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倒是忘了你这个好模样的,不知可有勾了宝玉,得了孽种,你这肚子可是比不上袭人争气啊!”湘云看着晴雯讽刺到。
“二奶奶还请莫要一张嘴就乱说话,我们做奴才的这点规矩还是晓得的。”
麝月唯恐再这么下去晴雯和史湘云顶撞起来,让人把晴雯拖下去,可这也不代表麝月就愿意让人红口白牙的污蔑。
史湘云还要骂人,不了呆呆坐在一旁的宝玉忽然发了狂,登时暴跳如雷,起身把湘云摁在墙上,左右开弓给了她好几巴掌。
“我有没有爷们样?!”宝玉怒喝到。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干人都被宝玉的狂放吓坏了,包括被扇了好几巴掌的史湘云。
“这里住不得了——”史湘云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嘴里含糊不清的念着,又往外跑去。
不多时贾母那边就得了消息,说是史湘云让人架了车,回保龄候府了。贾母听了这消息,气定神闲道。
“她去了清净几日也好。”
贾母才不怕湘云回保龄候府告状呢,如今保龄候府还肯收留湘云,就是那府上天大的恩德了,可惜史湘云还不自知,她已是把娘家人都得罪成什么样了?正好也让史湘云好好瞧瞧当下的处境,日后也好拿捏。
史湘云被打成猪头哭着回保龄候府的事,当日就传到了黛玉耳朵里,彼时黛玉正看着自己的嫁妆单子。
黛玉本想着这些嫁妆能减则减,不想太后和柳皇后都给了不少添妆,这是私下给的,想来若是到了正日子,上面估计还会赏下来好些东西,黛玉想想日后光是清点这些东西就脑仁疼。
史湘云这事,也没让黛玉讶然,只是史湘云居然被打,敢打她的也就是家里那几个人,也不知是谁下了那么狠的手,这荣国府现下已经把史湘云的嫁妆骗到了手,这是里子面子都不想要了。
“自家姑娘被欺负成这样子,保龄候府那边就没有什么说法?”荷姨娘惯是爱这样的热闹当下就议论开来。
“还能有什么说法,先时宝玉出那事,保龄候府不是想退亲来着,这门婚事是她自己算计来的,保龄候府已是仁至义尽,若今朝理了她一次,怕是就一而再再而三了。”黛玉合上嫁妆单子,淡淡到。
“也是,日后要是谁敢这么对我们姑娘,我必定冲上去和她拼命!”荷姨娘忿忿道,惹得张姨娘和紫鹃雪雁纷纷侧目。
“呸!瞧我这张嘴,家主怎么会遇上这种事,要打也只有咱们家主打别人的份!”
荷姨娘这话一出口,张姨娘觉得她这话还不如不说,感情黛玉就是只母老虎,而且瞧着那王爷武艺高强,怎么说也不像白白挨打的样子,何况人家还是皇子,哪里是随意打的。
荷姨娘晓得自己又说错话,必是这几日事太多了,脑子都昏了,干笑着化解尴尬。
“这几日宫里应该就会来人了,该备的都备着,让家中的人都仔细些,莫要冲撞了。”黛玉吩咐下去。
既是王爷的婚事,就算再怎么一切从简,也不可能敷衍了事,内务府一手操办,马上就会来人,黛玉已是让人备了屋子,也不晓得那边会来多少人,黛玉在京中的院子不算大,也不知腾出的屋子够不够住。
“都备好了,下面的人也都吩咐过了,家主且安心才是。”张姨娘说到,见时辰不早,便服侍了黛玉歇下,让紫鹃雪雁好生照管,这才回房。
次日宫中来了人,倒也不算太多,来了八个内侍和三个女眷,女眷中有一人是黛玉的老熟人了,那便是太后身边的古嬷嬷。
内侍中有一个瞧着四十来岁,一副精明样,一看就知必是里面的头。
“老奴全福,是王爷府中的,王爷怕王妃日后住不惯,特意遣了老奴来瞧瞧王妃平日里都喜好什么,府里也好备着,免得年后王妃去了不自在。”
这老太监领着一干小太监给黛玉请安过后,都得了赏钱,黛玉只让他们各司其职,表现得不算亲近也不算疏远,可谓是有礼有节。
古嬷嬷对此很满意,这黛玉是越来越有主子的模样了,虽然林家除了黛玉也无人了,但是黛玉日后是要做王妃的人,断不可太软和了,也不可太过倨傲,今日的处置很是得当,倒是不枉太后疼她一场。
想到黛玉的身子,古嬷嬷又是一叹,终归是美中不足,可是如今王爷越早离开京城越好,远远的避了去。
而后诸事,有古嬷嬷和内务府的人帮忙打点,这林府人口清白,对下人管束一直很严,尤其是黛玉这门亲事的圣旨下来之后,林管家和张姨娘越发谨慎,一个管着外院一个管着内院,生怕府里那些不知事的奴才,因为黛玉要嫁入皇家,一个得意忘形在外间惹事。
好在林家对下人一直不薄,如今有了喜事虽然管得严,但是月例又涨了些,是以下人们都没什么说法,只有更加尽心
第111章 跪下
一百一十一、跪下
入了冬过了腊月, 便又迎来了新的一年, 如今黛玉身份不同, 作为未来的准王妃,被太后留在了宫中除夕守岁, 参加宴席。
黛玉本就喜散不喜聚, 一贯最厌烦这样的场合, 然而太后说今年难得可以一起过年,而后怕是就不能了。黛玉见太后说得伤感, 想到若是自己和寒继一下江南, 非圣上传召不得擅自进京, 依着如今明帝的脾性, 她和寒继再回这宫里,怕就是给太后或是太上皇奔丧了。
想到此间, 黛玉十分心疼锁在深宫的太后娘娘, 如今安乐王大了移出宫去,一月里至多能进来一两次, 倒是黛玉作为女眷,能常留在宫中尽孝了。
柳皇后虽然不说,但是黛玉看得出来,自己能留在宫中过年, 柳皇后也是很高兴的, 至于衣物簪环,太后和柳皇后都屯了不少,这二位又没得亲生儿女, 平日里赏出去的也有限,倒是都与了黛玉,只叫人看得眼热。
黛玉坦然受之,长者赐不敢辞,见黛玉大大方方收了,太后和柳皇后心里都十分舒坦,还好黛玉没做出那种自谦之举,也没因为得了太后和柳皇后的青眼而骄矜,可谓宠辱不惊,连明帝都觉着黛玉沉得住气,那些议论黛玉的风言风语都传到他耳朵里了,不想这小丫头还能泰然处之。
想来也是明帝多虑了,前世黛玉在那贾府里,一个不留神就被那些丫头婆子编排个没完,昔年黛玉深受流言所扰,伤心难过伤了自己的身子不说,反是又给了那些长舌妇更多的谈资,今生黛玉又怎会再犯,说到底日子是自己过的,这些下人终归是奴,黛玉犯不着自降身份与他们一般计较。
转眼就到了除夕,但凡在京中的皇室成员都要在宫中守岁的,除了才生产不久的宁溪郡主和一些身子不适实在不能来的,其余人都进了宫,所以今日的宴席排场也极大。
孩童手臂般粗的蜡烛点了一盏又一盏烛台,把大殿照得亮堂堂的,今日天灰蒙蒙亮时,内侍宫女们就忙活开了,毕竟要来这么些人,光是准备杯碟之物,就是一件大工程。
晚间要入席之前,古嬷嬷端了两碗银耳莲子粥来,让黛玉和太后娘娘用,黛玉晓得必是让她们垫一垫的,这宴席排场太大,天又冷,最后上桌的菜品多半是凉的,早没了滋味,赴宴的人心中有数,也自己会准备着点心等物先垫一垫。
众人入席坐定之后,盛装的明帝和皇后才款款而来,而后是太后和太上皇,众人离席俯首拜见,明帝赐坐之后才坐定。黛玉一看自己旁边就是十一殿下,这人大概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一次在庵里明明是不欢而散,如今倒又开始冲自己挤眉弄眼。
黛玉瞧着安乐王那模样,只觉得可惜,这么好的皮相,怎么长在了这人脸上?想到此回敬了他一个白眼,没想到这安乐王见黛玉有所回应,越发得意忘形起来。
今次来的人里,有好些人惦记着这位以‘安乐’为封号的王爷,其中一人便是先时入宫的景幻儿。
若不是无意间往后宫女眷那边瞥了一眼,黛玉几乎都要忘记这人了,这景幻儿先时是何等的嚣张跋扈,进了这宫里反倒是安静规矩了不少,可见后宫这潭水深不见底,景幻儿的那些手段在这宫里根本就不够看。
黛玉瞧着景幻儿的处境,方知自己先时想岔了,她原以为是景国公府上把景幻儿送进宫里,为景家再添筹码,可是景幻儿自进宫之后,国公府倒是不怎么关心这个女儿了。
想来这国公府必是把景幻儿当成了废子,懒得与这脾性不好的丫头寻亲,一面借着景幻儿当枪使,意图趁机伤人,最后却又把这深不见底的后宫当了丢弃废子的地方。
景幻儿真的是老来女,如今的景国公老了,国公府说算数的是大房嫡长子。这当兄长的也是十分狠心了,说不准这景幻儿什么时候得罪了自己这大哥,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坐在对面的景幻儿见黛玉和安乐王眉来眼去,心里压的那团火早就憋不住了,目露凶光,简直要把黛玉生吞活剥,心里只想着用什么法子修理黛玉。
可惜宫中不比宫外,景幻儿在宫中并没有多少心腹,家中又不太帮忙打点,她在这宫中反而束手束脚,心中早就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