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真正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天下之主,南王才能有一些安全感了。至于那一府的人,南王如今已经不去顾忌什么了。
“父王做什么都喜欢有备无患啊。”南王世子看着南王的一系列的动作,又一次想起了自己早上收到的那个小小的棺材。
那个棺材了放着的是他同父异母的胞弟,其实南王世子也并非容不下自己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可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养在南王府的孩子和一个偷偷摸摸的被养大的孩子,那感受和意义对于南王世子来说都是不同的。
南王世子并没有像是南王那样的想当然,相反,他对于这件事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悲观,总觉得是他的父王在做一场春秋大梦。
可是这场梦,谁做谁死。
南王世子当然不想死,因此他随意一个借口,甩开了一直监视他的王府侍卫,直往皇宫而去。
南王世子将南王的一切计划向小皇帝告了秘。
他不觉得南王那比蹩脚的计划能成功,而南王世子也并不想因此事赔上自己的性命,因此他直接找到了小皇帝。
发觉对方的脸和自己长得的确一模一样,是南王世子还发了狠,直接拔下来自己原本用来束发的簪子,然后用尖锐的部分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划了两个口子,原本也是斯文俊秀的模样,如今被他自己这么一弄,就显得格外的恐怖狰狞了起来。
扔掉了手中簪子,南王世子望向了小皇帝道:“陛下若是担心臣的这张脸……臣自然为陛下解忧。”
南王世子这一次对自己的脸都没有手软,两道交叉的口子躺在他的左侧脸颊上,配合着南王世子此刻的神情就格外的骇然。
不过小皇帝到底是小皇帝,哪怕眼前发生了这样血腥的一幕,他也只是稍微点了点头,转而对南王世子简单回道:“回去吧。”
南王世子吃不准小皇帝的意思,可是如今也是病急乱投医了。皇帝让他回去,而没有直接拒绝,那就说明他还是有希望的。南王世子这样想着,在心中酝酿接下来他该如何是好。
只是这边他还没有想好,就有暗卫从天而降,直接将他抹了脖子。
太监总管王安一脸淡定的让人收拾地上的血迹,自有暗卫易容成了南王世子的样子回到南王和南王世子暂且落脚的地方。
“陛下,我们先结果了他,会不会打草惊蛇?”王安还是有些担忧,虽然他一直唯小皇帝的命令是从,但是这一次他家陛下诛杀南王世子也是临时起意,王安总觉得这种让人易容成南王世子的操作有些太冒险了。
这一次小皇帝的眉眼深沉,他拨弄着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淡淡道:“他这个人够狠,自己的脸说划烂就划烂,自己的爹说反水就反水。南王想要将他当做傀儡,自然是希望将他养成柔软怯懦的性子,被那样养大都能长成这样,朕不能留这样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也不能养虎为患,给大安留一个乱世枭雄出来。”
王安沉默了一下,转而道:“陛下深谋远虑。”
“王总管,有时间在这里奉承朕,还不如去御膳房给朕催一催朕要的那一道甜水,怎么这么久了还没上?”小皇帝忽然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仿佛方才那个眉眼犀利的人并不曾存在过一般。
王安无语半晌,终于还是说道:“陛下,如今已是秋天,还是不要深夜吃凉碗的好。”
“不嘛不嘛不嘛,朕就是要吃,要多多的芋头丸子和木薯丸子,还要放煮熟的地瓜,糖水也要放双倍的糖~”小皇帝一言不合就撒泼打滚,他眯着眼睛看着一直带自己长大的王安,大有一副“你不合作朕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王安没有办法,最终只能打发人去御膳房,给小皇帝将冰碗换成了一道煮了小丸子的甜汤。虽然大晚上的吃那么多丸子也不是很好消化,但是总比吃一碗碎冰糖水强。
南王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被掉包了。他只是总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一把刀悬在他的脑袋上面,让他惶惶不可终日,于是就只能不管什么时机成熟不成熟了,他替叶孤城给西门吹雪下了战书,让人送往了万梅山庄。
一直到确认战书已经下达了之后,南王这才将他替叶孤城向西门吹雪约战的事情和叶孤城讲了。
这操作实在是让叶孤城无语半晌,在问了一些细节之后,叶孤城忽然很庆幸西门吹雪如今还远游未归,不然他实在无法想象西门收到一张用活体印刷术印刷出来的战书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
南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是飞快的找人将“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的谣言散播出去,务必在短时间之内弄得盛京之中人尽皆知。
王怜花来的路上就听说过这个传闻,此刻他一边给叶英号脉,一边向他们师徒求证:“叶家那小子真的要和人在紫禁城打架?”
玉卿久点头。
“牛|逼啊。”王怜花不由爆了一声粗口,就连自己一贯高贵的形象也不要了。
玉卿久:……总觉得这个送上门的大夫不靠谱肿么破?
作者有话要说: 灭南王满门——与爹爹牛|逼。
和人紫禁城约战——城主牛|逼。
为了一碗糖水撒泼打滚——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小皇帝也挺牛|逼的23333333
☆、情牵。
第九十五章。情牵。
王怜花在给叶英诊脉,虽然他的笑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也满身都写满了不靠谱,但是怜花公子到底是成名已久的前辈,也的确是担心自己师父的身体,因此玉卿久并未多言,只是一脸乖巧静立在叶英身侧。
叶英的一头白发并未有损他半分风姿,相反,因为这一头不与凡尘俗世相同的发色,反倒是显得叶英更如仙人一般——所谓的天人之姿,终于在这凡间有了具体的映射。
玉卿久却总是有些心疼的,经意或者不经意的,她的目光总是长久的落在自家师父的雪长发上。
王怜花眼光最是毒辣,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玉卿久,忽然松开了按在叶英手腕上的手,转而捉起了玉卿久的手腕。
怜花公子年少的时候也是风流,一双桃花眼之中氤氯一段春色,如今纵然岁月流逝也是婉转动人,自然引得无数少女醉倒在他漫不经心的一段眼波之中。
王怜花微凉的掌心贴合玉久手处温玉一股的肌肤,那人分明是在号脉的动作,却无端多了几分暧昧的意味,这样的动作若是寻常男子做就是全然轻佻,然而若是让王怜花做来,反倒尽显温柔。
叶英觉出王怜花不同寻常的举动,他微微眯起了双眼,一双原本淡然从容的眸子此刻却显出了几分堆叠的冷意。
叶英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竟是已然准备出手了——他往常并不会这样易怒,也不会仗着自身武艺高强就一次压人。更多时候,叶英出剑都不是为了自已,可是这一刻,叶英竟然开始庆幸自己心中有剑,手中亦有剑,因为这样,他才能为他的小徒弟悍然隔开那些觊觎着她的目光。
王怜花看着叶英的目光更加的意味深长,他的视线在叶英和玉卿久身上来回逡巡,忽然就放声大笑了起来。
“君子如风,好一个君子如风的藏剑,好一个君子如风的大庄主与藏剑首徒!”王怜花就快笑出了眼泪来,太过夸张的放声大笑让他直接从嗓子眼里呛了一口凉风。
盛京凛冽的风灌入他的肺腑,让久居南海那种温暖之地的怜花公子肺管子生疼。不过他是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一回中原来就能捡到这样的一个笑话,这让他欢喜鼓舞,虽然本意未必是善意的祝福,不过王怜花倒是真的希望这两人之间能有个长久。
“我生平最恨那些满口仁义礼智信,其实却一肚子的男|盗|女|娼的杂碎。这世上不是有沽名钓誉之人有心推举你藏剑为正道楷模么?你们就偏生要离经叛道到底,狠狠将那巴掌摔在他们脸上才好。”王怜花抚掌大笑,留心观察着叶英和玉卿久的脸色,在发现两人虽都有些羞赧,但是绝非被人发现阴私之事的愧怍的时候,王怜花对这师徒二人倒真真是高看了一眼。
他畅快的笑,笑够了才顺了顺被凉风呛得生疼的肺管子,道:“小美人儿,要是日后你跟是他成亲,可别忘了让叶家那小子给我捎上一份请柬。”
王怜花挑了挑玉卿久的下巴,指尖滑腻的触感让他有些恍惚。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这般亲昵过了,之前在南海数年,王怜花抱着一段自己难平的心事,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一开始看着沈浪和朱七七恩爱,他的心底还会有刀割一般的疼痛,不过后来,王怜花倒是习惯了。
回忆总是暖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内,王怜花甚至觉得自己就那样抱着回忆也能过下去。他不爱朱七七,他爱的,是自己的那一段与过往和现在截然不同的时光。
王怜花的爱是一场盛大的顾影自怜,这一点,他心知肚明。而他也总觉得,似乎那个看起来并不怎么聪明的朱七七也窥见了端倪,若非如此,她恐怕不会拒绝他拒绝的如此毅然决然——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女人能拒绝在你面前温柔若斯的怜花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