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小提琴家嘛。”
我是你的小提琴家。
不知为什么,时隔几个月后再一次听到这句话,竟然有股说不出的刺痛感。
茉莉也趁他愣神的时候跑开了几步,将有点凉意的手放在了左侧的脖颈处降温。刚刚征君的呼吸一直喷在那里,让她又痒又难受,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咬上去一样,让她胆战心惊的。
“晚安,征君。”
“晚安。”
两扇门先后关闭,两人同时靠在了门后,一个沉默地低着头,一个害羞地望着天。
今天又没能鼓起勇气跟征君告白,告诉他我喜欢你。等明天结束了,一定要说!
她还是,只把他当作小提琴的听众吗?她的亲吻只是因为他是她的支柱吗?可她不只是他的小提琴家啊……
同一时间,一楼的书房。
征臣看着诗织的相片,明明坐在明亮的灯光下,身上却披着一层挥不去的暗影。
【那孩子,将来说不定也会成为我们家的女儿呢。】
诗织,对现在的征十郎来说,还太早了……
他还负担不起这么重的责任。
作者有话要说: 糖分入脑,差点就写飞了。
为了把持住我花了太多的时间,更新晚了抱歉orz
征臣为什么对茉莉也这么好:
1、茉莉也就是这么好,她值得,不接受反驳。
2、她是诗织内定的儿媳妇,他爱屋及乌。
3、她是女孩子,所以不需要跟阿征一样接受帝王学教育,自然可以撒娇。
第103章 判若两人
第二天下午5点,处理完学校里的所有事后, 赤司提早回了家。然后意外地发现, 父亲征臣已经先他一步在书房等着,甚至连晚餐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他心里清楚,父亲绝对不是因为今天很闲才提前回来的, 从他到了现在还在不停翻阅的文件就能看出来。他不仅一点也不闲, 积在手上的事还不少。可即便如此, 他还是回来了。
只为了6点会来访的黑木夫妇。
连商务会谈也从不会早到这么久的赤司征臣, 为了迎接儿子朋友的父母来访,提早一个多小时做准备,听起来一点也不好笑。
没有参加过一次恳亲会,文化祭、运动大会也从不出现,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去参观帝光祭,也是因为知道茉莉也要登台演出,专门空出一个下午陪风间老师过去的。
他似乎从不掩饰自己对茉莉也的特别待遇,也毫不担心自己的亲生儿子会不会对他这种偏心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情绪。我行我素, 理直气壮。
好在他真的没有对父亲有过一丝丝的奢望, 父亲愿意宠着茉莉也,就算不知道理由, 他也一百个赞同。毕竟,这就意味着在有关她的问题上,父亲应该也会偏向她才对。
实话说,这个事实让他松了口气。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是他毫无把握一定能战胜的,只能是赤司征臣。父亲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而他却对他缺乏足够的认知,这样的不对等父子关系让他在跟父亲谈话时时常处于无法把控谈话走向的劣势状态。
他没有把握说服父亲,但父亲却会为了茉莉也妥协。只要她开口,他就会动摇。
所以他今天的重点,只要放在说服她的父母身上就可以了。
最大的威胁已经被她消除,要是剩下的事他还处理不了,就真的没资格说什么承担责任了。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推开二楼琴房的门,发现茉莉也正聚精会神地边弹钢琴边唱歌,连他进来了都没有发现。金灿灿的夕阳为室内镀上了一层暖意,只是看着她被柔光笼罩的背影,就觉得刚刚还在烦恼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 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
跟她的小提琴比,她的钢琴水平是真的很烂了。一只手硬邦邦地摁下去,不分轻重,不顾指法,没有左手的和弦搭配。似乎只要主旋律的音准了,节奏对了,就万事OK了一样。单调,僵硬,没有美感,却仍旧能让人由衷地感受到那种单纯的快乐。
因为沉浸在音乐世界时,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动人,见了就不自觉地想要勾起嘴角。
“Twinkle, twinkle, little——啊。”
茉莉也原本弹得好好的,突然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悬停在了键盘上,吓了她一跳。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将自己包裹住,她恼怒地拍了下腰上那只自然而然攀上去的手。
“别吓我啊。”
赤司又把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继续,我给你伴奏。”
她眨眨眼,意识到他什么意思后,开开心心地再次弹了起来。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他的手在钢琴上舞动的模样就像一位真正的钢琴家一样,按键、抬手、移动,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奇妙的韵律和美感。白皙柔软的手指,手背弓起时优雅的弧度,指尖翩然翻飞之际从指缝中流泻而出的光,零零碎碎,斑驳却美好。
“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 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
两种不同的旋律融合在一起,连带着她的琴音也变得更加柔和,右手的动作也不再那么死板了。当曲子渐入佳境时,她却突然停下了动作。赤司多摁了两个音后也随之停下,问:
“怎么停了?”
“后面的,我不会弹……”后面就要进入变奏了,对于她来说是太过高段的钢琴技巧,从没专门研究过,弹不出来。
他闻言笑出了声。
“不准笑,区区《小星星变奏曲》,小提琴的话我还是能拉的!”术业有专攻,不会钢琴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以继续弹《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这样就是前几个小节一直重复了。
“不会无聊吗?一直是重复的旋律,变奏曲更有趣不是吗?”她可喜欢后面的部分了,可惜钢琴是真的不会弹,也完全没有想过去学。能像今天这样单手弹个主旋律,对她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啊,那征君你替我弹完吧!我想听!”
“可我现在不想弹。”他偏过头来,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想听你唱歌。”
她小巧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单薄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能看到柔嫩的血管和绒毛,让他很想再咬一次。
“可我唱得不好听……”她的歌声没什么特别值得一听的,既没有技巧性,也没什么特色,只能做到勉强不走音,跟她手中哀婉明丽的琴声比,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在这种强烈的对比之下,只是开口都会觉得羞耻。今天唱歌只是心血来潮,要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她才不唱呢。
“你要想听曲子的话,我拉琴给你听就是了。”
她说着就想站起来去取琴,结果挣扎了两下赤司都没有放手,他用行动表示了拒绝。
“你这是强人所难!”
他握住了茉莉也想要捶他的手,低头亲吻了她的指尖,在暖橘色的暮光之中抬眼看她,温柔却又不容置疑地重复了一遍。
“唱给我听,茉莉也。”
最近,征君是不是越来越会撩了?还是说他其实一直很会,以前只是没用过?
她的抵抗力还没有同比上涨,这样下去的话,岂不是要一直被他骑在头上?
不行,必须要尽快增长经验才行!
哼,她才不会输呢。
茉莉也气势汹汹地叉起了盘子里的牛排,咬牙切齿地嚼了起来。
“茉莉也,脸上沾到油了。”
月胧拿起一块餐巾,她乖乖地把脸凑过去,让妈妈帮自己把脸擦干净。
“嘿嘿,谢谢妈妈。”
“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啊,说起来,今天我在公园里看到两只猫咪在打架,可有意思了。我跟你说……”
母女俩边吃饭边亲昵地谈着天,时不时跟旁边的人提上两句,让人会心一笑。在餐桌上的其他人看来,是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风景。只是一想到茉莉也现在是因为跟父母有巨大分歧才离家出走的,就又有种荒谬的错位感。
那样激烈的矛盾,为什么她却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得那么纯真?是想通了吗?是明白他们的苦心,决定在吃完饭之后乖乖跟他们回家,然后听医生的话去治病吗?
“总之,我是不会去医院的。你们还想着这事一天,我就一天不会回去。你们要是一直不愿意放弃,就断绝亲子关系吧。”
茉莉也斩钉截铁讲出的话,跟她此时脸上挂着的柔软温和的笑形成了极端鲜明的对比,让他们刚刚那浅薄的奢望变得格外讽刺。月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她这决然的态度给噎住了。
她的语气里甚至听不出来昨天那种愤怒的感觉,这种异样的平静淡然跟刚刚与母亲热切的交谈放在一起,突兀得仿佛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就是字面意思嘛。”
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她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做法会不会让父母伤心,甚至察觉不到他们因为这种分歧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在剑拔弩张的紧张状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