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切为了战斗,早已召唤出了那总在他身边如影随形的巨型鬼手,鬼手手上拿着一把巨型刀剑,又帮助着鬼切将所有遮挡在他视线面前的殷红花瓣挥砍开,而鬼切本人拿着三把刀剑,也像是疾风一般把花瓣全都从自己身边挥去了。
那些殷红得就像是血海一般的花瓣,此刻又被鬼切硬生生地分开,接着,他原地跃起,又冲着那个药研看不清楚的血色身影赶去,并且狠狠地朝着身影挥刀。
刀身银光闪烁,鬼切的攻击快得叫人几乎看不见他的动作,就只看见那如同流星一般的银色划痕。
银刀与红色的花瓣就如同矛与盾一般互相抵挡攻击着,纵然一开始那漫天的花海牵制了鬼切的攻击,但在他适应过来之后,攻击又逐渐在只能被动抵挡的花瓣上显露出了优势。
而就在血红花瓣被攻击得节节后退的时候,药研终于看见了——鬼切到底是在和什么战斗。
那是一个留着一头漆黑长发的红衣少女,少女的头上别着一朵娇美的花朵,而她的其中一只眼是火焰,她的身体就那样悬空着,又时刻伸手控制花瓣形成屏障抵挡鬼切的攻击。
那是一个长得相当美丽的少女,美丽得妖冶、美丽得不像,一点也不像是人类。而药研知道,这样的气息……是仅属于妖怪的。
所以鬼切怎么忽然就和那个女妖起来了?
药研从树上一跃而下,又隐匿着身躯,逐渐接近着战场。
但这一不下地还好,一旦把双脚踩在地上的花瓣之后,药研又发现了——那些花是一朵朵美丽的彼岸花,彼岸花本来纵然无刺也无毒,但药研的双脚踩在那东西之上,居然感觉到了一阵不适应的虚浮。
那些花在吸收他的体力?全都是妖花吗?
药研抬腿看了眼,又发现自己小腿上接触到花的地方已经被染上了淡红的痕迹——他表情一惊,也只好飞快地在花海上奔跑,并跃到树上避开花瓣的侵害范围,而也就在药研感觉有些惊魂未定的时候,他看见了——在那个黑发少女的背后,有着一个朦胧的、躺在地上的人影。
……那是他的大将。
药研的心脏骤停。
……
淡红夹杂着血腥味与花瓣的风在三人的耳边呼啸着。
药研守在树上,又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那在黑发少女身后,沉睡少女的身影。
那是结野天晴,身上还穿着今早外出的衣服,但此刻因为手脚都被彼岸花的根茎缠绕着的关系,白色tshirt上的图案药研早是已经看不清楚了,此刻的她就那样躺在花海之中,闭上眼帘、脸色苍白。
是那个女妖抓了大将吗?所以鬼切才执意要与她一战,或是这是女妖挑起的事情?不管如何,他都得掐准一个时机把少女拯救回来,因为这些花都是会吸收灵力的……要是让大将那种人躺在那里,只会让她变得越来越虚弱!
这样想着,药研又瞬身从树上一跃而下,方才对于彼岸花海的畏惧之心已经不复存在。他就那样屏息等在树的后方观察着女妖的攻击轨迹,然后,也就在药研认真观察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和鬼切对上眼了。
鬼切凌厉的视线从药研的脸上落下一瞬,两人四目交接,然后,他的嘴角又冷冷地勾起了。
他在笑?在笑什么?药研有些错愕。
而就在药研有些摸不着头脑,估计不到鬼切下一步的行为之时,他又忽而往后退了两步了——只见女妖也跟着鬼切往前,然后,鬼切又掐准时机,手握两把刀刃对着女妖横空划下两道攻击轨迹!
刹那间,鬼切的刀锋,把地上的花瓣都吹起成龙卷风,并且笔直地击向女妖!
而女妖为了躲避攻击,忙地把双手挡在面前,以花作屏障!
……就是现在!
药研目光落在大将那与女妖拉开不足十米范围的时刻。
虽然从他这里赶过去那边,距离有点远,但也是足够了!
他会做到的!
药研在自己不察觉的时候,嘴角扬起了一个大大的自信的弧度,一滴冷汗从他的额角流下,而下一个瞬间,他的眼神都写满了最认真严肃的狠戾。
下一瞬,他后腿一蹬,人就已经在原地当中失去了身影。
他移动的动作快得就像他不是人形,而是只一抹影子一般!
他的脚步哒哒哒地在花海之中响起,密集的脚步声让人几乎辨认不出那是人移动的声音,所以,待彼岸花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了,她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只等她再一次回过头去,她好不容易猎得的猎物,就已经在一个她没注意过的少年的怀中了。
“……不!”彼岸花眼瞳旁边的火焰燃烧得正盛,只见黑发紫瞳的少年把少女从花海之中打捞而起,高举着的短刀,又朝着少女身旁的花茎一砍而下,把那些连接着少女、吸收着她身上灵力养分的花朵全都隔绝!
彼岸花想要去追上,却又被鬼切的攻击牵制住。
她转身充满怨恨地抵挡着墨发白衣武士的攻击,本来还居于上风的她,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
而鬼切显然是注意到了,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带温度的笑,眼神尽是轻蔑:“怎样?力量泉源消失了,你就连普通砍击也抵挡不了?”
“……啧,别忘了你自己也正踏在妾身的花海之上!”绝美的女妖狠狠瞪着鬼切,知道刚才那个少年是他的同伙,到手的一块“肥肉”没了,又叫彼岸花眼神变得阴鸷而歇斯底里:“在最后,妾身肯定会让你们三人一同成为妾身的花泥的!”
她如此宣告着,而她决绝的话语与身影,又映在不远处……刚被药研救下的天晴眸中。
……
第74章 晋江独家发表
……
地狱, 彼岸。
鬼切与彼岸花之间的决斗还在继续。
而天晴已经逐渐在药研的怀里恢复过来了,她依靠着药研的胸膛, 逐渐的连视线也恢复了。
刚才坠落古井的事情是她疏忽,情急之际她甚至没有展开任何防御术式, 就被彼岸花的花海包围淹没,并在瞬间失去了意识。
所以她想,要是鬼切与药研没有下来的话,她真的会变成彼岸花口中说的花泥吧?她从药研的身上起来,被他虚扶着,又从远方打量着彼岸花。
……
彼岸花就和她母亲描述的那般,凛然美丽。
妖冶娇艳得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妖也吸引。
所以此刻的彼岸花, 又是为了什么而和鬼切战斗呢?她记得她母亲所说的,彼岸花不吃人间烟火,平常只在地狱彼岸照顾着自己的那一片美丽的花田。
作为传说的妖怪, 她肯定已经在地狱生活了许久,而且力量强大。而根据她母亲说的, 彼岸花从来不会贸然袭击经过花田的小妖小怪, 除非是对方对她刻意冒犯, 那样的话,她才会加倍奉还。
所以说实话,天晴到现在为止还是不明白最近的事件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那一切一切,都不符合彼岸花的性格。
本来不袭击人的彼岸花,到底为什么忽然主动对身边的妖怪伸出手了?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疑点。
因为根据夏目描述的, 这附近许多妖怪的身上都被刻印了彼岸花的花纹,那些花纹印记一直在吸收着附近妖怪的灵力,而就连刚才彼岸花对她的行为也是,她二话不说地把在井边的她扯到地狱,并且吸去她大把的灵力了。
那想来彼岸花肯定是吸取了大量灵力才对的。
那么,既然她吸取了那么多的灵力,那这些灵力都被她拿去干啥了?天晴感觉到有些违和——整个町里的妖怪的灵力,加上她刚才被她拿走的部分,肯定也不少了。
那为什么现在的彼岸花,会在鬼切的攻击底下显露出弱势呢?
除非……
她夺去的灵力并非是为了增幅自己的体力,而是修复什么。
天晴这样想着,又皱眉启动了灵视的能力。
而就在她开启阴阳眼的瞬间,她一双琥珀色的眼瞳就在下一瞬变成了金似的颜色,她的灵力将一切不相关的灵体结构隔绝,就只把视线放在彼岸花身上。
然后,也就在她启动灵视能力的瞬间,她看见了。
如果要将面前的鬼灯的灵魂比作灰色,而彼岸花的灵魂是红色的话……那鬼灯的位置是完整的,然而,彼岸花的灵魂形状,却是缺了整整的一大块。
只见在彼岸花的后背上,有一个凹凸不好看的巨大缺憾,她的身体就像是被谁粗暴地咬了一大口一般,缺了一个显眼的范围,而她红色的灵魂就像是被吹散的花瓣一般一点点地以缓慢的速度从那个缺口流逝。
而这些,若是天晴没有使用灵视的能力,是肯定看不见的。
因为彼岸花的外表还是维持着妖怪的“形”,旁人乍眼看去,肯定是看不出她的虚弱。
所以……到底是谁,又是如何在彼岸花的身上留下那么大的伤口?
刀剑铿锵的声音再起,在天晴再一次反应过来的时候,鬼切已经成功将刀剑击中彼岸花的身体,而她的身体被冲击力击倒在花海之上,鲜血自她身上的伤口汨汨流出,又和她身下的花海融合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