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名著]小班纳特“先生” 完结+番外 (仅溯)
就像他起伏不定的心情。
因为这一瞬间的感觉太好,而想到过去的她都属于别人,心情就更加酸涩起来。
“绅士是不会这样冒犯他的女伴的。”克莉丝蕴了笑意,一本正经说,“手得往上移,虚扶着背。”
“你介意吗?”
“我无所谓。”
“那就没问题,因为我会只和你一个人跳舞。”
她明明跳着女步,却轻松掌控了他和自己走舞程线,引着爱德蒙避开了他因为面纱注意不到的突发情况,和本来要相撞的一对恰好错身经过。
距离拉近,听到后半句“告白”,那对中的女士惊讶看了他一眼。
为了配合OG的戏服,克莉丝今天穿回了长款夫拉克,解了外套纽扣,少了束缚,只有手臂和马甲包裹过于纤瘦的腰肢,白色丝袜在一众长裤和裙摆里十分醒目,长长的衣摆像是裙摆一样轻扬翻涌。
即使穿了男装跳着女步,领事看上去也并不怪异,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潇洒利落美感。
专属的舞蹈老师却不放过这个教学机会,继续火上浇油:“其实,跳舞是很多生物的求偶方式,人也是生物。”
“所以……我从来不和其他人跳华尔兹。”
华尔兹刚传入英国的时候,曾经被嘲讽过于放荡下流。后来乔治四世及一群贵妇在奥尔马克推广,才使得上流社会慢慢接受。
过去比较流行的都是群体舞,男女排成两排,音乐也轻快活泼,时不时还会交换舞伴,就算是四方舞也都是四个人聚在一起,你可以和舞伴之间眼神交流,可以聊些普通的话题。
而华尔兹不同,一首曲子,从头到尾只有两个人面对面,完全私密的交谈,肢体紧靠着彼此,在旋转间交缠视线,把自己的信赖交给对方。
她坦率说完,许诺了他唯一,随即认真看他,因为微微抬目,眼尾也动人。
爱德蒙把她揽得更近了。
好一会才平息下被她击中而泛滥的爱意,他轻声调侃道:“你是不是想用这个舞,骗我经常在人前出现?”
察觉到他的松动,克莉丝眼前一亮。
“你不喜欢这样,我们就私下里跳。反正你不愿意见太多人,我要把你藏起来。”
“伯爵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去哪里他都会陪着我,他是个虔诚的教徒,会监督我专一,所以以后我只有你一个。”
“狩猎季的时候,我们住在浪博恩,你可以管家种花,有我妈妈在,你也不会无聊,一月后回到伦敦,你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就算和我一起驻外,也不用担心交际的事情,我会替你处理好。”
“总之,你不用露面,我也可以让你过得很好。”
她舞步丝毫不乱,一边兴奋细数起来,因为顾忌附近总会“不经意”要撞上来的好奇舞者,所以很多话说得很含蓄,笑容使那张精致面庞生动,旋转间,吊袜带的坠子和袖扣的闪烁也比不上眼中的星光。
像是是贮藏了足够多萝卜的小动物,所以得意邀请心仪的对象和自己一起过冬。
——我已经得到了最珍贵的礼物,那么求婚词又算什么呢。
看着克莉丝,爱德蒙突然想。
原本压抑的念头又冒上来了。
恰巧舞曲终结,他顺势将她拉进怀里,在一阵吸气声里,微微垂头,将她也笼进面纱里,隔绝出只属于他们的世界,于昏暗中吻上去。
“那么,我同意了,你的求婚。”
他清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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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就应该等回去再说那些话,或者跳完就赶紧溜。
克莉丝晕乎乎想。
在熟悉的和不熟悉的恭喜里,她用力捏了罪魁祸首的腰,被膈后更懊恼,很干脆“遗忘”了刚才的承诺,把那些女士交给他去应付。
身份多了以后,爱德蒙也不再是当初在荒岛的水平,性格切换自如,伪造起经历非常顺手。
因为这是一场半假面舞会,女性之间看不到彼此的表情,爱德蒙甚至不用刻意去装,“经历过太多所以狭隘冷淡,在红灯区(监狱)看破了一切,整个世界只看得到心上人”这种形象对他来说是本色出演,很轻松就把那些带着面罩的女士们打发。
这时候,有一位夫人在他对面坐下了。
爱德蒙觉得这个装束有点眼熟,因为过于朴素的衣裙太有辨识度,他认出来是刚才跳舞时差点撞到,还恰巧听到他“告白”的那位夫人。
“恭喜您,小姐。”
因为这句简单的祝贺,爱德蒙整个僵住,放在膝上的手神经质颤了一下。
来人很自然介绍道:“我夫姓莫尔塞夫,是葛朗台夫人的朋友。”
爱德蒙回过神。
他遮掩得很严实,换了声音,甚至扮作了女性,梅塞苔丝不可能认出自己。
完全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再次重逢,爱德蒙分不出心思感慨物是人非,原本因为身份分割,对女性装束接受良好,这会在老熟人面前这么穿,终于窘迫起来,也不知道该庆幸伪装还是哭笑不得。
“谢谢您。莫尔塞夫夫人。”
他颔首,说到莫尔塞夫这个姓时,嗓音不自觉沉了很多。
梅塞苔丝友善道:“我也看了那出歌剧,那是您的本名吧,我能称呼您埃德米小姐吗?”
爱德蒙:“……您请便。”
比歌剧先一步听过欧也妮版,梅塞苔丝心里,“神秘情人”的形象远不及“狠心的女人”深刻。
欧也妮的小先生留了顺稍长的发型,看上去很年轻,露出过于生动表情时总是一团孩子气。
价值五百万的舞里,从始至终,没有人能看到这位神秘情人的脸。相比较之下,只看紧紧交握的手和贴近的距离,还有那张写满了欢喜和羞涩的秀美面庞,谁都能感受到领事对舞伴的在乎。
他甚至屈就自己去跳女步,不管对方怎样离开再接近,都愿意接纳。
梅塞苔丝心里沉沉叹了一口气。
“克里斯是个很好的小伙子,他非常爱您,我相信,做他的妻子也会非常幸福。既然您又一次回来找他,请您不要再伤他的心了。”
爱德蒙:“……”
她们两个什么时候见过面,关系还这么好了?!
他沉默了很久,才忍不住说:“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克莉丝的,包括我自己。克莉丝保有我的誓言,我们之间有约定。所以,请您放心吧。”
“誓言……”她轻声重复,像是在对自己说,“是啊,不遵守誓言的人,是会被上帝抛弃,注定无法幸福的。”
莫尔塞夫夫人说完,自觉唐突,起身告辞。
爱德蒙看向梅塞苔丝的背影。
现在,怎么报复弗尔南,不误伤梅塞苔丝又成了一个新的问题。
听过克莉丝对几个姐姐的许诺,见过她作为女孩子,所努力和经历的一切后,爱德蒙就彻底原谅……或者说体谅了梅塞苔丝。
水手是最看重誓言的,因为大海无情无常,所以将生命寄托给上帝。
——“如果你遭到不幸,我就跳下悬崖,葬身海底。”
在伊夫堡时,他无时无刻不想逃走,因为惦记她重复发过的誓,担心她真的为了自己寻死,企望父亲能好好劝劝她。
爱德蒙当然不希望这样的许诺成真,也从没想过要她用死去佐证一切。
只是,在他被形势迫害,被诬陷入狱,被欺骗顶罪,他一次次失望,得知父亲身死后,她嫁给仇人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成为了一具还能呼吸的残骸。
直到一个人轻松洞悉了他的挣扎和痛苦,不顾风雨赴约,登上他的海岛,只是为了把他从报恩的执念里救赎出来。
然后,那个人告知了他教名。
而被她赎回的一半灵魂,从此不可自拔追随了她。
回到香榭丽舍,得知两位姐姐都不在,和管家说过“伯爵去了迪耶普,今晚不回来”,班纳特少爷大摇大摆领着带回来的女人去了他们的楼层。
然后开始关门算账。
“你什么时候和埃里克串通好的?”
“我让人带了消息去剧院,把计划告诉他,请他配合我。为了证明身份,我把所有你写的唱词都点出来了。”
他坦白道,脱下斗篷,开始拆绑带。
“神秘情人”今晚穿得很严实,这个年代的女式服装领口都会一定程度放低,完全露出脖颈和胸口,为了挡住喉结和锁骨,他穿得很繁复,那些绑带在视野外,爱德蒙拆得很费劲。
她伸手帮忙,结果袖扣反而和襟口勾在了一起。
克莉丝忍不住咕哝:“看来,我们的婚礼最好在冬天。”
任由她作乱,爱德蒙无奈道:“好。”
终于拆开脖颈和胸前那些阻挡视线的配饰披帛,克莉丝满意点头,又道:“就在浪博恩办,只请家里人。这样就算暴露了,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向他们坦白。”
爱德蒙以为自己会是他们中比较急的那个。
已经见过她三姐和四姐订婚的样子,也听过那两位年长的姐姐以过来人身份安慰两个妹妹。
她们家的姑娘在恐婚上空前一致,因为订婚前会被班纳特太太过分催促,确定下来后失去了这层束缚,加上未婚夫妻关系少了社会约束,可以名正言顺互相通信邀约,所以完全不着急,因为对未知的婚姻生活担忧不安,甚至会不自觉拖延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