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还能相遇”
郁沛下车给我们每人发了一瓶果汁,然后艾瑶就在卜瑾的搀扶下从桥下向树林的深处走去,郁沛不敢走远,怕有会车会挡道或其他什么意外事情发生便站在离车不远处,我则再次走上天桥领略这一不一样的风景,伸出手触摸那顶端的树叶,那种说不出的成就感是没接触过的人绝对想不到的,我绞尽脑汁能想出的一个最贴近此时心境的就是那种征服感,此时让人不由得不异想天开想做一只鸟儿,不一定要飞得有多高,只要达到这顶梢就够了,早间吸着露水那便是世间难寻的琼浆玉液吧?或有三两个结伴而行,攫取人们伸手或拿杆都够不到的被遗漏的果实,便是这人世间最甜美的一个,得风,得光,得雨,岂止是三千宠爱于一身的,那剩下的可是大自然的精灵,哪是浑浑噩噩的世人所能捕捉得到的?
叶与叶之间实在是叠加得太厚实了,我虽站在高处却望不见卜瑾与艾瑶俩,远处依旧是一颗树连着另一颗树,似是无穷碧到天的尽头了,此时我想起撑着雨伞当降落伞的孩童,虽结局是悲剧,但愿望却是谁都不能抹杀的,只是他们是实在太小了,美也是需要在陪护中诞生的,就此时的情景,我也想着穿上电视上的飞人拥有的披风,于林间曼舞,看繁花点点,蝴蝶翩跹,最好还有百花仙子陪同慢行,哪怕只是一刻钟,怕也是此生无憾。
还有几分钟就到半小时的时候,艾瑶与卜瑾便从林间回返了,车上的乘客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艾瑶兴奋地两颊红朴朴的,说是好像看到了小鹿,很小只很可爱的样子。
看来我是错过了另一道美丽的风景了,如果能够,下次一定要补上,只是下次未必会有这样的好运了。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你拍照片了吗?”
艾瑶说,“哪有,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然后我就立刻对卜瑾做个手势让他站着别动,因为那小鹿也正站在远处望着我们,很警惕的样子,随时预备跑的样子,哪里还敢动手机啊。”
我说,“它头上有角吗?你看它多长时间啊。”
“有吧,又像枯树干的样子,有点远,也分不清是真的是树干还是它的角了,”艾瑶回忆着,“也就至多一分钟的时间吧,它就向另一个方向飞奔过去了,是一种很胆小很胆小的生灵呢。”
我说,“也是被人逮怕了的吧?”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它大概是出来觅食的了。
鹿其实一般生活在森林中,或是在苔原、荒漠、灌丛和沼泽地带,这下面的一片树海也够茂盛而细密的了,鹿也是典型的草食性动物,食物有草、树皮、嫩枝和幼树苗等,看来下边确实是埋藏着许多的宝藏的,也难能可贵没被开垦。
我问,“那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
她说,“其他的或许就与你看到的没有什么本质的差别了,不过天上地下又完是两码事了,反正不冤走这一趟。”我想这大概也是给她留下了很多好的写作素材吧?同样的风景不同的人看了就会有不一样的感悟,不同的风景遇到不同的写手也许也有可能是千篇一律,看是一回事,写又是另一回事。
遥记得舒畅的话,“要注意‘骑年压学’(骑年压月、骑年盖月)。”
我查过那都不过是旧时用法,现在只需压盖在成文日期上即可,只是不可否认处处留心皆学问,当时的我还是瞠目结舌了。
艾瑶还意犹未尽地,“下次再经过这里,我还要下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再走得远一点,里面一定还有更美的风景。”
卜瑾回了一下头,似笑非笑地,“要不是我,怕是你要一直站在原地的吧?”
我很奇怪地问,“怎么会这样说?”
艾瑶不好意思地指指自己的高跟鞋,“看来下次再下车得套上运动鞋喽。”
我也接着奚落她,“你换上什么鞋也不顶用,都是走不远的。”
卜瑾转向我,竖了个大拇指,“真理。”
艾瑶不服气地,“真理都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你们这算什么?”
我说,“说不定就有例外的哦。”
“例外的真理被你们捡到啦?”艾瑶把头探出车窗外,“天马上要黑了。”
的确,如果车内不开灯,外边是啥也见不到的了,外边的那些车辆也都陆续打开了车灯,只是令人讨厌的是几乎都打着的是远光灯,在车里站着向前望出去都觉刺眼,更何况对于要寻路的司机,那就难上加难了。
第150章 慧极必伤
正在艾瑶望向窗外神思遐想的时候,她的手机估计是震动了一下,接着我就看她低头看了一下信息,有些神色慌张,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已把微信的新消息提醒关闭了,大概就差没把某人的电话设置为静音了,如果有这单项功能的话,黑名单是万万不能的,因为某些方面她确是还要屈从于其威力。
还有什么人能让她如此紧张,除了舒畅目前是大概没有了别人的,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像下定决心般地转向我,声音极低,几乎是附在我的耳畔说的,“芮姐,我可能下趟来不了了。”
“哦?”我不便问她为什么,这实在也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便在后头悄悄向卜瑾的后背挥下手,“你最好还是跟他说一声比较好吧?”
“一定要这样吗?你不能替我打下掩护吗?”艾瑶的声音近乎哀求,“下不为例,好不好?”
话既是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像个视死如归的战士样地先自答应下来了,心想暂且不说,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望着艾瑶还是握紧着手中的手机,嘴唇抿紧成一道优雅的弧线,心想,她与舒畅之间是真有着不可见人的私情还是只是存在着私下的交易?我宁愿是后者,那说明也许我还有希望,至于希望能达成到什么程度,很多的时候并不是我所能决定的,虽然我心里是早已下定决心把他彻底忘记的,但又有多少人在口是心非着?况且只要不主动出击,谁又会知道谁的心思?每个人的心可都是长在自己的心窝里的。
我还是没话找话地,“是又要出书了?”
她很吃惊地望着我,“你怎么知道会是他?”
我说,“是你的表情出卖了你,看你紧张的,连名字都不提,只说是他,你说是我们之间太默契呢?还是你对他太敏感呢?”
“芮姐,你就别取笑我了,好不好?”艾瑶就涨红了脸,忽而又向我发起总攻,“你不是也只说是他而不提姓名的吗?”
我也被震了一下,只是很快速地转败为胜,“我那不是为你着想,顾及到某人的情绪,怕你为难的吗?”
让我顾及的当然是卜瑾,对此,艾瑶与我倒是心照不宣,她立时就恢复到了极疲软的状态,只是我,难道不也是对那个名字是极敏感的?我能猜得出是他,难道仅仅靠的是对艾瑶的察言观色吗?其中难道不也是隐藏着我的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吗?
“他让你干什么的?”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其实业已震惊了,只是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没法收回了,“还是集结成册吗?”
“不是,这次听说只是干的义工,给他整理即将出版的一些诗歌、散文,还要参谋排版。”艾瑶说话也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地,“要不,你也一起去啊?我知道你一直有这个爱好。”
一个人的喜好那是藏也藏不住的,我还是有些自嘲地,“你也知道车上只能走一人,走你一个已是让我够为难的了,我还能再申请走吗?”
她说,“也是,我知道的。”
我还是忍不住道,“让你干的那些事他那里不是有专人吗?”
她说,“让我给那个副主席打下手,说是让我熟悉下他们那边的业务,让作者们自己有参与感呢。”
熟悉业务?这是要给艾瑶设置岗位的前兆吗?还要有参与感,我一时不由得楞神了,嫉妒,不由分说地立时从心脏漫布到身的每个神经末梢,我紧紧抓住手里的记账本以掩饰我几欲控制不住的情绪。
那么这里难道也只是她的跳板了,卜瑾可是为了她把个濒临倒闭的单位也给彻底上倒了,我们都是自谋出路的一簇。
我有些讪笑着,“什么时候混出名堂了,别忘了带带咱。”
艾瑶苦笑一下,“我倒是也想啊,很难的。”
没有什么路是天生就有的,也没有什么路是那么容易抵达终点的,有些事是靠人的毅力在支撑的。
艾瑶望望卜瑾,“芮姐,你得替我保密啊。”
我不假思索地,“放心吧。”不管谁,只要他信任我,我谁都不会出卖,明哲保身里就有一条不背叛,不多事,更不会无中生有。
她终是很犹豫地,“你的小说写得怎么样啊?”
“上个月显示是8.52元的稿费呢。”我一点不掩饰地。
她有些惊讶同时也是深有同感地,“谁说不是呢,我们都在赔本培养自己的爱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