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恩怨,轻度的应由女人自己了结,秀秀若是要出口气,他自然是背后支持她的。
但是,如果她自己都瞧不上对付刘氏、沈氏之流的事,他堂堂大周皇帝跟愚蠢的后宫女人见识理论,倒真是出息了。
那小豹子,可要心底瞧不上他了。他可是听过《还珠格格》的故事,就是她那时空的关于后金后来的皇室的故事。她就万分瞧不上那个乾隆皇帝,说乾隆脑抽,她最看不上的就是皇帝去管后宫女人的事。
在她的三观和审美里,男儿尚志在四方,何况男儿为皇帝乎?
教导后宫女子不是皇帝该做的事,真对犹如刘氏、沈氏之人小惩大戒把她们教导的有规矩,受点小惩罚教训,那倒是皇帝对她们的疼爱了。以后她们规矩了她们还能得个好结果,可回头是岸了。
要么就掀过此事,她自己久了都不会记得;要么,能让她欣赏的为她复仇的做法是从来没有让她们有机会回头,老死宫中疯了,或者郑伯克段最后拖出去一刀结果。
这种风格,她可能还会说:她们真可怜,所嫁非人,不过你够狠,像皇帝。
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求他出面处理刘、沈之流,让他做她看不起的皇帝做的事,她真的恨极一人,那么他唯一让她惊喜的方法是让人捧了人头过去,告诉她人干净利落地处置了,那么她会说:干得漂亮,牛叉。
是的,这个自己心地善良的女人,她的内心真正崇拜的是这种男人,而不是像故事中的乾隆一样于自家后院小事上粘粘糊糊的男人。
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讲故事的时候,说到胸怀宽广兼果决狠辣的男人时,眼睛都会发光。
所以,她是一个很复杂很特别的女人,她的宽容除了无奈的情况之外也有她瞧不上的因素,而她的本质是个极其霸道的女人。
其实,他确实还做不到她的审美,他前生许就是她看不上的那类皇帝,她还是阿飘的时候说起《红楼》故事泄露的口风就是他是借后宫女人摞银子的可笑皇帝,他脸色漆黑,但是之后几十年就对自己的真实身份隐瞒得更紧了。
第75章 皇家家事
徒元义道:“选驸马还是要慎重,最难得的是两情相悦,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反而害人害己。”
杨皇后说:“这皇家公主身份何等尊贵,还有人敢沐着天恩心怀怨怼不成?”
徒元义摇着头说:“这男欢女爱跟身份有什么关系?不喜欢的便是不喜欢,不投缘的就是不投缘。就是太后那里,你也劝着点。”
杨皇后听到这一句,脸色不禁白了白,再看这个冷淡的男人,这次见到他总觉得他神色与以往不同了。他高高在上,让人捉摸不透,今天和她说起“男欢女爱”。
杨皇后心中泛起前所未有的煎熬痛苦,强自忍住,忽听宫女在外禀报说是大公主和大皇子来了。
大公主现在12岁,还养在栖凤宫侧殿,大皇子11岁,自徒元义登基就让膝下两位皇子进了尚书房读书,平日则养在东五所,当年他也是从那里出去建府的。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安!”
一儿一女恭谨中带着喜悦地参拜在地,徒元义对于两个孩子倒是有几分真心疼爱的。
长女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的感觉让向来冷情的他也难得柔软,而长子原本该早夭,是他用了排毒之药保下的,不是往后他那些不孝子。
便是他的第二子,现在还好,长大了了,而且耽于女色,斗鸡走狗,难成大器。
“都起来吧。”徒元义又问起徒晖的功课。
徒晖道:“儿臣已经学会儿骑马,能拉开十石的弓箭;之前刚学完了《春秋》,现在李太傅教我们《韩非子》,儿臣还不会背全部,但能背《孤愤》。”
徒元义点了点头并不阻止,于是徒晖朗朗背来:“智术之士,必远见而明察,不明察,不能烛私;能法之士,必强毅而劲直,不劲直,不能矫奸。人臣循令而从事,案法而治官,非谓重人也。重人也者,无令而擅为,亏法以利私,耗国以便家,力能得其君,此所为重人也……”
徒元义花在子女身上的时间少,但儿女想得到他的关注是一种本能。他们尽力的博取他的看重,书虽难背,但是读过几百遍,自也能颂了。
封建王朝外儒内法,而刻薄寡恩的肃宗尤其重法,《韩非子》以及本朝律法都是皇子必修课,而他对皇子的要求是四书五经读通就行,不要求会背。分出来的精力可以学别的了。
一直到徒晖背完《孤愤》,徒元义才满意地点点头,说:“不但要会背,要读透其中的道理,眼睛看看四周,从实践中寻找真理。”
徒晖拱手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徒元义这才缓合了神色,说:“朕也饿了,用膳吧。”
徒欣挽着他说:“父皇,欣儿要坐你身边。”
徒元义倒是没有反对,一家几口倒有些像寻常百姓家一样用了晚膳。
到晚间就寝时,徒元义仍然想脱了衣服躺下就睡,就是那种在外头尝过了小三对妻子没兴趣的渣男样子。谁让这是古代,他是皇帝,这里的三观皇帝便是有这么多女人,便是天下女子都可要的。
他无理取闹地说过“同样的事,姓赵的做不得,他未必做不得”,时空和身份的不一样,这样赤/裸裸,怎么会顾及一个女子小小的意愿原则?
杨皇后却听了奶嬷嬷的教诲,她未必有这么老,面对男人关起门来不用都崩着,因为那些狐媚子背后不知有多少手段。
徒元义这才看着换了一身当年他们初初大婚时期晚上会穿的睡衣,红肚兜,露大片胸脯,身上抹了香露,长发披在背后。
“圣人,让臣妾服侍你吧。”
杨皇后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靠了过去,徒元义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叹道:“朕有些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杨皇后脸色不禁苍白羞愤欲死,说:“圣人,是萱儿哪里做的不好吗?”
“你是朕的原配嫡妻,只要你不变,这一点也不会变。当日你病重,朕找人医好了你,便没有想过现在换你,你为朕育了一儿一女,朕都记得。”
杨皇后难堪不已,说:“臣妾不是想要圣人记得……”
徒元义凤目一冷,说:“皇后,你看看父皇,未登基前已经娶了继室,登基后,刘太后是第三个继后,这就是帝王之家。虽然你是皇后,朕救了你的命不是让你活着来要求朕为你做什么的。”
人就是如此,一旦日子太好过,要求就高了,贪的东西也多。有了权力和金钱,有了儿女,现在才想到爱。而如果是生活在正常后宫的水深火热,洗个澡、吃顿饱饭都难,就一定不会这么想。
徒元义心底也和其它帝王一样冷酷。他的三观就是标准的自我为中心的帝王三观,邢岫烟是唯一的昏溃污点。
杨皇后收起了委屈和软弱,说:“圣人新人进宫,臣妾也有所料。只是既都是新人,圣人还是雨露均沾为好,邢才人不守宫规,臣妾罚她撤了牌子。臣妾斗胆进言,圣人怎么能将之送到北苑去,日日不通过敬事房去与她寻欢作乐?这让前朝后宫如何心服?”
徒元义原本就算知道杨皇后对邢岫烟不满了,也不想与她摊开来说,让她难堪。
但是这种事都要管,徒元义重生以来最讨厌受肘制,哪里会好态度对皇后?
徒昏君冷冷道:“前朝何人敢妄议宫帷?后宫中朕宠爱谁难不成还要听妃嫔的?前朝后宫谁人不心服了,难不成是皇后吗?”
杨皇后被堵得气苦不已,而徒昏君起身披上了衣服,拂袖离去。
……
北苑是不像后宫那样热闹莺莺燕燕,不过好在空旷,邢岫烟穿着简单的夏季齐腰襦裙,淡青色绣着兰花的上衫,蓝色的锦缎百褶裙,长带飞舞,外披淡粉色的软烟罗披帛。
她将裙摆大胆地扎在腰间,拿着一个鹰形的风筝,让青璇先给她扎好线。
然后她飞快地在蹴鞠场上奔跑,风筝越飞越高,满场传来她银铃般的笑声。
高宗所出的九公主、十公主和徒元义所出的大公主和二公主上完宫中早课,下课约着一起游览御花园。
四位公主辈份上虽然相差一代,但是最大的高宗的九公主是13岁,最小的是乾元帝的二女儿也10岁了,算是同龄人。自乾元帝登基,四位公主的读书识字的课业就放在同一个班了,加上每位公主有两个伴读,12人一个班。
徒元义是一改高宗时的规制,把公主当男儿教养,也读些四书五经,诗酒文章,要求没有这么高而已,也有算数中馈、女红插花。
一晃四位公主到达北苑附近,大公主想起母后近来的忧心,后宫之中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公主是肃宗长女,比之生母是崔顺妃的二公主小时候更受宠,倒具备身为公主的一定的跋扈。
“听说北苑现在藏着一只狐狸精,整日里迷惑父皇,向父皇进言,疏离母后,也让父皇不管我们。”大公主恨恨道。
二公主都还是两个月前见过父皇,心中不由得一酸,就想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