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一个孩子嚎啕大哭,一个侦探坐在椅子上玩飞镖,一个可怜的小仙子到处找手机时,苏格兰场的警察撞破门冲了进来。罗妮卡立刻找到掩体躲起来,而警察的枪口都对准了正穿着睡衣,手里还拿着飞镖的侦探。
“举起手来。”警察大喊道。
夏洛克只是微微愣了一下,接着他就明白了什么,慢慢将手举起来,侧头看了小安妮一眼,抿了抿唇,说道:“起码让我穿件外套,外面气温太低了。”
“别耍花样。”小警察挺年轻的,正义感十足,所以对诓骗幼女的犯罪分子冷酷无情,差点没把枪口怼到夏洛克脸上。
侦探将大衣口袋翻出来,表示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然后穿在了身上,并瞥了角落一眼,那是让她不要跟过来,守在安妮身边。
侦探和女孩都被带去了警局,包括偷偷藏在安妮头发里的花仙子。劳拉夫人一看到女儿,就激动地抱住对方,但她似乎也很惊讶,安妮是在夏洛克家被找到的,警方说是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
本来这事情是能够说清楚的,然而,在警察询问的时候,安妮小女孩却咬了咬唇,抱紧了手里的洋娃娃,惊恐地说道:“是他,是他把我带来的,他之前和我约好,会带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罗妮卡:……你这小孩怎么空口白牙地污人清白呢?
第50章 正直之人
夏洛克进了监狱,尽管是临时的审讯室,那也是被抓了。
麦考夫觉得身心俱疲,刚刚从女王那里出来,就不得不赶去苏格兰场找雷斯垂德。他还没有进办公室,就听到探长对人嚷嚷道:“我不相信!夏洛克·福尔摩斯是什么人,难道我不知道吗?他破了多少案子,救了多少人?他从来就没有表现过,对小女孩有任何倾向的喜爱。看在上帝的份上,他除了案子对什么都没倾向。”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要拐骗小女孩,难道会用如此愚蠢的方法吗?那个匿名电话是谁打的?小姑娘这才消失了半天,他怎么就知道在夏洛克这里?”
“我很冷静,我也没有徇私,你们能不能动动脑子,这符合常理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他么没证据。”
麦考夫走进去的时候,雷斯垂德探长坐在椅子上,刚刚挂了电话,双手疲惫地捂着脸,为了少女被杀案,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好觉了,刚刚消停一会儿,就出了这档子破事,他自然相信夏洛克是被人冤枉的。
而且说实在的,就算真上了法庭,凭着安妮这个未成年的一面之词,根本不可能判决夏洛克。但很显然,对方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他们必须按照程序彻查此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更何况这件事一出,夏洛克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接手苏格兰场的案子了。
下三滥的手段,但确实有效果。
“我有监控摄像的资料。”麦考夫轻声说道。
雷斯垂德依旧捂着脸:“特么没有用,你那是非法安装的,谢谢。”
“我可以让人把它洗白,你知道情报部门在监视可疑分子的时候,顺带拍到了一些案件的真相,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你真的要把情报部给扯进来吗?”
“……他是我唯一的弟弟。”
“见鬼的福尔摩斯,见鬼的下三滥凶手!”雷斯垂德拿开手,眼睛里都是血丝,眼神凶悍却无奈:“我一定是倒了大霉才认识你们兄弟,行了,把你的录像给我,你去请几个该死的精英律师,找几个法律漏洞,把他给保出去。苏格兰场的事情你不用管,出了事情我负责,快去把人领走!”
他是个坚信法律和正义的探长,如今却因为对侦探的绝对信任,而让大福尔摩斯是派律师找法律的漏洞。
“谢谢,格雷戈。”麦考夫轻轻道谢。
然而,事情都安排好了,夏洛克这个熊孩子却拒绝出来。麦考夫和雷斯垂德只觉得眼皮在逃,恨不得去揍这孩子一顿。但考虑到这是苏格兰场,让一个探长和一个情报头子亲自下场揍人,实在是不像话才作罢。
“夏利,不要胡闹。”麦考夫沉下脸来。
夏洛克短促地笑了一声:“你们在着急什么?怕我在这里被人灭口吗?”
“如果你在这里过夜,被媒体知道了,你的侦探生涯还要不要,名声还要不要?即便是个疑似恋.童.癖,你知道周围人会怎么看你吗?”麦考夫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亲弟弟,“谁会再相信你?”
夏洛克收敛了神情,低声道:“我不能离开,探长不知道,但你很清楚这点。”他看向自己哥哥。
麦考夫拿着雨伞的手僵硬了一下。
“对方为什么千方百计,用这种拙劣的手段,非要将我抓起来?明知道这种可笑的案子,上了法庭我也是不可能被判刑的。凶手在拖延时间,只能说明我查到了关键。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一旦我离开了苏格兰场,对方就会被逼急了下手。”
“对谁下手?劳拉夫人和安妮吗?我可以派警员暗中保护她们。”雷斯垂德摸不着头脑。
麦考夫还是不说话。
夏洛克挑了挑眉,对探长说:“少女谋杀案的凶手,就是纠缠安妮,陷害我的人,我还不清楚她是谁,但应该很接近了,她才会那么害怕。”
雷斯垂德明白了,一旦夏洛克今天离开审讯室,对方狗急跳墙,不说会对劳拉和安妮下手,很可能对无辜少女们大开杀戒。而如果偷偷离开苏格兰场,对洗刷侦探的名声并无帮助,反而会让人揣测出相反的内容。
如今最好的办法,无非是让夏洛克继续待在这里,而由麦考夫帮助雷斯垂德尽快找到凶手,抓住了对方,也足以洗清夏洛克身上的罪名。这一点,夏洛克心知肚明,难道聪明如麦考夫不明白吗?
他自然是懂得,只不过,对于麦考夫而言,弟弟的安全和名声,远胜于一个可能会杀人的凶手罢了。
就算对方真的狗急跳墙杀了人又怎么样呢?难道要算在他们福尔摩斯兄弟身上吗?就因为麦考夫不肯自己的弟弟受委屈被冤枉,被杀的人命就要算在他头上?开什么玩笑,杀人的是凶手,哪怕夏利不出狱,那个凶手说不定依旧会杀人,到时候又要责怪他弟弟没有及时脱身,阻止凶杀案吗?
麦考夫在情报部门那么多年,他和夏洛克一样,生活在这种充满金鱼的世界,只不过他比弟弟看得更明白一些而已。所谓金鱼,就是在顺风的时候,都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物种,更别说在逆风时,他们恨不得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出头者身上。
金鱼的盲从和愚蠢,金鱼的生存之道,就是推卸责任、指责他人之道。
麦考夫握紧了雨伞,垂下眼眸,他自然是清楚这个道理的。然而眼前的两个人,却都不会认同他。夏利固执己见,他远比他自己想的要更善良,而自从他身边多了华生医生后,这种人性肉眼可见地在灵魂中复苏起来;而格雷戈……他的好探长恨不得为伦敦市民鞠躬尽瘁。他们都是内心正直而善良的好人。
殊不知,这个世界对真正好人反而并不宽容,对优秀卓越的好人更是如此。
见实在劝不动,麦考夫朝着雷斯垂德点了点头,拜托他照顾好夏洛克,便转身离开,他穿着西装三件套的背影有些落寞和孤独。探长看了不是滋味,却又不愿认同对方如此“自私”的想法,只能对侦探勉强笑道:“华生医生还等着见你。”
他打算离开,却被夏洛克叫住,侦探的表情有些扭曲复杂,好半天才慢吞吞说道:“麦考夫……不是自私自利的人。”
“我没有……你……什么?”探长摸不着头脑,还有些被看穿的羞恼。
夏洛克慢条斯理地说道:“他只是习惯了从上面看人而已。”
作为情报部的头子,早就从棋子转而变成下棋的人。任何一个棋手都知道的道理,当你下棋的时候,你只能把棋子当棋子,不能去想这枚棋子有没有家室,会不会因这一步而丧命。不,棋手不能这么想,这样的结果只会造成更多伤亡。
而麦考夫成为下棋的人太久了,久到开始将全世界都当做棋盘棋子,久到忘记了自己曾经也不过是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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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夏洛克等人说话的时候,罗妮卡正陪着安妮,小女孩安全无事,只不过受惊过度,正被劳拉夫人抱在怀里安慰。她躲在花盆后面,尽量不要让自己变出栀子花,以免花香吸引到他人。
突然,有人拽了拽她的头发。
罗妮卡又惊又怒,正待转身摆出攻击状态,就看到了眼前一个迷你版的红头罩,闪着两只绿色的薄如蝉翼的翅膀,头上还长着两片羞答答的害羞草,随着找到妹妹的兴奋动作,而拼命往下掉叶子。
罗妮卡:……
她整个人都沉默了,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草仙子杰森,一直看到杰森脸上的欣喜,变成了同样诡异的沉默。大概又过了半分钟,红头罩撒开手,就扑上去揍她,扯着她的脸皮,狰狞笑道:“我看上去特别好笑,对不对啊,罗妮卡?”
“你搜守,搜守!(松手)”罗妮卡被扯着腮帮子,嘀嘀咕咕地挣扎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