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白皓泽的手停留在她的发梢不动了,时不时轻轻捻一捻发丝。
林杏松了一口气,双手环住白皓泽的背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相信你。”
白皓泽微怔,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手臂更加用力,将小姑娘牢牢圈在怀里。
“乖,让我靠一会儿。”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声音低沉,嘴唇有意无意地蹭上她的耳垂,酥酥痒痒的。
林杏用力点头,任凭他整个人倒在自己身上 很重,但却很开心。
白皓泽阖着眼睛,忽然轻声说了一句什么话。
“什么?”林杏没有听清楚。
“对不起。”白皓泽重复了一遍,喃喃道。
这一次林杏听清楚了:“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比你想象得更复杂。”白皓泽声音很轻,几不可闻,“你太傻了,我们认识半学期,你也只能看见我的一面,看不出来我的过去。”
林杏沉默了。
她对他的过去的确知之甚少,除了那天他主动告诉她的关于父母的事情外,她就不知道别的事情了。
只是在沈琳月嘴里听过一些他的事迹,但也仅止于此。
“抱歉,我对你了解那么少。”林杏心底涌出愧疚,轻声道。
“想知道吗?”白皓泽嘴角上扬,眨眨眼睛问道。
他低沉清冽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轻划过,无端多了几分狡黠,仿佛在兜售什么秘密。
忽然间,林杏觉得他的气质有点像狐狸,化成白面书生,风流倜傥,说话半真半假,却勾人的紧,专门挑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搭讪,最后却把自己赔了进去。
“那你告诉我吧。”林杏听见自己这么说。
梦一般的夜晚之后,第二天林杏来上学,看见白皓泽脸还隐隐有些发烫,而他却若无其事地坐着看书,连表情都没有改变。
就好像昨晚的拥抱不存在一样,就好像昨晚那个脆弱的他不存在一样。
那个滚烫的夜晚,他在她耳边喃喃说了那么多话,他们离得那么近。
“别胡思乱想,今天要讲试卷,说不定成绩已经出来了。”白皓泽掏出一颗薄荷糖嚼着,冲林杏说道。
……林杏默然坐下,掏出一本语文书认命地看着,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闲的无聊,她开始在草稿纸上面写字,写了半天,发现还是白皓泽的名字。
自己真是魔怔了。
犹豫了许久,林杏还是快速在纸上写下什么,悄悄递给旁边的人。
白皓泽摊开小纸条,看清了上面的字,面上浮现出一个笑容,大笔一挥写下几个字推回去。
——你说,如果我们不是同桌了,会怎么样啊?
——世界将会更美好。
林杏咬牙切齿地看着这张纸条,再扭头看看一旁笑得如同春风一般的少年,心里万分后悔居然会相信他说的话。
掏出笔,继续写:“你不怕我把昨晚的事情说出去?”
许久,一直等到林杏脸不能再红,纸条才漫不经心地被传了回来。
——哦,我等着,反正也是哄你玩的。
林杏一拍桌子,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男人的话,能信就怪了!
☆、第二十三章
男人的话, 能信就怪了!
沈琳月也如是说。
她悄悄跟林杏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校门外的烧烤摊旁边,两个人手中一人一串里脊肉吃得正欢,赵瑾在一旁瞪着眼睛看着。
“我说,你到底还想吃多久?你已经吃了五串了,再吃就真的成猪了!”赵瑾竭力压低自己的声音, 却压抑不住声音里赤果果的威胁。
沈琳月白他一眼:“不就没给你吃吗, 拿着拿着,您老慢慢吃, 我跟小杏子还没有讲够呢!”
差点被一串里脊肉捅到脸上的赵瑾满脸黑线, 愤愤地接过, 三两口吃掉, 把竹签丢到地上。
“我说, 跟你说了几遍了, 干嘛还乱扔垃圾?”沈琳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赵瑾冷笑,用脚尖碾碎竹签,指着地面低声喝道:“你再待一会儿, 就跟它一样!”
沈琳月一下子被气笑了:“赵瑾,你中二病犯也不带这么威胁我的吧?”
“沈琳月,你——”赵瑾几乎要把舌尖咬破, 却没办法多说一个字出来。
沈琳月昂首挺胸,叉腰看着他, 气势汹汹:“我怎么了?”
赵瑾露出一个微笑,俯身把碎了的竹签捡起来扔掉,自觉地说:“你如此热爱环保, 实属难得。”
赵瑾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林杏听得目瞪口呆。再看沈琳月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林杏觉得,这两货实在是没救了。
对此,毛源厚的评价更加精辟——什么锅配什么盖,如果人人都这样互补,单身狗就有希望了。
“喂 ,你知不知道沈琳月和赵瑾在一起了?”林杏问白皓泽,心里有几分紧张,毕竟是说别人的私事。
虽然他们天天出双入对,互怼的声音大到可以让班主任听见,也不算什么私事。
白皓泽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点点头:“废话,我当然知道。”
甩给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白皓泽继续道:“就连赵瑾表白的方法都还是我想的,只可惜理论与实际总是有些差距的。”
差距……林杏回想了一下,似乎差距有点大。
白皓泽描述的版本是这样的:
月黑风高的晚上,只有沈琳月独行的小巷子里,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正当沈琳月瑟瑟发抖的时候,赵瑾适时出现陪她回家,顺势表白。
而沈琳月描述的版本是这样的:
那天月黑风高,她一个人走在小巷子里,听见有人跟在她背后,一激动就用防狼招数给了他几拳。后来赵瑾要求她赔,她就勉强以身相许了。
……难怪赵瑾的黑眼圈这么重,原来是被打的吗?
“我觉得赵瑾好可怜啊。”林杏颇有点感同身受地说,“从此以后天天活在集权压迫下,一点做男人的尊严都没有。”
白皓泽对此表示赞同:“就赵瑾,装逼也不过三秒钟,不能再多了。”
“虽然之前他们就给我一种很浓浓的cp感,但我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会在一起。”林杏继续自顾自感叹着世界的神奇,“世界上真是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得了,人家谈个恋爱你激动什么。”白皓泽淡淡道,“马上公布成绩了,你还是当心自己吧。”
提到成绩,林杏一下子蔫了,怏怏地坐下,在心里疯狂祈祷自己不要考太差。
太上老君无量天尊耶稣基督真主安拉保佑我考好,还有,保佑我跟白皓泽还是同桌。
拜托了,这是我今年唯一的愿望,一年的好运气都给你,一定不要把我和他分开呀。
上课铃响了,鲍婉儿的脸色阴晴不定,语气淡淡的没有太多情绪:“期中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有些同学已经来问过我了,下面我做个分析,考好的同学继续努力,没考好的也不要气馁。”
顿了顿,她又补上一句:“我考试前说过,要按成绩排同桌,现在想想,你们都已经熟了,所以还是不排了。”
就好像忽然打了一针鸡血一样,林杏腾的坐得笔直,竖起耳朵认真听鲍婉儿讲话。
鲍婉儿瞥了她一眼,缓缓道:“当然,现在不换,不代表以后不换。”
林杏选择性地忽略了后面那句话,只记得前面那句。
困在心里多天的大石头就此落地,自然让人欢欣雀跃,但看看白皓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林杏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
作弊事件从此没有了下文,似乎就这么过去了,白皓泽的状态也恢复了以前那样子,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但偶尔看见他午睡时还皱着眉头,林杏的心就会没来由地疼一下,在心底回忆他说过的那些话。
事后,他也半开玩笑般说是逗她玩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林杏笃定,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不为人知的过去,是真的只想和她分享的。
至于介不介意他的那些阴暗面,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杏,语文105,数学90……”鲍婉儿念到她的名字,顺带做了几句点评,“有进步,但要继续努力。”
林杏受宠若惊地抬起头来,只听清楚了一句话:自己数学居然及格了!
及格了!
作为一个有数学恐惧症的人,她有生之年居然能及格,实在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