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小姐!”
道森不住挣扎着,被似人非人,包裹严实的看守拖到了囚牢当中血迹斑驳的实验台上。
“玛丽小姐,”即便是在这样的危机情况下,道森还是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用担心,玛丽小姐,福尔摩斯先生知道你在这儿,他会来救你的!”
一听到道森提到福尔摩斯,布莱克伍德的脸立刻黑了。
“拿药物过来,”他当机立断,“本来想让你当明日的祭品,不如今天让你先试试药。”
“你放开他!”
玛丽一听顿时急了,可是她被看守们死死抓着,根本动弹不得。
“你放开他,布莱克伍德,”玛丽喊道,“拿着无辜的人当试验品,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玛丽小姐!”
道森再次扬声喊道:“你不用担心,福尔摩斯先生会来的!他一直派我们在暗中保护你,就算我被发现了也没关系,他本人会来的唔——”
戴着面具的看守点燃了实验台边的煤油灯,即便隔着这么远,玛丽也隐隐嗅到了熟悉的恶臭,是魔鬼脚跟!
他们捧来了一个罐子,玛丽分明地看到罐子中有和祭坛墙壁上一模一样的蠕虫在拼命扭动。那些看守们打开罐子,扼住道森的喉咙,连虫带药物全部灌了进去。
“不……不!”
玛丽惊声尖叫道:“道森!”
看守们立刻退散开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药水呛到的道森不住咳嗽,翻身倒在了实验台之下,玛丽止不住地大喊:“用两根手指抠进喉咙,道森,把东西吐出来!”
然而为时已晚。
匍匐在地的青年仍然喊着玛丽的名字,明明服下药物的是他,可是道森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念着让玛丽安心,福尔摩斯会来的。
直至他所有的声音变得模糊沙哑,逻辑通顺的语句开始破碎。
青年的躯体在地面上抽动起来,仿佛没有痛觉般自行扭曲蜷缩,道森的喉咙中发出赫赫声响,不论玛丽怎么呼喊警告都无济于事。
仅剩的本能使得道森听从了玛丽的指使,他把两根手指伸进了喉咙里,这让玛丽看到希望,可接下来的画面是如此惨不忍睹,失去意识和神智的青年不住抠挖着自己的舌根,直至鲜血淋漓,殷红的液体顺着手背流淌下来,他想吐出虫子和药水,可是办不到。
玛丽闭上了眼睛。
她实在是不敢看接下来的画面,几乎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响自一层传来。那些可怕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直至消失不见。
布莱克伍德很是失望:“还差一步,丢出去。”
玛丽这才睁开眼睛,她的视线被泪水模糊,看不分明:“你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布莱克伍德居高临下地看了流泪的玛丽一眼。
“算了,”他吩咐道,“只剩下一个备用,拉进来等明天直接开始仪式吧。”
一楼囚牢的大门再次打开了。
这次拖进来的人没有尖叫,没有反抗,他的声线中充满了恐惧:“你,你们要做什么?我可是布莱克伍德爵士的朋友!”
“所以身为朋友,”布莱克伍德站在二楼朗声说道,“我有求于你。”
“什、什么?”
瘫软在地的男人抬起头来,正是刚来到伦敦不久的威克姆。
作者有话要说: 【维多利亚时代的评论家们认为真正的艺术来自于“男性特征”(*见注)】这段理论叙述来自于十九世纪女性文学批评书籍《阁楼上的疯女人》
我昨天还觉得不够恶心,竟然有好多姑娘觉得足够恶心了_(:3∠)_行吧,考虑到大部分读者的感受,这段剧情我还是删一些吧。这章删了一些尸体和囚牢场景描述,反正无关剧情进展,就是介绍了一下布莱克伍德到底利用魔鬼脚跟研究出了什么药物,做了什么实验,赛克斯和亨利用的魔鬼脚跟,和老福用的魔鬼脚跟,其实不是同样的药。
布莱克伍德说是信阿撒托斯,但他信的是他翻阅资料后得出的答案。仪式一直失败,就算没有唯物限定,这足以证明其实这人就没研究对,连资料都是错的。况且唯物主义世界观,能招出来外神才有鬼呢好吧。不知道这玩意是啥的姑娘不用着急,就当成其他宗教的一个神就行了。
以及今天有姑娘说上章结尾要开战斗轮……太贴切了!就是玛丽本质战五渣,战斗轮就像是这章开头,喏,开场被夺道具hhhhh
感谢 山雀·东噬 的地雷,感谢 洛书御守 的火箭炮,感谢 阿卿姑娘x30、浔貘x10、洛书御守x15、a君x20、脱非入欧进行中x80、ashx11、夜叉先后、!!、明煜777x2、龙舌兰姑娘x10、没故事的妖怪x60、阿贞x25、颜晞x10、学鸠x20、迷失x30、暗辰☆茜妍x3、momox3、一盘绿豆糕x10、少年屈原 的营养液,爱大家,么么哒!!
109、作家真辛苦40
110
玛丽和威克姆都被关进了血肉模糊的囚牢之中。
身为“布莱克伍德选中的新娘”, 玛丽的待遇要比威克姆好一点,她被戴着奇异面具、全身包裹的看守们丢进了一个干净的牢房里。比起一跤险些跌在断肢残尸上的威克姆,至少牢房地面和墙壁是干净的。
布莱克伍德低声与看守们说了些什么, 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玛丽……玛丽小姐?!”
直到此时,威克姆还仍然在状况之外, 他被彻底吓破了胆,意识到自己和无数尸体共处一室时尖叫一声, 然后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扑到了铁栏栅上,颤声喊道:“这是怎么回事,玛丽小姐,我和布莱克伍德爵士是朋友啊。”
说着, 他抓着铁栏栅对着形容怪异的看守们开口:“我和布莱克伍德爵士是朋友,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放我出去!”
“你闭嘴!”
玛丽没好气地喝道:“还没发现你已经落入魔窟了吗, 威克姆。他们要是能把你放出去, 还关你做什么?”
“什、什么魔窟?”威克姆仍然没反应过来。
仔细想来, 他也是够倒霉的。明明当年难得发了善心,在酒馆救下了布莱克伍德的性命。却没想到衣冠楚楚的爵士,在撕下“贵人”面皮后竟然是个狂热的邪教头子。
虽说威克姆可恶, 但在玛丽眼里, 他远没有可恶到要死在什么奇怪的祭坛之上, 和猪牛一样沦为祭品任人宰割。
平日里英俊又体贴的青年,现在看上去是如此狼狈又恐惧。放在之前,在太阳能够照射到的地方, 玛丽会客气地安慰几句的。但是现在……
她阖上眼睛,道森在地上翻滚挣扎的模样有如刻印在脑海中一样无法散去。
为什么会这样。
玛丽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她仰起头强忍下眼眶里打转的泪珠,迅速抹了一把眼角,努力维持着平静的声线:“布莱克伍德企图利用邪教达成不可告人的秘密,福尔摩斯先生调查他许久,今日你我都落在他手上了。”
“落、落在他手上,”威克姆咽了口唾沫,“然,然后呢?”
“他打算拿你当祭品,然后用我召唤他信仰的神明。”
“祭——什么祭品,他想拿我怎么样?”
玛丽冷冷地看着他:“看看你身边的‘狱友’们,你还不清楚吗?”
威克姆大喊出声。
“不行!不不不,玛丽小姐,你得救救我!你得救救我!”
他的双手伸出了铁栏栅,隔着走廊想要抓住玛丽一样拼命挣扎:“我不想死,玛丽小姐,你得救救我!”
谁救谁啊?!
要是有那个能耐,玛丽还会坐在这儿吗。
她心情沉重,完全没有继续同威克姆说话的意思。见玛丽不应答,威克姆彻底慌了,他在牢笼里大喊大叫,疯狂的试图吸引看守们的注意。
而这样的骚扰也确实有效。
没过多一会儿,几名看守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过来,他们重新打开了威克姆的牢笼,完全无视了他的威胁和挣扎,联手将他从囚牢中拖了出去。
一楼的大门打开再关闭,整个室内,除了不知道是不是人的看守外,只有玛丽一个活人了。
周围静的可怕。
玛丽深深吸了口气,竭尽全力将心中的悲痛压抑下去。
布莱克伍德坦白了一切,其中信息含量巨大,足够玛丽慢慢消化的了——首先,爵士的一切示好和礼貌都不过是逢场作戏,他的目的只是为了骗取自己的信任和爱情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其次,他说出了自己信奉的神明,但是玛丽不认识。
不过事到如今,这已经不重要了。
反倒是……道森死前反复强调的信息,让玛丽在心痛不已的同时,也坚定了一个信念:她不能放弃。
她胆敢踏进机关之后的楼梯,就是因为福尔摩斯先生的许诺。而歇洛克·福尔摩斯恪守着自己的诺言,她不是孤军战斗,侦探派了爱尔兰工人在暗中保护她。
想到道森死前的话,玛丽的眼眶又忍不住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