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这个剧本有毒吧,我和太宰治真的没拿反吗?
然而想到太宰那可怕的自杀爱好,我只能认命的提起伞拎着小振袖的裙角“叮叮咣咣”
跑上楼梯向外追去。
“我说,你怎么就配合太宰一起骗这个小姑娘了呢?是骗吧,太宰就没有认真过。”酒吧不显眼的角落里坐着个穿了棕色西装黑色短发戴眼镜的斯文男子,他推了推眼镜满脸快要忍不住的吐槽欲。织田先生向他举了举酒杯:“啊,难得太宰拜托我嘛,而且弥音确实是个好姑娘,你也听到了不是么?”
“不,”男子面色艰难道:“我没说这个小姑娘不好,我说的是太宰大概配不上她……你们这种行为算是犯罪吧!”
“可是,安吾,”织田作之助为难起来:“太宰是我的好友,弥音……也算是我的好友吧,有什么问题?”
“织田先生,请问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等式的?!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啊!”
这算诱拐了吧就算有青梅竹马法案在太宰能因为未成年免于刑罚可织田作之助你是个实打实的成年人吧!这样真的没问题?
……
也许是因为腿的长短不一样,等我跑出酒吧,这条长长的小巷前后都看不见太宰的踪影,天还没亮这里也没什么路灯,我只能凭借那枚五円硬币缔结的缘分一路搜寻。
顺着感觉一直向前走,来到鹤见川边就看见桥上有个长长的黑影干脆利索“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
顾不上感叹这个时间掐得精准,急忙沿着河岸奋起直追。幸亏现在不是什么河流丰盈的季节,水流速度也不算快,我大概跑了三五分钟就追上随波逐流的家伙,扔开一直抱在怀里的油纸伞跳进水里向前游去。
好在我没什么自重,这身小振袖也不是什么吸了水就往下沉的真正丝织品,所以没扑腾几下就赶到黑影前,确定这就是要找的人,我把他驮在背上生拉硬拽带到岸边——河边的陡坡太难爬了,一不小心踩了太宰好几脚,希望等会他不要和我计较。
等我把太宰放平又压了几下肚子催吐确定呼吸没有问题这才放心,紧接着发现他衬衣领子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几下扯开层层束缚的绷带,我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最不想看见的东西……
一颗不断转动的眼球。
这回他是真的想死了。
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如果我没有追出来,这个少年会不会就这样轻易死于冰冷绝望的河流之中?然后第二天被警察发现,再因为找不到认领者而挨个通知手机通讯录里的每一个人。
“啊……怎么会这样呢……”我又大致检查了下其他地方,发现只有这一只寄生妖怪,长出一口气后左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人按在地面,右手并指做矛状,属于境界的白光在指尖亮起。太宰咳出些河水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就看到我一脸悲伤盯着他的脖子看:“是弥音啊,所以你来帮我实现愿望吗?也好,那把刀,真美啊,能死在这样美丽的造物之下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左手持续用力,窒息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本能的抬手去抓我的胳膊,趁他毫无防备之机我将指尖酝酿的光矛刺入独眼,伴随着疯狂的抖动以及活人听不见的尖叫,一只完整的妖怪被我从太宰治身上挖出来远远扔开,又吃了一记“一线”才彻底消失。
黑发少年浑身抖得像是过筛子,我松开左手扶着他坐起来顺手把他的刘海抿到耳朵后面:“听着太宰治,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想活着,哪怕明知自己已经死亡的情况下,仍旧想要努力做出活着的样子。原本这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但是,我只能活在别人的记忆里,我很抱歉。如果所有人都忘记我,大概就是我消失的时候,所以,每一个记得我的人,每一个能看见我的人,都是我存于此世的证明,可惜这样的人如同凤毛麟角,你是其中一个。你明白吗?你对我如此重要,请你不
要死。”
“但是,很遗憾我不能陪你玩恋爱游戏,因为我只能接受那个愿意为了我甘愿成为一串证明数据的人。那个人会变成我唯一的弱点,将是我与此世相连的唯一纽带,是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不可替代,不可割舍的存在。相应的,我会同时承担起他生命的重量,以一种丑陋且畸形的方式与那个人共存于世。”
“并不是一个玩笑。”
秋季夜晚的河水温度很低,被浸湿了的衣服失去保暖效果,也许因为寒冷,也许因为疼痛,不断颤抖的胳膊缠在我腰上,用力压着我的背贴向同样冰冷的衬衣。
“这样难道不是很美妙吗?”
“我已经不能被称为人类了啊,非常可怕,一旦被缠上即便是躲入地狱也无法逃离。”
“什么,竟然这么黏人可爱?失策了,果然应该趁好哄的时候先下手为强的!”他好似一脸懊恼,微凉手指在我的发丝中翻找了一会儿,摘出来一只窃听器扔掉,“啧,进水坏掉了,看来下次得放在更安全的地方。”
“好巧,生命之于我无非是段漫长且无聊的旅行,景物全部千篇一律,枯燥而乏味,一眼就能看到终点。假使有另一种景色可以欣赏,我想我会欣然应约。”
“至少不要拒绝的那么彻底。”
第 49 章
事实告诉我, 晚上不回家在外面浪,无论是跳河还是喝酒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前者一定会把自己作到病床上, 后者则会毁掉自己原本还算正面的形象……
——当我费尽千辛万苦历尽千难万险顶着计程车司机惊惧疑惑几乎要报警的目光拖着被冻的直哆嗦的太宰回到神社, 看到的就是东倒西歪耍酒疯的两个酒鬼。
我:“……”
左边夜斗抱着柱子絮絮叨叨对它哭诉这大几百年以来不断被神器们抛弃的心酸苦泪史, 右边中也好像把我可怜的御神木看成了某种海洋鱼类正在单方面对它破口大骂。
看看肩膀上撑着的这位, 再看看庭院里发疯的两个, 我真的应该继续留在这个疑似精神病收容所的神社里么?
“弥音……好冷……”
流浪猫太宰治先生似乎发现收养者突然产生了甩手不干的想法,立刻发出可怜兮兮的虚弱声音。我看看他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色,除了叹气还是只能叹气:“你可以自己洗澡的对吗?如果不可以我就去让中也帮你。”
嗯,我就是故意的, 中也现在正对着我的御神木大骂它“青花鱼”、“混蛋”等等等等, 一些修辞手法甚至达到了文学的领域。我有理由相信他骂的就是趴在我肩膀上装死的这个人, 而且积怨已深不是一天两天的程度。
太宰哽住了,他当然也听见了中也令人拍案叫绝的咒骂声。
默默听了一会儿, 黑发少年自己站好弯腰从地上捡了块石头走过去,一手拍在中也后背趁其转身攻击一石头就放倒了小个子少年。然后, 他就像叼着死老鼠晃晃悠悠回来投喂铲屎官的猫咪那样,表面上一本正经实际心底暗爽的甩了甩战利品:“好了, 他安静下来了~”
“……”抱着柱子吐苦水的夜斗看到这一幕吓得发傻,就太宰那个单薄的小身板子谁也没想到这家伙突然动起手能这么狠。
我先把太宰塞进檐廊尽头客房的浴室里, 然后勒令夜斗放开柱子去收拾扔满空酒瓶的小小庭院,拖着中也直接塞进另一间客房的被窝不再理他——很难说他到底是耍酒疯耍累了还是被人砸昏了,反正安静下来的橘发少年又乖又可爱, 翻身团着被子睡得很老实。
等我们收拾完庭院,夜斗帮忙把睡着在浴缸里的太宰捞出来换上干燥浴衣也塞进被子里去,又去帮睡得不省人事的中也换了睡衣,这才晃晃悠悠一头扎进我原本居住的地方迅速传出吵死人的呼噜声……
所以最后明明是我买的神社却没有我的房间?这是什么情况!
没办法,只能在檐廊下坐一会儿静待天亮,或者干脆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吧……
我煮了一大锅豆腐味噌汤,能不能解酒我也不知道,反正只有这些食材,怎么样也比喝白水强上一些。
趁着神社里终于恢复宁静,我拎着小花铲在果菜地里中了两排萝卜下去,期待冬天时能吃上用它们做的关东煮,等我忙完天色已然大亮。
两个酒鬼就不要期待他们会早早醒来,而另一个家伙则因为大半夜喝了酒入水自杀导致发热,现在正额头贴着退热贴缩在被窝里哼哼唧唧嘤嘤嘤。
“三十八度五,”我面无表情的甩了甩温度计,“如果吃了退烧药还降不下来就只能送你去医院或者回森先生那里去,好自为之。”
太宰孩子气的转过身背对着我抱紧被子蹭蹭头发:“不要,不去医院,也不要找森先生,很快就会好!如果有弥音酱的亲亲的话就会加快三倍速度痊愈……真的不试试么?”
“不了,我只是失去生命,并不是失去脑子。”
一脸冷漠的把冰包怼在他脖子上,我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