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安芬想到一个远房亲戚正好在派出所里上班,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联系啊?”安芬立刻通过老家的人七拐八弯地又从该警员的父母那里得了他的号码,最后也总算是联系上了,不过也是新人,只能递个话,看情况给个信息什么的,根本说不上话。
安芬就成了报幕员,一会说,“都关在边上的一个小屋里呢,还没有进行谈话。”一会又说,“只要不判就不会受罪的,至多24小时也就出来了。”
我说,“他还没有饭吃呢,能不能让你那亲戚买点饭给他吃呢?”
安芬刚说,“这就办。”被卜瑾制止了,说是这种关系目前还是不要暴露的好,饭可以找人送过去,据他的了解,那里虽不供饭,但还是给人送饭过去的。
卜瑾则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谈话,谈话完就能判定这件事的轻缓了。
差不多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安芬才说,“刚来的消息,他们正在接受谈话。”
余下的时间我们就只有等了,安芬还是小声地问,“要不要通知他家里呢?”
卜瑾思索了一会,“暂时还是不要惊动他们的好,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呢。”
后来安芬终于接到信息,说是谈话完毕,要把笔录向法制大队汇报,不到半小时就会有结果,然后在半小时中我们个个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束手无策,卜瑾都找到城管部门去了,人家回话说是根本不一家,都是单独的机构,使不上劲,这还好是在本地,我想要在外地,后果更是不堪设想了。
果真不到半小时,结果出来了,那个小青年被放行,郁沛要被拘上三天,即卜瑾所说的行政拘留,坐完也就一张纸翻过去没有案底的那种,卜瑾也是找到了市里的一个什么人,但也终是无济于事。
最后一条信息是如果今晚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明天就定下了,安芬说这样绝对不行,谁都不能决定郁沛想不想呆在里面,再说谁想呆在那种地方啊?就是没有案底出来也不好听,然后不经任何人她就拔通了艾瑶的电话跟她说了,她知道跟艾瑶说是没用的,但艾瑶能找到有用的人,那就是他们的爸爸。
我说,“如果谁在今晚能找到说得上话的人,罚多少钱我们都几人平摊,也不能把他放在里面过夜。”安芬也附和着赞同,卜瑾很感动,“没想到在一个倒闭了的单位还能遇上这段缘分。”
我说,“看到你们都这样真心实意地,我哪天倘若我犯了什么事,你们也不会不问事的吧?”
他俩异口同声地,“那是当然,遇上就是缘分,如果单位不倒,我们哪能再聚到一起。”
差不多10:00的时候,我都准备上床睡觉了,接到安芬的电话说是郁沛已出来了,我没问是谁去带的他,那已不是重点,只知道是他爸动用的市里的关系,他自然免不了挨他爸狠批一顿的,安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了。还听说是郁沛说是以后再也不会再动武了,可能要被拘吓的吧,而那个找茬的听说也是被罚了几百元,至于郁沛后来是花了多少钱,我们也无从知晓,起码在目前也是不好开口问的了,他也不是为的自己,结果却险些去了看守所,似乎还有点抱怨说是我们没有一个去看他的,其实我们本想去的,听说他们是最讨厌打群架斗殴类的,是卜瑾说那种情况我们去了也看不到,说不定只会加重他的案情的,我们也觉得有理,就遵照执行了。
好在人是出来了,在临上床前,我还是默祷了一句,“谢天谢地。”要说我们不关心,也实在是冤枉了我们,只是现在还不是解释这件事的时候,时间是最能验证人心的,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明白的,我们做的工作有时只是暗地里的,虽然最后我们谁都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人心确是不容忽视的。
月亮似被咬了一口的大饼,不过很亮,几颗星星不远不近地散落在它周围的天空也发出耀眼的光芒,无论如何,今晚我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地睡个好觉了。
第153章 夜半心绪
天气阴冷,半夜醒来其实也是冻醒的,摸亮手机,零下2度,难怪是冷了,况且又是在夜里,世界进入一片安谧,房间里唯剩下串串均匀的呼吸声,我披上睡衣呆坐了一会,又站起来走到窗前,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看着泛白的地面,路上已没有人走动的声音了,就连隔壁楼下的狗也停止了不止的狂吠。
郁沛的委屈如果细想想也不是不可以理解,谁没经过那样一个孤独的时刻,势单力薄的时候人最容伤感,而从此次事件可以看出郁沛确实也是没有经历过,或是我们在平常的打闹中有些规则还是忽视了,都以为大家在一起是抱团一家亲的,可是真遇上了事,还不是是谁的事谁就得担着?
安芬动用了她从未动过的关系,她的焦躁心态其实怕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卜瑾一向是沉默寡言但也绝对是有担当的,无招的时候不也是像个没头苍蝇似地乱拍,以为总能逮到一个;我呢?才觉平时是太不注重人脉的攒聚了,遇上事,才知是自己谁也不认识,说得好听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好听的则是纯粹一个混日子的,几十年浑浑噩噩没去攀一根高枝。
突然老毛病又犯了,想找一个夜里不睡觉的聊聊天,思来想去打开微信,看着舒畅那熟悉的头像,犹豫半天还是放弃了,无意中在群里撂下一句话,却是上次那个加我的同学立刻回话了,这可真是让我始料未及的。
他问,“睡不着么?”
我说,“嗯。”
其外,实在找不到什么词了。
他问,“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不过是现在闲着无聊在与他聊天而已,我能干什么?他是谁,我也是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的,只不过知道另一端口有着一个人在与我对话而已,至于他是谁似乎都已不再那么重要,人有时候不是有胜于无的吗?我不知道我怎么也落入了这样的一个怪圈,是夜太黑?天太冷?不过说实在的不过是我失眠了而已,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又发了个“?”过来,我才知有些问题不一定要正面回答,但也不能选择沉默,不然对方会以为你已睡着了,好不容易对上点巴巴发来个信息,再没有个回应,是不是有点太不礼貌了?
我只好胡乱回了一句却也看似没有破绽,很实在地,“让我说实话呢还是说假话?”
他倒是一个不放过,“真话会怎样,假话又会怎样呢?”
我说,“真话就是我一时睡不着,你大概也是,我与你的时间点正好碰上了,假话就是专程看半夜是否有鱼儿上钩的。”因为夜幕的缘故,总不想一个人太凄冷,说话难免就有些暧昧了,对方难道不也是这样巴巴的吗?
果然他很快回复,“难怪人人都喜欢听假话。”
我就故意与他咬文嚼字,“你是人人中的一人?”
他答:“是啊,我就是一只自愿上钩的鱼儿,只是还不知道是否合主人的味口。”
我们的谈话只能自此中止了,我很快便找了个很充分的理由说是明天要出车了,得赶紧睡觉。对方便也不好打扰,话不能太尽,那就点到为止吧,我们都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都受过相同的教育,读着一样的书,也曾吃过一样的饭菜,听过一个老师的讲课,走过同一条小道,做着一样的试卷,在同一个教室上着课,谈论过同一个话题,看同样的风景。
太多的相同让我们不忍互相伤害,即使我们只是陌路,那又如何?我们只是一片叶子上不同的筋脉,注定要向不同的方向发展。
那么舒畅呢?他是否也会这么想呢?此时的他定是又在伏案写作的,如果,如果能够,我多想给他送上一个削好的苹果或是沏上一杯浓浓的咖啡,香气扑鼻的那种,让他喝了一次就终生不能忘的那种。
忽然就觉得有些口渴,想烧些水喝,可能是受了单位一些闲人的影响,喝水是早已不喝装在水壶里的水了,像是多年以前那种的早上一睁开眼就烧的装在壶里能喝到晚上睡觉的那种,都是无论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现烧,反正电茶壶装上水放在茶壶底座上按下开关也就没二三分钟的事就呼噜呼噜喘着粗气开了。可是靠床头的插座不知怎么地就不通电了,电茶壶上的开关明明是按过了,也不见有显示灯亮。
无奈,只好披衣起来,半夜起来,天寒地冻的,说实在话,心里确实有点难过,有谁会像我这样半夜渴得睡不着觉还要起来自己烧水喝的?偏还就插座也不架势,真不知现在的新人是怎么想的,折腾人的新招数,都是闲出来的吧?把插座取下另插一个果真也就是没几分钟的事,看着茶杯里冒出的浓浓的热气,捂在手里,与其说是喝,不如说是取暖,心里的寒气慢慢就散开了,生活还是很美好的,不是吗?
喝过热水,身上果然就暖和了好多,热水袋其实是早已没什么热气的了,一般都是上半夜它给我们放出热量,下半夜就成了我们替他保暖的了,人其实也一样,没有谁应该只是给予而无所求的,即便是无欲无求的圣人也还得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