趴的满地的男生,拖着松山和御手洗男友的衣领也走过来,没好气的把他们扔在青山和御手洗旁边,又从后面搂住我不再理睬其他人。
累到不愿意理会其他事情的零,身上缠绕着淡淡的解脱感。
我好想跟他马上到其他地方去说话,可还有这对熊大孩的事情要处理。
握住他放在我身前的手,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不到学生身上了。
“青山同学和御手洗同学的私人矛盾,导致了松山同学跟御手洗同学男友的斗殴,在我喝止后,青山同学和御手洗同学还是不听,继续挑起新的矛盾,全班同学都参与了这次混战,马上福山老师把他们带走。”
保卫处的几位老师一言难尽的狂瞅趴在我身上的零,暗示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状况,我只当看不懂他们想问什么,仿佛身上没有趴着零一样跟他们讲话。
于是保卫处的老师们去晃荡起来在地上哀嚎的男生,带上现在乖的跟鹌鹑一样的女神,我背上挂着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路人们震惊的视线里跨越大半个校园,来到保卫处。
这种程度的群架性质非同一般,到保卫处时,零介绍我入职时见过的副校长已经在了,我们一进来,他背对着我们先扔了个烟灰缸表示愤怒,清清嗓子刚转身准备开始教育,看到我的造型就变成了一阵狂咳。
这不会一口气直接过去了吧,我吓得一个激灵,想把零从我身上撕下来。
零不情不愿的抬头,看到副校长才从我身上下来出声。
“板上老师,辛苦您了,我能带花梨先走吗?”
这位副校长,之前介绍我们认识时,零说过曾经在培训时教过他很多,两个人是比较亲密的关系,所以面对零无视状况的请求,副校长只得无力的挥挥手。
“久保老师,你就先跟....先跟他走吧,大学生嘛,年轻气盛总是有的,不是多严重,不需要你守在这里。”
我注意到青山和御手洗听到副校长这句话松了口气,点点她们两个的额头。
“好好听副校长教育,你们两个,回头到我办公室。”
满意的看到两个人的表情变回愁苦,我才拽着零想到外面。
一下,两下,没拽动,我疑惑的看向他。
零垂着眼睛看我,轻轻拿开我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预感到什么似的,我的心砰砰跳到脑内都有些眩晕。
零在学校的保卫处,我这些刚打完架,披头散发部分挂彩的学生,还有眼珠都要脱框的同事和副校长面前,对我单膝下跪。
“久保花梨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合时宜,又是这么不合时宜,我颤抖着伸手,想拿过他手中的戒指,他的手留恋的勾着我的手指不想让他们离开。
我们总是这么不合时宜。
他大二时,正是满怀梦想,正要腾飞的时刻,我们的相遇让他有了牵绊。
我们的相恋,在矛盾爆发后没有受到任何一方的祝福,不管是祖母啼血的恳求——‘求你了,花梨’,还是他上司苦苦的质疑——‘你让他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人了’,都曾让我备受折磨。
因为这不合时宜,我们分开了,他带着梦想离我远去。
然后是现在,现在。
零从来稳稳的手,也有点发颤。
戒指的盒子掉在了地上,我们两人都没有去理会,零把戒指抵在我的指尖,又问我。
“你愿意吗?花梨。”
我又想起琴美之前的话——‘让我看看吧,花梨’,想起风见每次见面时的认真,他下属对我毫不掺假的,因为零对我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