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楼京墨不选择与其继续正面硬抗?只因这会两人又听到了另几道异动声又从地下响起,此处绝非只有一条沙虫,情况不明时最好先观查一番。
“左边有不一样的声音。”花满楼摒除一切杂念,硬是从杂乱的风声中听出了遥远之地传来的那一丝微弱不同声响,“是敲击石壁的声音。”
楼京墨向左侧望去,在朦胧月光之下,目力可及范围内没有看到什么岩洞石壁,但她选择相花满楼而决定赌一把。“走左边,最不济也能来一场两虎相斗。”
在黑色沙地中说不清敲击石壁的是人是鬼,反正总要选一处跑,跑到一处不只有沙子的地方,说不定就能逃出沙虫的主场。
一追一逃之间,验证了人的极限就是用来突破的。
两人躲避着身后的几条沙虫的电流攻击,更是将它们甩出了一大段距离。大概飞掠了近半个时辰,脚下沙漠的颜色从黑色变成全白,而真的有一座废弃的小城出现在了眼前。
城池里绝大多数的建筑都已经残破不堪,唯有发出异动的正中央处石头宫殿矗立不倒。
这座石头宫殿不知以什么石材建成,墙体居然在月色下有流光闪动。只见石头大门外侧栓了好几道门闩,而且还加了六七把大锁,是要将石门紧紧锁死。
“小楼,你……”花满楼听着从石墙内传来的阵阵敲击声,那声音似乎要击破石墙,却因不明材质的墙体阻隔又听不真切其中的动静。
他正猜测着殿内到底有什么,会否是比沙虫更加可怖的存在,岂料楼京墨尽是一力捏断了锁链,更是没有多虑地就掀起了三条石栓。
楼京墨不是疯了,而是感觉来自神魂的一股感应。这是一同被雷劈过后出现的通感,虽然难用言语解释清楚,但可以确定王怜花必然在一门之隔的大殿之内。
敲击石壁的声音忽然停止了,石门从外侧被一下子推开。
一眼望去,殿内几近空空如也,四壁上满布道道剑痕,而正中央处真的躺着王怜花。
楼京墨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怜花,顿时心下一急唯恐他会有事,这就急切地小跑到王怜花身边。刚一蹲下想要细探情况,而发现妖孽花的面容竟是年轻了几分,随即她就深吸一口气而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都什么时候了,王怜花居然还敢演睡美人!
这厮还想等一个吻才醒来,他的脸真够大的。既然如此就成全了他的心愿。
楼京墨毫不怜惜地捏住王怜花的脸颊,两手用力向两侧一扯,“让你敢给我装昏迷,让你越装脸越大!”
“嘶,疼,真的疼!墨墨,你下手太狠了。”
王怜花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他在门栓下落的那刻亦是心头一动,而无论眼前人的外表有何变化,他知道是小墨墨来救美了。可是为什么没有按照剧本给他一个重逢惊喜?
“墨墨,你犯规。曾经讲的话本里明明是说,英雄以一个吻唤醒了昏睡的美人。你怎么舍得把我的脸捏出了红印子。”
楼京墨看着故作委屈的王怜花,当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哪还有几分久别之感。“那你说,是选择听明明的话,还是听墨墨的话。”
第89章 大型宠物饲养爱好者?
“当然是听墨墨的。”王怜花还能怎么选,这次的求吻失败错不在他的魅力不足,而是没选对好时候。谁让两人不是重逢于花前月下,何况大门处还站着一位看起来半傻的人。
楼京墨只得先将此事轻轻揭过,眼下后有追兵,那些沙虫似是不敢靠近白沙遗城,但说不准它们会在城门口围守多久。
她先给王怜花与花满楼做了简单介绍,没有再做什么客套的寒暄,先一起弄清目前处境最为重要,这就简要概括了进入西域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外面是沙漠。”王怜花走到石头宫大门处,迎面而来的风全是沙漠的味道。他看了一眼楼京墨暗道庆幸,此次他能盼来石门开启,极力怂恿楼京墨前来西域的陆小凤功不可没。
有的事不必点破,王怜花明白那年大漠的六月飞雪是楼京墨不想再触碰的回忆,她甚至都不想再涉足西域。
龟兹王宫内,死去的石观音被钉子刺透天灵盖,钉子上的神秘刻文极有可能与让死者魂飞魄散的诅咒相关。
魂魄之学太过玄奥,曾经所在世界里无人说透其究竟。偏偏,无花得到了魔相门的一本残卷,而楼京墨也不知那里面究竟记载了何种功夫。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世间事有得必有失。
如果诅咒真的奏效,那么施咒者也必会付出代价。
李泊枫死在了六月飞霜的大漠夜色中,至今也不知他是否也付出了魂飞魄散的代价。他没有再留只言片语,唯有怀中藏着装有一缕残发的香囊。
“看我干嘛?”楼京墨轻推了一把王怜花的脸,让他别多想那些有的没的。“说说,你怎么进入石殿的?”
“看你,自是因为你好看。”王怜花也没再开玩笑,说起他被困此地已有十天。
王怜花在来此之前遭遇了惊雷,那时天幕被劈开了一道大口子,他也无法确定为何会被惊雷送到此地。从浪漫的角度说,是花花与墨墨有缘千里来相会,但那份缘必有前因。
“不过我现在有了一些头绪,这个地方很可能与你们听过的独孤剑魔有关,这里当属剑痕最多。”
石殿四壁上可谓是满布剑痕,每一道都饱含剑气,正由特殊的石材保留住了剑客挥剑而落的剑意。
花满楼实则有一肚子的问题,比如说王怜花怎么挨了雷劈,又为何刷一下地来到这人迹罕至的石殿里,他与楼京墨又是从何相识。
不过,这些问题都可以容后八卦。花满楼轻轻抚过那些石壁上的剑痕,有的杀意凌冽,有的暗藏生机,很难断定它们是否都出自一人之剑。
“这座残破的城池很可能就是王佩提到的避难地,而戚无认定古城里存在剑魔所留遗址,当前这满室的剑意足以如他所愿。”
五百年前,独孤溯在大漠里失踪。后来在黑沙与白沙交织的诡异古城,古城里矗立着一座从外部封印的剑意石殿。
两百多年前,虞泓习得高深武功却又疑似走火入魔,临终前吞下佛珠又设计机关阵法使得掘墓人来到沙漠深处,此地还有诡奇的死亡沙虫。
两者之间究竟有没有关联,只有先读一读从虞泓体内取出的十二颗佛珠。
佛珠表面只简单地刻了卍字,但以内力探入珠子穿绳孔洞处,竟是密密麻麻的微雕。这等微雕手段早超出了高超的刀刻技艺,唯有人做到外放内力并以气为刀,精准至可怕地运行内功方能刻成如此十二珠。
前人雕得不易,后人读得更不易,三人必须用内力一点一点去细微感知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若非三人有着非同寻常的敏锐感知,绝对无法一个晚上读完十二颗珠子的所载故事。
试论当今江湖,能读通这串佛珠者恐怕屈指可数。这绝不是凭运气就能知晓的内情,而虞泓死前所做的一切布置需以刁钻古怪去形容。
佛珠正记载了虞泓为何行事古怪,应了他在棺内的留声——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最难为是徘徊于佛魔之间不得解脱。
虞泓所生活的时代,当时的中原王朝洛朝由盛转衰,而西域也非常不太平。
他从小在寺庙长大,一直都活得普普通通,直到十五岁时寺庙遇上了沙漠强盗的洗劫。
在一场杀人抢财过后,寺庙里只剩躲在水井里的虞泓生还。
面对一地尸体与一庙的狼藉,他却发现了砸烂佛像里的一卷羊皮,上面写得是白云会的秘密。
一群穿着白袜子的问道人相聚去探寻天地至理,是因为受到了独孤剑魔的影响。白袜子们认为独孤溯找到了更高的道,民间称之为白日飞升,而独孤溯最后消失在西域大漠不是死了正是破天进阶了。
从五代十国建立的白云会,在几百年之中分分合合,其中有的人为了寻得更多的秘密而走入庙堂,有的人不断在大漠中寻找希望能找到剑魔遗迹。
当虞泓发现那张羊皮时,世间几乎没剩下几人还知晓白云会与剑魔的存在。可是他不甘于平凡,更不想如师父师兄们一样随意任人宰杀,所以毅然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中踏上了寻秘险途。
虞泓经历了九死一生,被一片神秘海子误打误撞带入白沙古城。小城中住着为数不多的守石人,而此地正是许多人遍寻不得的剑魔消失之地。
原来,独孤溯深入沙漠寻找突破自身的方法,某日发现白沙之中有一处特别的石殿,构造它的石头蕴藏非同一般的元气。于是,他召集了一群衷心部下在此建了一座小城,而日日夜夜都会在石殿中练剑悟道。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三五年后白沙地的边缘不知怎么渐渐变成黑色,黑沙的范围逐日缓慢扩大,更是惊现了可怕的血红大虫不停攻城。
剑魔当然出手杀了一波出世的沙虫,但他发现了这是治标不治本。只因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它不会无缘由地对某个人特别好。石殿元气能让剑魔悟道,也就会滋养出可怕的沙虫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