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名著]小班纳特“先生” 完结+番外 (仅溯)
“贝尔图乔先生,我手下有一个弗伦奇行长就够了,你以后还是尽量少和他来往吧。”
贝尔图乔:“……”
知道自己猜错了方向,还把脑内小故事交代了,管家整个消沉下来,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死期将至。
唯恐这位先生又说出什么震撼发言,不再故弄玄虚套话,爱德蒙直接把唐格拉尔和安德烈亚合谋,要威胁他的事情说了。
“所以,唐格拉尔因为缺钱走投无路,他知道了安德烈亚的底细,想着以私生子身份来要挟,这样控制了你以后,还能黑吃黑,不用和他分成。”
“不过安德烈亚根本不想要钱,他只是盘算着借刀杀人,害你的性命,好高枕无忧继续在巴黎做富贵公子哥”
一直没想好怎么摊牌自己的过去,现在雇主不仅知道一切,还洞悉一切,反过来告诉了他背后的阴谋。
可惜有了前面一个乌龙,贝尔图乔根本惊讶不起来。
良久后,他苦笑一声,无奈道:“我知道了。是布沙尼神甫告诉您的吧,我听说了,这个神甫的口风不太严,很多人的告解他都会往外说。我没有什么好辩驳的,我确实曾经刺杀过维尔福先生,也隐瞒了坐牢的事情,一切任您处置。”
同样坐过牢,爱德蒙并不在意管家的过去,本来还想好好安慰一下一直很得力的手下,结果又一个身份莫名被怼。
他面无表情回视。
“你都这么说了,不如你先死一次?”
+
贝尔图乔被迫下线,发配到罗马和弗伦奇作伴,换了新的身份等待再次提拔。
爱德蒙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也完全没有手软,先是把管家的“死”和安德烈亚联系到一起,借着追查和管家一起遗失的财务,把唐格拉尔也扯了进去。
唐格拉尔为了保全自己,就一定会把安德烈亚的身世给捅出来。
当初扮作布沙尼神甫去救一个无辜的人时,从贝尔图乔的告解里,他听到了维尔福私生子的消息。在知道那孩子是个和维尔福如出一辙的恶徒后,爱德蒙就计划了这一天。
他把科西嘉人从狱中保释出来,以神甫的名义推荐给伯爵做管家,又让神甫不小心告诉了威尔莫勋爵这件事。
仇恨基督山伯爵的“英国勋爵”为了威胁管家,帮助安德烈亚越狱,用钱将这个筹码引来巴黎。
没想到安德烈亚把卡德鲁斯也引来了巴黎。
在爱德蒙的复仇剧本里,本来是没有卡德鲁斯这个名字的。
唐格拉尔和弗尔南密谋时,卡德鲁斯旁听到了,但是他没有做帮凶,更没有拆穿他们。就像克莉丝说的,这个人性格懦弱没有决断,做不来正直好人,也做不了绝对的坏人,于是富贵和坦荡都与他无关,只能骂唐格拉尔这样的恶人都能发财,自己守着一个破客栈度日。
生活已经给了他惩罚,所以爱德蒙只是用一颗钻石换取当年情报,没有对他做什么。
结果卡德鲁斯反而被横财激出了恶胆,为了这颗钻石先后杀了珠宝商和妻子,入了狱,和安德烈亚巧合做了狱友。
卡德鲁斯看着安德烈亚发财,想要分一碗羹,结果被安德烈亚失手杀了。
已经是逃犯,现在又背了一条人命,再入狱一定会判死刑,安德烈亚只好向维尔福求助,以公开私生子身份做威胁,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然后才有了维尔福对他和克莉丝的调查。
到这一步,爱德蒙对维尔福的复仇已经进行了一大半,只等引线点燃。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检察官为了他的父亲和政途诬陷自己,那么爱德蒙就要他因为儿子而入狱,亲眼看着政治地位崩塌。
几天后,唐格拉尔说出了安德烈亚的身世,而那只祖母绿戒指是他在唐格拉尔夫人房中发现的。
爱德蒙顺势将真相的饵料趁乱投了进去,让盯着大法官的人循着这个轨迹查下去,时不时将线索隐秘递送到他们眼前。
很快,追踪案子的记者在报纸上发布了新消息,警务队查到,维尔福的私生子本来就是一个造假币的逃犯,甚至在此之前,也曾经杀了名叫卡德鲁斯的人,而大法官在这桩案子里包庇了自己的儿子。
全城哗然。
住在大法官家里的少年突然成了嫌疑犯,还是法官和唐格拉尔夫人的私生子,维尔福毫无破绽“干净”了这么多年,终于被捉住把柄,那些过去的政敌就像是发现血腥的鲨鱼,一拥而上,城中本来就因为国王最近的法令情绪紧张,很快,紧盯着唐格拉尔夫人母家的人也加入进来,越来越多的人被牵动,整个巴黎被搅得风起云涌。
“你连这件事都能用上?”
杜朗放下报纸,表情很复杂。
克莉丝点头,因为知道所谓“大公无私”的法官是什么本性,又和自己心上人有仇,所以利用起维尔福毫无心理负担。
好友实在太凶残,至今还是流窜人员的贼首眼前一黑,顿觉前路无望。
克莉丝又说:“莉迪亚说这里有她的朋友,每天都要来,往返反而不安全。我想了下,有埃里克的地道,你的人也在这,剧院确实比较方便,所以她最近就留下来和黛西(*弗拉格小姐)一起,你替我照看一下。”
杜朗听着有些心虚。
哪里是找朋友,其实是来找他的。
不过就算不是莉迪亚,就算不开这个口,班纳特的家人他都会好好照顾,想着心安理得了不少,杜朗伸手和兄弟碰拳,然后就不小心对上了一边伯爵富有深意的凝视。
心怀鬼胎想当朋友姐夫的人被打量得背后一凉。
因为不知道对方的态度,他心里七上八下,面上还得和对感情缺点敏锐,满脑子只有大局的小舅子继续掰扯着交流线索。
“你是怎么拿到土伦基地资料的?”
好友去翻资料时,杜朗终于找到机会,扭头问伯爵。
因为这个突然的搭话,克莉丝有些奇怪看了他一眼。
“我认识的人曾经在土伦兵工厂服苦役,我这次联系到了他,了解到一些线索,再找人去查探的。”
克莉丝很信任他的查探能力,只看文件,没有多问来源,听到这里明白过来。
和伊夫堡只关政治犯,从不放风不同,土伦监狱那边都是服刑的苦役犯,是要带着脚链做苦工的,安德烈亚和卡德鲁斯就在那座监狱,看来爱德蒙是把他们放出来时顺便认识的人。
有了这个开头,两个马赛人闲聊起来,说起来都是当地港口一些黑话,再云山雾罩打起暗语,克莉丝听不懂觉得没趣,耸耸肩继续翻文件。
“你们到底聊了些什么?”
回去的时候,克莉丝很直接问。
我确定了,那个人想当我连襟,而且你亲手把你姐姐送进了贼窝。贼窝老大想知道我会不会帮他打掩护。
想到五小姐总是推门坏事,还说自己坏话,而且这种眼神不好又皮厚扛揍的年轻人确实比较难找。爱德蒙面不改色说:“他知道了,其实我是万帕背后的资助人。”
克莉丝果然被这个话题引开注意力,开始拉着他复盘当初两个人在地中海的较量。
中间恰好碰上集会堵塞交通,马车不得不停了下来,克莉丝看到马吕斯和一帮年轻学生一起,又望见了一片群情激昂的脸。
似乎因为玻璃冰凉的阻隔,身边因为波旁王朝而撕碎的法国人并未受到感染,在车窗外灼目的旗帜映衬下,露出有些晦暗的笑。
她已经伸手,握住了他,罕见叫了他的全名。
爱德蒙只是看她。
窗外,宪兵已经赶到,人群被驱逐和或者四散开,一片嘈杂。
克莉丝冲他微笑,在汹涌的声音里,每一句都清晰坚定。
“爱德蒙唐泰斯。”
“我在这里,我会帮你的。”
+
形势变得很快。
查理十世犯了众怒,不仅学生和工人,连中产阶级也因为国债参与了反抗。
去见英国大使回来的路上,克莉丝看到了不少武装的人,也有青年学生聚在街角说着话,偶尔有小孩子成群跑过,稀稀落落唱着《马赛曲》,在轻骑联队经过时就不约而同默契捂住嘴。
这几天,大大小小的交火或者冲突也发生过很多次,可是都只能说是抗议,残酷点说,不过是用性命去试图唤醒一些人。
真正影响战局的部分一直没有动静,似乎在观望,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
大事件或许需要许多原因的雪花,但是一旦积攒到了一定程度,那么雪崩只需要一声小小的咳嗽。
这一声是在中午。
先是零零碎碎的枪声,远处很快有军队的号角响起,交火迅速蔓延到了附近的街区。
有过震动欧洲的九三年,有过数次政体变更,巴黎人对起义或者暴动都相当熟悉。
因此,声响传开后,有人搬运各种东西堆砌街垒,有人沿途发枪,有人热血拉拢,有人麻木自保,庞大的群体找到了繁杂的应对方式,像是一锅即将沸腾的水,冰也会被融化加入,汽会迅速升腾逃离。
克莉丝穿着夫拉克,明显是个外国人,现在还维持着秩序的平静。她完全是误入,没有人搭理她。在其中格格不入,像是走错了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