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松鼠倒还可爱,只是不见人养过,仓鼠就可恶了,看着就让人恶心。”
安芬、艾瑶齐说,“我也不喜欢,好像那些小学生挺喜欢的。”我也见过他们放晚学了还不回家提着个小笼子在学校门口逗留,几个一起地围在一起逗着那些小东西玩。他们何止是光喜欢这种不让成人待见的玩艺,他们还养蚕,养癞蛤蟆,就差没养眼镜蛇了,玩的那些假的有时也让人毛骨悚然,还能以假乱真,我就被吓到过。一次在幼儿园门口就听一家长说她儿子好心送了同学一条假小蛇,结果那同学她妈被吓得尖叫一声往窗户上爬,被他爸提扔窗外去了,我问她怕不?她说不动的时候倒还不觉得怕,一动就有点吓人了,关健是现在仿真技术太好了,有的还是电动的。
我把卜瑾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找到下载好的电视剧让艾瑶看,艾瑶说她看不了多久,超过半小时不仅脖子疼,眼睛更受不了,老是觉得眼里有东西的感觉,我问她那要是不看电脑呢,她说那倒没什么不良反应,看来电子产品更是“趁虚而入”,侵蚀着人的身体,破坏着人的健康。不过艾瑶还是说,明天只去一个人陪她就好了,大家都挺忙的,陪房也实在无聊,安芬虽说没事,但也不是很起劲了,我说那我明天再来吧,顺便把她的书带来。
但安芬总能找到乐子,说是刚才在隔壁听说有一老太太,她有五个儿子,一个儿子从来不来看他妈;一个不让她吃饭,别人看不过去好心给袋豆奶粉啥的她儿子不接也不准家里其他人收下;一个是医生给药他就趁人不注意扔床底里,说是吃了也没用;一个是来也行,就是一分钱没有,家里还欠了许多债;还有一个倒是天天都在,但天天都抱怨着说,还不如回家算了。
“那老太太多大了?”我问,并不想知道是什么毛病,凡是来了就是带着病来的。
“八十多了。”
“哦,难怪。”岁数大了,本身对别人就是一种负担了,又加上有五个人可以互相推磨。
安芬又说,楼道里一男的在外抽烟,老婆生了个女儿,他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其实相同的话相同的场景我也听说过,只不过主人公换了一个而已。
我说,“看来这社会还是重男轻女啊。”
安芬说,“当然喽,公平得在公司单位里。”
我深有感触,“可是家里都是看不见的活,一样都不能少。”
安芬说,“《我的前半生》已经结束了,芮姐,你看了没?”
我说,“看了有两集,没时间。”
艾瑶插道,“我也看了两集。”
安芬说,“要想成功,男人每天上班八个小时就够了,女人得在单位上班八小时,再在家加班八小时,带孩子,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外加把单位的工作带回一点加班。”
女人的成功必须拼得起时间,拼得起精力,还要足够聪明才够,而一般人都远远不够,所以只能如我般做一般人,挣不来面子,争不来荣誉,守不住家庭也保不住爱情。
我的“小”丈夫与我是越来越生分的了,不管是他睡觉还是洗澡,倘有事,不论我与他都是采取先敲门式的问候了,记不清是谁起的头了,但终归是这样的了,我们也说话,除了必须要在同一张饭桌上的必要的寒喧,其他的都是适可而止的了,他回家只不过是偶尔看看串串,顺带孝顺下他妈,一切都无可厚非。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也曾认真地想过,但终归是自己也给不了答案,串串就是谁都不能放弃的中间纽带,虽已失去了其本身做调节剂的作用,但我是不愿因为个人的好恶来把她作牺牲品的,只是本着最大的努力把她朝好的方向培养,慢慢地,我都不知自己是为她还是为我自己了。还是在离婚率如此高男人何其吃香的社会,我就偏需要这样的一个空壳来包装我自己,做出一个幸福的模样?
窗外的树以万年不倒的姿势誓是要站成永恒的了,我不知道它们究竟又在坚守着什么,而我又在守候什么样的未来?是等着串串与同龄人打着银铃般的笑声挤进神圣的名校殿堂?还是要等到她在明亮的玻璃窗内踩着高跟鞋跟国内顶尖级高手看似谈笑风生,实是语惊四座、才辩无双?或是定要守她个儿女成双,夫妻好合?而那时的我又将何去何从?究竟什么是我能把握的?
安芬适时地叫道,“芮姐,你不是说郁沛要请吃饭的吗?”
我才反应过来,“是啊,可也得等艾瑶出院的啊。”
艾瑶急忙道,“我不喜欢那种场合,你们先去吧,耽误你们那么长时间,我都不好意思了。”
安芬忙道,“没关系的,反正热闹的地方我都喜欢。”
我说,“请客的可是郁沛,要得看他的意愿了,等与不等不是咱说了算的。”
安芬摇头晃脑地,“反正有那个母夜叉,客他是请定了,不然,他的小命怕是剩不了半条了。”
艾瑶才笑道,“人家那叫曹操打黄盖。”
我也接口道,“对对对,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安芬哼道,“我看分明是一个愿挨一个才更愿打,天天装得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见了我,则似受了惊吓般地立马毛发竖了。”
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言?
第23章 因祸得福
等两天后艾瑶自己能下床,护工已被辞退,她妈已回来时,早会点完名就是简单的例会,说是为配合运管部门的工作,大厅新增了一项交通违章的前台参研工作,然后宣布卜瑾为我们公务大厅的主任,考虑到安性问题,艾瑶出院后还到公务大厅上班,重新接手新的工作,同时把阴主任调为维修科科长,算是微微上调。
听说,卜瑾昨天还被领导找去谈了很长时间的话,肯定是出于息事宁人的考虑,上级才做出如此快的反应与决定。
接着,卜瑾就走向公务大厅西侧的一间半独立的办公室,说它是半独立,是因为它右侧对着我们大厅内有一扇门,我们若有事找他,可以不用从外边敲门,他若把里侧的门放开则与大厅是相通的,不过,我估计它的开放是有时间性还有针对性的。喏,上午就开了一上午,因为久已不用,必须先通风顺便打扫卫生,这抢功的工作自然也轮不到咱,还不够索欣与安芬抢的,但咱也得象征性地客气一下,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叫咱。郁沛也假意在那门口望了一会然后拖着蚂蚁都踩不死的步子与我在大厅半死不活地应付着。
其间还让我们目睹了一件索欣与安芬争风吃醋的事情,原来安芬拿鸡毛掸子去够屋角的蜘蛛网,站在凳子上好像还差了那么一点,在擦的过程中就不由自主地踮起了脚尖,却是一下踩偏了,在凳子一摇晃就大声地喊叫起来,卜瑾听到喊声几乎是一个剑步就冲了过去,一脚揣开凳子,身手敏捷地把安芬的上身接住了,放下后就关心地问她哪里伤到了,还把她的身体拔拉转了个身把腿部仔细看了一遍,我们也是听到喊叫立时冲了过去,只是看了一场比预演更刺激的真人秀大戏,待卜瑾转身下楼去医务室拿药棉时,只听索欣怪声怪气地,“演得可真是天衣无缝啊——大陆漂移板块。”
“有的人怕是等不及了吧?”安芬反唇相讥,“哎,谁叫岁月不饶人呢。”
索欣压住火,“俗话说,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啊?”
安芬故意笑吟吟地,“坐在轮椅上的都是个矮的吗?”
我看到郁沛一瞬间铁青了的脸色也渐渐舒缓了。
索欣努力沉住气却挡不住恼意,“命可是只有一条,也别拿命拼啊。”
安芬毫不留情地,“咱又没有挤人肉的本事,不拿命拼拿什么拼啊?”
这大概是戳到索欣的痛处了,直见索欣径直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块脏抹布,“什么意思,你?”
我一见情形不妙,赶紧向郁沛的腰部抵了一下,郁沛会意,急忙上前拉开索欣,索欣还企图从郁沛的手里挣脱开,无奈臂力到底不如男子,一只胳膊被郁沛死死地攥在手里,嘴里还不依不饶地,“我今天非撕烂她的嘴不可。”
安芬一手抚着被碰破了的脚踝,一点不示弱地,“不是说你,你又着什么急啊?”
“你——”索欣刚要吐出什么脏话,卜瑾已拿着消毒药水及药棉站到了门口,索欣就赶紧甩开郁沛的手臂,郁沛也于同时自觉地松了手,空气似乎于顺间被封闭静止了。
卜瑾把药水药棉递向安芬,“自己去擦下,休息吧,我来就行了。”
待安芬接过,卜瑾又补充了一句,“我估计过后会有淤青处,现在还看不出来,估计得明天,会比较疼,不过疼两天就没事了,是正常现象。”
安芬赶紧愉快地答道,“没关系的,一点小伤而已,谢谢卜主任。”新官上任突然就被这个一惯喊大神的改口叫了声主任,卜瑾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