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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元妃传 (朝海朝海)


  她有与生俱来的威仪,年岁愈大,从前皇族的气派便愈发地能在一颦一笑间发散出来。不笑时两道浓黑的长眉横在雪白的脸蛋儿上,叫人望而生畏。
  王保善家的原有些顾忌元春,但转眼见邢夫人也在此,便像有了后盾般,咧嘴一笑:“你们姑娘家说话,也得顾着分寸,我们太太从前儿待迎丫头多好,连地都舍不得让她下呢。可不能空口白牙的诬赖人。”
  她说话声儿大得很,一旁宾席上的女客已有些瞩目了过来,邢夫人自然也听见了。可邢氏心里也有个心结儿,她素无子孙,贾琏是前头正室生的嫡子不亲她也罢了,连迎春也被贾母接走养,还养得诚然比自己精致,这不是打她的脸,断她的后路么?何况今日是贾珠的好日子,王夫人风光尽显,她也不由眼酸,不知将来贾琏娶亲,可也能这样孝敬自己么?
  王保善家的见邢夫人不说话,更得了意:“元姐儿也别吓唬我,我劝你这话,也是为你好。我是你大娘的乳母,论理儿,还是你老太太那辈分儿的……”
  “啪!”元春将手中茶杯重重搁在案上,忽地长身而起。她已快及笄,身量长得极快,早已盖过了那矮胖的婆子,高高地立在她跟前儿,不说话时,却有种莫名的压力。
  “我念妈妈是大娘的陪房多给几分面子,那是看在大娘的面儿上,妈妈可别自以为得了脸,平白往自己脸上贴金。”她的声音不大,面上素无表情,眼神中透着股狠劲儿,却比大声嚷嚷来得让人害怕。“妈妈也照照镜子瞧瞧自己,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与老太太比肩。今儿是府里的好日子,老爷、太太们人前人后忙着招待,都为着令‘客至如归’,人人头顶上都顶着姓贾的名声。凤姑娘与舅太太是贾府的客,凭你是谁,也敢辱宾欺客,叫人瞧了,怕要说我贾家莫不是上无纲常,下无礼法!”
  元春一席话说完也不动,只是静静盯着那婆子。她声量控制得极好,旁桌的几乎不能听见,只有凤姐、邢夫人等人入耳,旁人看过来,也不过是她低着头正吩咐着什么罢了。
  邢夫人却一下子变了颜色,一方面是嫌王保善家的理亏不能言,丢了她的脸,一方面更是为了元春桀骜。打狗还需看主人呢!她做侄女的敢这样顶撞长辈的乳母,可不反了天了!张口便想斥责元春几句,哪想得元春忽而抬头看她,眉眼一弯,却是一个笑脸:
  “大娘别生气,我是为大娘好,闹起来叫老太太知道,只怕还得连带着什么深夜吃酒赌博的烂事儿翻出来,大娘只是没脸。奴才们不好,及早打发了才是。”
  她满脸笑意,在邢夫人眼中却阴恻恻极了。她是打发离不得这婆子的,长夜漫漫,若无这位打小儿的乳母陪伴,邢夫人在贾家的日子该怎么熬呢?当下只得暂时低头,只图日后来报。于是硬挤出一脸笑褶子来:“好丫头,说得可到我心坎儿里了。”转头责道,“姑娘说得是,妈妈也该好好管管这张嘴,日后闯出祸端来,我也容不下你。”
  王保善家的见邢夫人不肯回护,当下便蔫儿了半截儿,只得臊眉耷眼地诺诺几句,灰溜溜退下了。邢夫人兴冲冲来此,闹个好大的没意思,便也讪讪道:“我上后头瞧瞧新房预备的如何。”也便去了。
  凤姐儿见她们走了,不由心情大畅,摇着元春道:“好姐姐,你真厉害!我不知你竟有这么一手儿变脸的本事在,可比我娘在家治姨娘还厉害呢!”
  “你这叫什么话?胡言乱语。”元春哭笑不得,吩咐人照看好迎春、探春姐妹,欲上前头老太太处照应。才一抬头,却见临花窗下的客桌旁坐着一名气度不凡的中年贵妇,正静静瞧着她,应是注意了她许久了,此刻见她看过来,方展颜露了一笑。
  

  ☆、好事近

  后来元春才知道,那天在花窗底下冲她笑的,是宛平夙家的太太。说起夙家来,在帝京中的名号当真是如雷贯耳。
  夙家的渊源可追溯到春秋时期,是夜郎国国主的一支血脉,在历朝历代都是镇守云贵的猛将。后来慕容氏入关,五十年来四处征战,一统天下。百越八部奋起抗战,除却先天的气候地形优势,凭的就是夙家在云贵的势力。后来今上的祖父尚宗亲自领兵南下,大战百越百日,终于降得夙家家主夙汀毅为质。百越没了夙家军,便群龙无首,再无抵抗之力,纷纷投降。自此,夙家也便归了大晟麾下,成了捍卫慕容江山的一方屏障。
  夙家的人丁兴旺,家主夙墨自是镇守云贵不提,余下的兄弟子嗣无不从军报国,为慕容氏四处镇压翻盘,稳固政权。这位夙太太,便是家主夙墨的正妻。
  王夫人给元春细细讲夙家的历史,不厌其烦地叫她记着一些细枝末节。譬如夙家本是回族子弟,不与汉人通婚,但自从降了大晟,因功臣的缘故,被慕容氏赐婚过不少郡主县主,后来也渐渐地不限于此。
  “太太与我说这些究竟为什么?”元春其实心里头有些数,却仍然忍不住要问个明白。
  “没什么,咱们女人家虽然镇日在家里坐着,天下大事总要知道些。”
  元春摇头说不对,“太太从前也不与我说天下之事,如今单将夙家摆上来,是有什么深意?可也早早儿让我知道些。”
  王夫人叹口气:“你是个聪明的丫头,凡事也瞒你不过。也罢,早晚都要与你说的。”当下把夙太太前来求亲之事细细说了,又问元春的意思。
  饶是有思想准备,元春仍是愣了半晌,咬着半颗核桃细细琢磨着,“夙家与咱们贾家素无往来,怎么大哥哥成亲,夙太太竟从云贵赶来贺吗?”
  “你珠大哥哪儿有这样的面子,夙家家主这回上京是为述职,听闻他与亲家李侍郎颇有些私交,实是为了你嫂子来的。”王夫人把核桃从她嘴里挖出来,“这核桃粗粝,仔细划着嘴。”
  元春细想了想,夙太太是坐在女方宾桌上不错,想起那日自己与邢夫人耍的那一通脾气,想来是叫人家看去了,实是有些不好意思,“说来惭愧,我实在想不出,夙太太瞧中我什么了?想来太太也听说了,我那会子……脾气不大好。”
  王夫人自然早知道了,邢氏不敢把这话拿去贾母处告状,反而上王夫人这儿埋怨了元春许久,话里话外意思王夫人教女不善,尖酸刻薄不留口德,不敬长辈。
  “嫂子这话我不大懂,听嫂子的意思,元丫头也是为了府里好,话糙了些,句句也都在理儿。反倒是那婆子僭越,难道一个媳妇婆子,痴长了几岁,便敢称是姑娘的长辈了不成?不知是哪房的婆子这么不懂事?赶早儿打发出去的好,没得留在府里,倒抬举成了主子。”原来邢氏怕王夫人说她徇私护短,不曾提到那婆子是自己的乳母,王夫人虽知道,也遮掩着装傻,倒噎得邢夫人没话说。
  其实自打元春时时劝诫王夫人后,她做事说话更多了几分气势,待人也不似从前善欺,口角凌厉了不少。
  如今元春提起那天的事来,王夫人反倒笑了:“要不怎么说是机缘呢?夙家世代都是武将,娶媳妇最不喜那文弱矫情的。他们素来瞧不上咱们汉人娇弱,是以不爱与咱们通婚。那日也是巧,夙太太见了你发的那通火儿,觉着你是个有主意有见解、能当家的,想不到汉人也有这样的姑娘,便动了心思,婚礼后单找了我说话。”
  元春听了暗自好笑,她只能算半个汉人,骨子里还是装着满人的灵魂,能一样吗?
  想了想,又提出了质疑:“夙太太是为谁看亲呢?若是为了儿子,只怕太过年幼了罢。”
  王夫人说不是,“是为了夙家主的幼弟,单名一个秦字,去年刚行了冠礼。”她说这夙秦是个少年英豪,小小年纪便受封羽林卫副统领,前儿升了火旗营主将,是太子麾下的爱将。
  “这么炙手可热的人物,怎么到了及冠还不娶亲呀?只怕是有隐疾。”
  “哪儿呀,他从前在羽林卫当差,日夜连班儿倒,哪有心思时间想这个。夙太太远在云贵,也是天高皇帝远,管他不得。这回进京述职,夙太太也是想放眼好生挑一挑。”最重要的是,火器营的守地在玉门关,那是慕容氏起家的地盘儿,稳妥安逸,离京城远,符合贾政的需求。当然这话王夫人不敢告诉元春,她心里虽不舍,却也怕元春嫁得近了,逃不出皇子们的手掌心。
  “武将呀,别是个莽汉吧?”她还挑三拣四的。
  王夫人说不能,“是个能文能武的,据说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元春心下一动,“什么一表人才,能文能武,说亲的时候,吹牛的多了,只怕不尽不实。”上前拉住王夫人衣袖,摇了摇撒娇,“求太太疼我,终身大事,我非得自己看过才能定呢。”
  ……
  五日后,由亲家李侍郎做中间人,贾政做东,宴请在京述职的夙家家主及太太过府一叙。
  正厅里贾政忙着结交,后头的花厅里,便由新媳妇李氏陪着交际应酬。
  夙太太拉着李氏的手,左看右看笑道:“好,纨姐儿如今也出落的美人儿似的,比从前在贵州水灵得多了,可见帝京这地方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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