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沙环绕石殿阻挡了沙虫直入石殿汲取元气,但是因为剑魔日夜在殿内练剑,石壁吸收了剑气而变得更为特殊。此气看不到摸不着却会四散出去,沙虫吸收了特殊元气后成长更快,它们分泌的毒液形成黑沙则以此侵蚀白沙。
无人知晓沙虫、白沙、石殿到底从何而来,只能确定想要根除沙虫就要毁石殿。
且不说剑魔是否舍得悟道之殿,石殿本身水火不侵,即便被剑招攻击也只留表面痕迹,它根本就是坚不可摧。
如此仿佛形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循环。
独孤溯在一番思量后拟定了三种解决方法。最好他能突破天道引来雷劫,倘若雷劫能直接劈灭了石殿就好。但又隐约察觉石殿非此界之物,也许雷劫也拿它没办法,那就只能针对沙虫下手。
世间之物相生相克,既然白沙能克制沙虫,那就从中找到关键去培养其他更多动植物来对付沙虫。假如这一招某天失败了,最后所有人不得已只能从小城撤离。
虞泓来到白沙城时,距离独孤溯破天而去已经过了三百年。
守石人告诉虞泓剑魔破天确实引来雷劫,但惊雷并未毁去石殿,雷光只是大幅削弱了石殿的特别力量。
独孤溯秉着相生相克的道理,从沙虫排泄物之侧寻得一些不起眼的植株。经过白沙城改良培育弄出了一种特别的植物称之为赤霞红,只要让沙虫吃了赤霞红就会大大减弱它体内的元气。
虞泓为了练得高深的武功答应守石人会一同对抗沙虫,他被教以武功并获得了进入石殿一观剑意的机会。
等到虞泓学有所成后就出城与沙虫对战,并且建立了瀚海国获得更多的财力物力去培植赤霞红,是与白沙城守望相助灭杀沙虫。
变故发生在最后一场灭虫之战。
虞泓没有在佛珠内详细记录事情的始末,只说手下出了叛徒想要借此机会取他性命。虽然他侥幸扑灭了那一波沙虫,但因他在重伤时又中了沙虫毒液,无法肯定是否有漏网之虫。
后来,守石人传来消息说几年间没有再见沙虫,残存者决定封闭石殿离开白沙城,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虞泓却是不幸的再也无法如常生活,是因他在那一次生死徘徊间种下心魔,或也因为从未根治沙虫残毒。人到中年,他再度拿起放下多年的佛经,企图以此来对抗走火入魔。
这一念佛就又念了几十年,虞泓不断在佛魔之间徘徊,则在临终前布置下了一个古怪的局。他不知是否该让石殿再度显世,也不知道白云会的其余分支如何演变,更不知是否完全杀灭了沙虫。
后人想要去查明这些事情,非当世绝顶高手不可为。来人必须要能破解他层层暗语,外加有常人不及的狗屎运,所以虞泓就不按照正常方式交代遗嘱了。
楼京墨读完这一串佛珠所记往事,此前的疑惑有半数都得到了解答,包括她前来的西域的动因弄懂铁鞋使得人丧失内力的毒草从何而来。
“独孤前辈也真敢想敢为,寻根制草、引雷劈石都被他做一一成了,那计划里没能做成的也就是饲养凶猛大鸟去杀虫。”
王怜花听着顿了顿把玩佛珠的手,他还没说怎么会经受第二道雷劈。
当下读了虞泓的故事却能确定一件事,他在前一世界里听说过的独孤求败恐怕正是独孤溯,因为独孤求败据说养过一只通人性的神雕,那恐怕是剑魔心有挂碍而为此了却执念。
楼京墨看着王怜花光明正大地走神了,“你想什么美事?笑得如此古怪。”
王怜花没打算在花满楼面前爆出他从另外一个世界来没几天,有的话不便交浅言深,更何况吊人胃口的感觉非常好。
“没什么大事。只是发现我猜错了一件事,原来某人不是大型宠物饲养爱好者。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安全离开,虞泓也是挖坑高手,压根没提回程的路线。”
花满楼却忽而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王公子此前一直以罡气击打石殿试图出殿吧?”
为何要说这一句?只因王怜花所为可不正是当年独孤溯所为。五百年前,独孤溯加速了沙虫的变异,而今又会是何种局面?
‘沙沙沙——’,远处传来的沙地动静,此时更像是杀杀杀!
第90章 病不能乱治
三人收好佛珠就跑出石殿,顺着怪声冲向古城边缘,就看到正有五条沙虫长大了吸盘大嘴,似在吸取空气里的某种元气。
沙虫们更是扭动着丑陋肥硕的虫身,从其身体暗斑花纹上渗出许多黑色粘液。那些液体刚一沾上白沙就把它侵蚀成了黑沙,进而让沙虫们朝前更进一步蠕动。
“丑!”王怜花一想到他间接给这些丑东西提供了喜欢的食物,他是必须纠正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五条沙虫对人的气息很敏锐,更该说武功越高的人越吸引它们的注意,只因高手身上的元气比普通人多得多。
“噗—噗—噗—”沙虫们垂涎着近在眼前的美食,支起虫身向前一个劲地喷射口水,毒液落在了残破土城墙上,瞬间就把残垣变成了一滩淤泥,而腥臭的味道霎时飘散开来。
没等虫子们第二波的电流攻击接连而至,三人已经朝后退到了安全区域内,只听沙虫们愤怒地狂拍沙地,进城不得只能掀起滚滚沙尘。
楼京墨回望了一眼五条扭动的巨型沙虫,它们比佛珠中所述的成年虫要小上几分,十有八九是虞泓说的漏网之虫。
阳春镇的王佩说在去年年末见到沙漠中天有异象,而王怜花却只在石殿里内待了十天,可见白沙城与外面的时间流速已经不同。也就不奇怪为何外界过了两百年,此地的沙虫还活着。
“守石人应该在撤离之前布下了某种阵法,将白沙城封印在沙漠深处。不如我们分头在古城里找找,说不定还有某些线索留下。”
楼京墨说罢则看向花满楼,却是只字未提不放心他的目不能视。“花兄,如果你踩坑了可别不好意思大叫救命。我保证不会把这里发生的糗事说出去,才不让陆小凤逮着机会嘲笑我们。”
“放心吧,我不傻,被救命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花满楼明白楼京墨的意思,他不会在不该逞强的时候逞强,就向两人笑着点了点头就先一步离开了。总要给意外重逢的两人一些单独说话的空间。
王怜花目视着花满楼的背影,楼京墨的那一句话方才让他品出了花满楼恐怕身体有碍。既然花满楼的气息无恙表明他未受内伤,那么或许只剩下一种可能,而那是完全看不出一星半点的异常。
“两人似是而非,则就截然不同。”
王怜花指了指眼睛,指的无非是原随云与花满楼的完全不同。而他看到楼京墨微微颔首就想到了她的打算。所谓活死人医白骨,那并非妄言,药物力有不逮之处,却有其他办法治疗一双已经失明的眼睛。
“善良、沉着、真实,花兄身上有此三点,让我想试一试治他的眼睛。”楼京墨看出了王怜花的欲言又止,王怜花一定是担心治眼一事会伤到她。这会她也只要玩笑地说,“怎么,你难道还听不得我夸别人。别吃醋,在我心里你最好了。”
王怜花闻言笑着摇摇头,即便是小醋怡情,他也不会用在这种事情上。当下,他只是想起了二度被雷劈的起因,极有可能是因为他想治好一桩病案,但被天道判定为逆天而行。
“治病的事情要慎重,等出去了再和你细说。去吧,先找一找尽快离开这里的方法。”
白沙城已经大半残破不堪,尽管此地与外界有时间差,但在日夜被风吹袭下着实不可能留下多少完好无损之物。
三人搜罗至又一天的夜色降临,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书籍图文。好在发现了能有效对抗沙虫的东西,那是在靠近石殿小院里的枯木残枝——白沙城培植出来的赤霞红。
这些赤霞红与瀚海国后来移植的品种有所不同,此地的花木看上去毫无美感更有种张牙舞爪的惊悚之态,而且它们在多年无人照料的情况下居然尚未死透。
花满楼小心地移出一株的根茎,赤霞红的根部呈现红白两色相交,乍一看是红得诡异白得凄惨,好像一株花主动吸收了白沙与沙虫排泄物的不同成分。
“这应该是一种耐干旱的花木,可惜我们还没逛过瀚海国花草集市,否则还能借鉴一下相近品种的培植法。”
“小花无需遗憾。同为爱花之人,我怎么能不满足你希望它枯木逢春的心愿。”
王怜花取过了那一株濒死的赤霞红,在其根茎处注入了一缕内力,内息被分为了千丝渗入枯木,渐渐渗透到赤霞红根部的每一细微处。
大概过了一刻钟,大漠的呼啸风沙声都仿佛暂退了一射之地。
那一瞬,花满楼听了到枯木抽芽的声音。枯萎的赤霞红焕然新生,植株上散出略带梦幻的香甜味,而枝丫上已经有了小花苞。
“鲜花赠美人,小花还喜欢吗?”王怜花将赤霞红又重新放回花满楼手中,他再对着楼京墨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墨墨别怪我没送你花,我是把自己这朵花留给你了。乖,你不要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