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专家”,其实就是能够看透人心的异能者。我一向不太擅长应付这种类型的同僚,所以总是尽可能地敬而远之,避免与他们同台竞技。
“这样啊。”
清光似懂非懂地点头,“我也听主人说起过,‘异能者’被划分为很多不同的部门,大家各司其职。怎么说呢,感觉好像新选组一样……”
“对对,我也觉得自己很像当代新选组!”
难得抓住一个拉近距离的机会,我立刻睁着眼大说瞎话,毫无心理障碍地给自己贴金。
“说起来,你家主人的所属部门是?他有没有向你说起过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柚木茜,是异能特务科搜查二系的搜查官。”
“啊,有诶!”
清光惊讶地喊出声来,将一双宝石般剔透的红眼睛睁得滚圆。
“虽然我才刚显现没多久,但是主人已经提了不下二十次这个名字!原来就是你吗?”
“什么什么,他讲我什么?”
没想到自己如此有名,我兴奋得嘴角疯狂上扬,差点开始反复横跳。
“我听不太懂啦。不过,他说‘柚木都是靠着欧才能上位,只是高星卡多一点而已,如果我召唤出五花肯定不会输给她’,感觉对你还挺有竞争意识的……话说回来,欧是什么?五花又是什么?”
我:“……”(笑容渐渐消失.jpg)
好,决定了。
果然还是找对面的婶单挑吧。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对方先动手的。
“冒昧问一句,你家主人的异能是?方便告知我吗?”
“诶?这个……没什么不能说的吧,主人那边的同事都知道啊。主人的异能是【每周至少撸一次猫,持续半年后就可以召唤一名刀剑男子】,因为他自己是犬派,无论如何都不肯养猫,又经常因为加班、出差之类的原因没法及时去猫咖,所以对这个异能怨气很大呢。”
我:“……………………”(笑容完全消失.jpg)
若不是在清光面前,此刻我脸上恐怕已经有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潸然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没有这种神仙异能???
而拥有这种神仙异能、拥有加州清光的人,眼中却只有角色的稀有度——好像氪五星不要钱一样。
这世上果真没有绝对的公平。我见诸君幸运A,料诸君见我应如是。我站在桥上看风景,我眼中的风景却嫌我站得太高,一心只想炸了我站的那座桥。
这世界,就是一座偌大的围城。
作者有话要说:
出现了,传说中的恶毒男配(?)隔壁婶!话虽如此,因为隔壁婶也是个沙雕,所以并没有什么紧张感(慎二人畜无害.jpg
茜:我等了这么久的初始刀,婶居然不是我,还背后黑我,我看这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是莎士比亚搞事,破案了(莎翁:???
插曲结束,下章回归案情。要赶快赚钱啊茜茜,再不赚钱卡池就空了……
PS:我觉得这个医务室超棒的
第13章 为了仍在仰望天空的你
哐啷。
就在我盘算着横刀夺刀(?)这种危险计划的时候,审讯室厚重的铁门应声打开,一连串整齐有序、几不可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抬头望去,只见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员鱼贯而出,一个个都将面皮与脊背绷得笔直,正在神色严肃地低声讨论着什么。
“……搞什么啊。异能者这种东西,原来不是都像茜一样蠢吗……”
在他们身后,我看见代替我旁听审讯过程的贞德alter一手扶墙,脸色白里透青,面目扭曲地喃喃自语。
她似乎无意间说出了什么相当失礼的发言,不过我假装没有听见。
“唉,读心系异能者就是这样啦。”
我扭头向清光解释道,“他们的审讯方法太有效了,每次都把犯人肚子里那点腐烂发臭的沉渣倒腾个一干二净,我们为了查案还得凑上去闻,所以每次都恶心得不轻。alter不信这个邪,非说要见识一下,我也就顺水推舟地开溜了。”
说罢,我厚颜无耻地咧嘴一笑,转而伸长了胳膊向贞德alter大幅挥手:
“这边这边,alter酱!审讯辛苦啦,要不要喝口咖啡缓一缓……啊,咖啡刚才好像泼在另一个人渣头上了。那你想喝什么,我可以去帮你买哦,今天我请客~”
“什么啊,突然对我这么殷勤。感觉真可疑……”
贞德对我近乎谄媚的语气嗤之以鼻,两手向衣袋中一揣,慢悠悠地走近前来。不等我开口介绍,她刚一将清光的身影以及形象收入眼底,立刻福至心灵,无师自通地参透了我破费讨好她的原因:
“这不是刀剑男子嘛。我说Master,你泡新人也太快了吧???”
“诶?新人?”
“哈哈哈说什么呢alter亲亲,光是氪你一个就让我倾家荡产了。清光是其他异能者的刀哦。”
我干巴巴地苦笑三声,试图转换话题来掩盖自己心虚的表情:“你旁听完审讯了吧,结果如何?”
“哼。”
贞德老大不情愿地赏了我一记冷眼,但还是交叠双腿在我身边坐下,开始将自己从审讯中获得的情报娓娓道来。
……
首先,在警方摧枯拉朽的心理攻势之下,星岛胜只嘴硬了五分钟,就对自己侵害多名女生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根据他的说法,他从两年前就开始物色胆小内向的女生下手(我与贞德异口同声地“呸”了一声),以补课为由将她们叫到自己家中,伺机实施暴行。正如我所推测的一样,河原抚子以及其他四名少女,就是他在这一届学生中选定的目标。他用于招待客人的五种点心,就是他暗地里自我陶醉的标志。
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就在案发当晚,星岛胜前往其中一名少女家中辅导之际,因为少女父母加班晚归,他甚至“一时兴起”,直接在少女居住的公寓中对其施暴。
听到此处,连我都不由地想要尊称他一声狗胆包天,人至贱则无敌。
也就是说,昨天我们勘验现场那会儿,他之所以在警方询问不在场证明时惊慌失措、胡搅蛮缠,不是因为他没有不在场证明,而是因为当时他就在少女家中,正在浑然忘我地实施另一桩犯罪。
“畜生。”
我斩钉截铁地断言。
“垃圾。”
贞德补充。
“这应该死刑吧?”
清光双手托腮,一派天真无邪地加入对话。
“好,死刑之前先把他送去南丁格尔的诊疗室,让他感受一下法治社会的临终关怀。”
“行了,先让我把话讲完。”
贞德不耐烦地一拍扶手,“你和岩窟王猜的没错,星岛英的确撞见了叔父对女孩动手动脚的场面。之后他缠着那女孩——也就是河原抚子追问,得知她半年来一直遭受叔父的暴行,曾经好几次想要自杀。要我说的话,与其自己寻死,还不如先把罪魁祸首给杀了呢。”
“唉,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啊。”
回想起岩窟王的告诫,我以手覆面,从指缝间泄漏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故事的发展不难猜测。
在漫长的忍耐、哀叹、自怨自怜之后,少年与少女手牵着手,鼓起或许是出生以来全部的勇气,踏上了一场无疾而终的逃亡。
“只可惜他们太过小心谨慎了,出个走也要磨蹭半天。要我说的话,就算不带行李也该先逃出去。”
贞德背对着我耸了耸肩,也不知是在表达怜悯还是嘲笑。
“结果呢?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还没来得及启程,就被星岛胜发现,抢先向双方父母告了黑状。”
“你们的孩子想要私奔哦”,这样。
以受人尊敬的师长身份,道出一个千疮百孔的粗陋谎言。
粗陋也无所谓,因为教师总是比学生更可信,大人总是比孩子更真诚。至少,在星岛英与河原抚子的父母眼中是这样。
“如你所见,星岛英的父母是一对不折不扣的控制狂。儿子交了‘女朋友’还想要私奔,对他们来说大概无异于晴天霹雳吧?光是想象那副表情,我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呢。当然,之后的展开一点都不好笑就是了。”
“我想也不会好笑。那么,河原抚子的父母也是?”
“他们吗?正好相反,是一对把小孩丢给年迈老人的甩手掌柜。河原抚子一直由祖父照顾,但她的祖父去年一病不起,再也没有人能够保护她了。”
“……”
——不能再忍了。
——我要带抚子离开这里。
曾经有一个少年试图保护她,我想。而少女即使变成面目全非的怪物,也还渴望拯救向自己伸出手来的少年。
最后,由幻想编织而成的糖衣剥落殆尽,苦涩的现实迎来终结。
星岛胜向家长们推荐了那个有如都市传说一般的“好地方”,家长们也如法炮制,怀抱着“一觉醒来儿子/女儿又会变得乖巧懂事”的美好愿景,将孩子们送出了家门。
也许,应该说是“扭送”比较恰当。
孩子们再也没有回来。
星岛英的父母横死家中。
河原抚子再次出现之际,已是不成人形、几近狂乱的妖猫。没有人知道她在外经历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否还能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