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这会儿在吕布那儿确认了消息,又急急忙忙跑到了丁夫人那里。
丁夫人觉得曹彰简直无理取闹:“先不说你父亲已经遣人去了江东,这腹中胎儿是男是女还未知呢,你怎能如此莽撞!”
“虽然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我答应过人家的,怎么能反悔呢。”曹彰委屈。
“不过是笑言,你也当真了?”
丁夫人觉得吕布的脑回路再怎么清奇也不会干出这种坑爹的事情,虽然这样的年龄差在古代不少见,但是所谓的指腹为婚也需要一定前提,像这种一方还没影儿的不过是两人私底下开开玩笑,结果曹彰这个认死理的还当真了。
曹彰见她不悦,再加上平日里跟她也不是很亲,声音一下子弱了下去:“那奉先不会生气吗?”
“此事自有你父亲定夺。”丁夫人皱眉。
曹彰无法,只得跑回去找亲母卞氏,谁知一向婉顺的卞氏也让他听丁夫人的话。
“听你父亲的。”卞氏无奈道。
曹彰泄气。
丁夫人平日里作风强硬,对卞氏以及一干庶子庶女态度并不好,卞氏虽没说什么,其他的人难免会有不满。
“夫人自己养的大公子不操心,偏生去操心三公子。”立在门外头的侍婢小声嘀咕。
曹丕恰巧去找卞氏,路过听闻此番话语,冷声道:“嘴碎什么?”
那侍婢吓得一缩,不敢言语。
“赶出府去。”
未等侍婢反应过来,他早已拂袖而去。
不过曹操这时候也没有心思关心这些事情了。
他这会儿牵制扬州,拉拢凉州关中等势力,又聚拢兵力,命人带兵把守几个重要关隘。
曹军和袁军的战线正在黄河边上。
他在等袁绍先出兵。
不久后,在白马的前线就送来了战报。
袁绍为了保障主力渡河,进军白马!
曹操决定亲征。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远不是两方军队火拼那么简单,后勤更是重中之重。若后勤准备不当,就会影响到前线,这样一来根本就没法打仗了。
任何时候,忽略后勤都是最蠢的做法。
袁绍率着十万大军进攻曹操,富庶的冀州又在他的手里,底气十足,即使战争拖得很久对他影响也不大,拖得越久,难受的反而是相对弱势的曹操。
趁着曹操还未亲征,曹初应诺带着崔钧去许都附近晃了一圈,研究所谓的民屯。
崔钧笑道:“前几日,我和士元、元直收到了荆州的信,是孔明送来的。”
曹初来了兴趣:“他说了什么?”
崔钧老神在在:“孔明又得了两个友人,教我们莫要担心他。”
曹初闻言也笑了:“隐士之交自是志同道合,恭喜啊。”
崔钧顿了顿,犹疑道:“只是他在信中说荆州最近有战乱,比较危险,让我不要带你过去乱跑。”
曹初问道:“他在信后面添的?”
崔钧点头。
荆州确实有战乱嘛,诸葛亮关心友人,提醒友人不要带曹初去荆州也是情理之中。
曹初:“……”
她怎么就觉得怪怪的呢?
第29章 纵马狂奔
崔钧倒是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还感叹道:“孔明知我啊。”
曹初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诸葛亮难道还写了其他的不成?
崔钧负手而立,感动道:“孔明知我不喜战乱,所以才让我不要回荆州,我怎能辜负他的一片好心呢?”
曹初望着他几乎要老泪纵横的样子,默默憋出了一句:“真是关切友人呐。”
然而对于崔钧的判断,她还是选择保留意见。
要不然诸葛亮为什么还添了一句不要把司空府女公子带过去这种话呢!
……
这一天还是来了。
袁绍这回发动了那么多军队,大有一副不端了这姓曹的老巢不罢休的意味,如此巨大的规模甚至可以决定双方的生死。
事已至此,曹操自然加紧了时间准备亲征。
即使先前荀彧和郭嘉都各自提出了四胜四败论和十胜十败论,曹操也没那个底气能赢,毕竟他和袁绍的兵力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这可是三万兵力对十万兵力,更何况袁绍还有着其他的优势。
如今曹操的麾下也有不少人觉得这场战役自己这边会输,只是其中的发声者寥寥而已。
大军很快就出征了。
临行前,曹操甚至还握着荀彧的双手嘱咐了许久。
大概就是说了些大军在外,孤将许都托付于文若之类的话,又照例对荀彧嘘寒问暖。
嫌日子过得太无聊的话可以去找刘备唠唠嗑,逗他的时候注意点别把人惹毛了就行。
前半段话荀彧认真地听进去了,后半段话荀彧顿了顿还是听进去了。
曹操皮这一下还好,荀彧可不会真听信了他表面的话。
许都的隐藏威胁那么多,甚至还有其他地方派来的内鬼,为何曹操单单就提了刘备一人?
曹操说这句话事实上提醒荀彧注意他,并且荀彧也毫无障碍地理解了曹操的意思。
先前程昱建议曹操直接把刘备干掉,但刘备素有名望,自然杀不得,倘若真杀了,用郭嘉的话来说就是“除一人之患,以沮四海之望。”得不偿失。
这就跟不杀祢衡的道理是一样的。
但刘备也放不得,若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必然酿成心腹大患。
曹操权衡利弊,虽然爱惜其才,可最终也只能听了郭嘉的意见把他软禁在许都,遗憾不能为自己所用了。
曹初问道:“韩护军,中军这就要走了?”
韩浩拱手道:“出征之事耽搁不得。”
曹初唔了一声。
所谓的三军就是前、中、后三军,中军为统帅,也是曹操亲自领的兵。
大军开始行进,曹初探头往后面一瞧,远远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郭祭酒的身子骨并不是太好,曹操身为主公体谅自己的谋士,允许他行慢些,于是郭嘉还真就慢悠悠地跟在大军后面了。
曹初打马过去,轻巧地往地上一跃,凑过去问道:“风景好看吗?”
郭嘉闻言侧过头看她,眸子微弯:“不及美人好看。”
曹初素来知道他的秉性,像模像样地一揖,故意雷他:“比起奉孝美人,区区不才甘拜下风。”
谁知郭嘉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她更强,唇角漾着一丝不羁的笑意,接着她的话茬儿往下感叹道:“这么说来,女公子还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
曹初登时一噎,果真成功被他的话雷到了。
这家伙居然还真接下去了!
曹初手指微微一颤,自知在这方面比不过人家,连忙转移话题,换了副表情,揶揄道:“前路遥远,奉孝可受得起路途颠簸?”
“自是无妨。”
曹初佯装叹息,神情莫名有种纵容的意味:“不要勉强嘛,你看阿翁都特意叮嘱你了,要不我带着你走?”
郭嘉似笑非笑:“可是嫌慢?”
曹初点头,继续往他的心窝子戳:“你该喝补药……”
话还未说完,只见郭嘉伸手一揽,直接把人给提溜到了马上,随即握紧缰绳纵马飞奔。
马蹄扬起,绝尘而去。
这马本就是良马,加之上头的两个人也不重,是以速度极快,身侧的景物能看清者寥寥无几。
曹初乍然被拉上马,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揽在了怀中,也无心关注自己这会儿恰巧靠在他的肩上的动作了,唯有鼻端还能隐隐能觉察出一丝酒香。
郭嘉的最外层的衣襟本就没紧严实,此时外袍的布料透过风被吹动,有些摇摇欲坠。
“可快了?”郭嘉含着调侃的声音传来。
先不说曹初直面这马被飙出去的反应,边上的亲兵可是结结实实地被郭嘉的动作给唬了一跳。
谁知曹初完全没有惊讶的神情,反而挺兴奋:“再跑快些!”
郭嘉闻言一扬马鞭,身侧的景物愈发模糊不清,额边垂下一绺青丝被风吹得紧贴着白玉般的颊侧。
曹初仰头,却发现他也在垂眸看她,但见瞳色漆黑如墨,唇边挑起了微的弧度。
迎面而来的风裹挟着袍角扬起,青色的衣袂被吹出了猎猎的声响。
郭嘉快马越过正随军慢慢走着的陈群,曹初见状顺手掸了一下他的脑袋,那叫一个眼疾手快。
陈群乍然被人弹了下后脑勺,不明所以地转头,却发现什么人都没有。
咋回事儿啊?
“方才可见有人在我身后?”他问道。
边上的人犹疑道:“未曾,只是方才似乎是郭祭酒策马行过去了。”
陈群讶异:“他不是在后头吗?怎么跑前边去了?”
边上的人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保不准人家不高兴跟在后头了呢,别说他们了,就连素来严明的主公平日里都对他多有纵容。
陈群冷哼一声,掏出竹简认真记下。
“军师祭酒郭嘉不治行检,公然失礼调戏我等……”
第30章 声东击西
曹初自然是想不到自己玩笑似的顺手一弹,就给正带着她纵马狂奔的军师祭酒弹出了个属于陈群的弹劾奏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