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尼甲?你没事吧!”门外传来膝丸的惊呼,紧接着,面色苍白的髭切靠着墙,强挣扎着挪进屋子里,急问道:“阿鲁吉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
“果然,不只是我一个人感觉到了呢。”小狐丸被鸣狐扶着走进房间,看着屋内因为弥生的精神污染而痛苦的付丧神,他道:“趁现在还不严重,快跟阿鲁吉断开连接!解除附身的状态!”
平日里,刀剑的付丧神们为了能更好的保护弥生,会一直保持着附身弥生的状态,因为他们没有白泽强悍,所以哪怕一直附身着,也不会对弥生的身体造成影响。因为附身时,弥生内心的感情波动会传递过来,所以大部分的刀都偏爱保持着附身。
能与阿鲁吉感同身受,能从逗弄她中感觉到成不成功。只有晚上时,为了不影响休息他们才会解除附身状态。
没想到,今天才刚连接上俯身状态,阿鲁吉的精神力就暴走了。
解除了附身后,就好像是摘掉了数据线一样,弥生的精神力无法扩展开来继续污染其他付丧神。
长谷部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道:“我去找白泽,那家伙……应该会知道阿鲁吉发生了什么。”
“你起来都费劲,坐下吧。”
烛台切光忠按住了长谷部的肩膀,让他重新坐回原位,说道:“你们这样也帮不上什么忙,呆在这里看护阿鲁吉,我去找白泽过来看看。”
白泽在本丸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僻静小庭院,位置在付丧神们所住的大庭院对面,需要穿过湖上的红桥才能抵达,与弥生休息的自室隔着一间茶室。距离本丸外出的大门较近一些。这么安排一方面是为了防止白泽出门喝酒,回来时吵到弥生休息,另一方面是本丸的付丧神们对白泽的好感度真的不高,为了不打扰白泽休息,弥生才特意划出一块僻静的地方给白泽住。
而且两间屋子只隔着一间茶室,白泽想私下来找她,也方便。不过,自从三日月驻扎进茶室后,白泽基本没能再踏足弥生的闺房了。
毕竟每次他想去找弥生时,都能碰见三日月坐在门口喝茶看风景,俊美的容貌下,嘴角噙着笑意,看上去就是个温文尔雅好相处的人,如果身旁别放着本体刀的话,白泽会这么认为的……
烛台切来白泽的屋子时,昨夜出门喝酒的人还抱着枕头睡得雷打不动,他皱眉盯着还在睡的神兽,满屋子的酒臭味刺激的他捏住了鼻子。而睡死过去的白泽,嘴里还还断断续续嘀咕着梦话,“妲己酱再来一杯啊哈哈……今天,喝,喝多也没事,弥生会,会给我留门的。”
听见阿鲁吉的名字出现在这轻浮的神兽口中,烛台切恨不得抬起手来卡住白泽的脖子,直接把他掐醒。
要不是他家的阿鲁吉交代过,自己是白泽的随从,他……他早就对这个整天揩油阿鲁吉的家伙下手了!
“起来了,白大夫!”
烛台切光忠第一次发现,自己也可以不帅气的用脚踹人屁股叫起床,这明明是清光叫大和守起床时用的惯用招数,虽然动作很不雅观,但是踹上去后,的确是蛮解气的。
烛台切用脚晃了晃白泽,结果只换来了对方一声虚弱的哼唧。
“再……五分钟。”
“我家的阿鲁吉可等不了你再五分钟。”烛台切毫不客气的一把捞起白泽,夹着他进了浴室,将人扔进了浴缸后,打开了冷水。
冰凉的水从头浇下,哪怕放在夏天也满惊吓的。
白泽一下子惊醒,还没看清周围什么情况,突然觉得喉咙一痒,紧接着“呕”的一声吐了自己一身。
烛台切捏着鼻子,抱怨道:“你昨天晚上喝了多少?一身酒臭味。”
白泽虚弱的摆了摆手,整张脸都惨白惨白的,“没能抵住对方的劝酒……”说着,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将身上吐赃的衣服脱下来扔在了一边,刚脱完衣服,那股胃内翻涌的感觉又来了。
“唔。”白泽一把捂住嘴,冲到了马桶前吐了起来。
烛台切嘴角抽搐,最终还是没忍心放任白泽独自一人,去帮忙取了替换的衣服,顺便倒了杯水回来。
吐过后舒服了很多的白泽,用烛台切拿来的水漱了一下口,开口抱怨道:“大早上就这么粗暴的把我叫醒,如果是弥生的话,每次都会先扶我去洗手间,然后亲自……”
“不用再说你的那些丰功伟绩了。”烛台切知道的不比当事人少,上次白泽睡迷糊了,还吐了阿鲁吉一身。
“赶紧换上衣服,跟我去看看阿鲁吉。”
“弥生?”白泽闻声一愣,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正经的问道:“弥生怎么了?”
“阿鲁吉一直在昏睡,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
白泽听到烛台切的话,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穿着背衫抓着烛台切就出了房门,“带我去见弥生。”
白泽赶来时,弥生的精神力已经扩展到相当可怕的地步,整个大和室内像是架起了结界一般,将付丧神们拒之门外。山姥切见白泽来了,担忧的问道:“白泽大人,您能进去吗?”
“别担心,弥生对我还是很友好的。”白泽说着,伸手扶上可以看到玻璃般效果的结界。
他的指头碰触到结界边缘时,触碰到的地方如同有电流流过一般,白泽感觉到了对方的拒绝。不像是曾经那样无条件的接受他的所有,而是……对他的接近十分抗拒?
白泽感受到了从弥生那里传递过来的情绪,她很无助,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十分恐惧。
“这到底是……”白泽隐约感觉到了什么,看到屋内弥生痛苦的样子,“难道是……梦魇?”
梦魇对于生活在普通世界里的人来说,是一种正常的心理现象,但是对于精怪们来说,这种特别的能力是存在的。亚瑟王的导师梅林,就是梦魇与人类女子结合所生,尽管这算传说的部分,但是上古神兽白泽的阅历,可以证明其真实性。
弥生这种状态,显然是被梦魇附身了,可是状态又有些不太对,梦魇附身人后,不会有这么强烈的骚动。
最麻烦的是,不只是梦魇,恐怕还有别的什么东西看中了弥生。
白泽一向脾气很好,但是这一次,他感觉到了愤怒,“窥探别人的所有物,可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他想要强行突破结界,去接触在噩梦中的弥生。
而弥生,在第二次睡着后,又被拖入了奥迪托雷家族的故事中。
昏暗与反抗的尖叫声,弥生睁开眼,她看到玛利亚把好像变大了的佩德鲁奇奥藏进了衣柜里,然后来到她的面前,打开了她脚上的锁链,然后推开了窗户。
睡意朦胧的弥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被玛利亚扔出了窗外,她几乎下意识的张开了翅膀,借助风力飞上了屋顶,站稳后,再向下望去,才看清发生了什么。
奥迪托雷家不知道为什么闯进来好多士兵,他们将家里的男人们都抓了出来,甚至没放过躲起来的佩德鲁奇奥,那些士兵对他们的态度很不好,甚至将佩德鲁奇奥的双手也锁住了,然后将他们押走。
弥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再次回来奥迪托雷家族,她只发现自己出现的时间与之前离开的时间不符。她明明记得自己之前在蒙特里久尼的庄园阁楼,看艾吉奥被克劳迪娅的猫教从新做人。然而现在看来,她已经回到了佛罗伦萨城。站在高处往下看,远远的看着费德里科和佩德鲁奇奥明显长大了很多,前者变得更成熟,后者已经是名小少年,乔瓦尼给她的感觉也比之前消瘦了很多。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回来时间会与离开不符?
弥生带着满肚子疑问,张开了翅膀,悄无声息的跟上了押走乔瓦尼的士兵。那些士兵一直把乔瓦尼他们压到一座塔楼上,将他们关进了监牢里。
弥生煽动着翅膀,借着夜色在塔楼旋转,试图找到关押乔瓦尼他们的房间。
她先找到了关押费德里科的房间,他一直扒着门,正轻声唤着幼弟的名字,直到把外面的看护叫烦了,才出声解释道:“我弟弟身体不好,你们不能把他一个人关着。”
那名看守只回道:“到了明天都是一样的。”
弥生看到费德里科愤怒的一拳砸向门,门外的看守已经出声警告他,再不安分就动手让他安静下来。
为了不把事情弄得更糟糕,费德里科只得忍着担忧退到黑暗处。
确定费德里科没事,弥生飞到另一扇铁窗外,找了个地方落下——她看到了,正抱着腿缩在角落里的佩德鲁奇奥。她怕引来看守,并不敢出声叫里面的人,不过她仗着自己身材娇小,顺着铁窗的缝隙蹦了进去,煽动翅膀落在地上,一路蹦到佩德鲁奇奥身旁。
佩德鲁奇奥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一直抱着腿缩着身子,她用头顶了顶他,没得到回应后,又去啄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