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鲁奇奥察觉到不对劲,慢慢抬头,露出了苍白的脸。
看到身边的鹰,他面露惊讶,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用自己的衣服把弥生遮起来。
看守按时来看情况时,佩德鲁奇奥正抱着肚子,像是遇到了饿狼的小鹿,表情惊恐的盯着外面的看守。看书大体扫了一眼情况后,离开了。
佩德鲁奇奥赶紧把藏在怀里,差点闷死的弥生放出来,并小声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母亲和姐姐怎么样了?对了,你见过父亲和哥哥没?”
佩德鲁奇奥明知道这些事问一只鸟也没用,可是现在他除了将希望寄托在它身上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倾听者了。
鹰无法言人语,弥生只能站在原地听着佩德鲁奇奥叙述自己内心的恐惧。
“哥哥说会没事的,父亲也这么说……还好艾吉奥没有被抓到。”佩德鲁奇奥庆幸道,用手指轻轻蹭着弥生脑袋上的毛,“我无意间听那些人说,明天会有人来审判我们,为什么要审判我们?”
他是银行家的儿子,是父亲做了什么让他们被抓起来了吗?
“可是一个银行家除了数字上的事外,还能做什么?”佩德鲁奇奥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弥生想,那或许就是她会在梦境中,频繁进入奥迪托雷家族史的原因吧。
“我希望明天一切都会回归正轨。”佩德鲁奇奥说着,靠在墙壁上闭上了眼,他看上去很累,身体似乎不太舒服,面容越来越苍白。
弥生担忧的啄了啄佩德鲁奇奥的衣服,只听他摆了摆手,“我太累了,让我睡会……”
弥生收回了鸟嘴,向黑暗的阴影处蹦了蹦,她抬头望向窗外的月色。
不知道是不是鹰的视觉本就与人不同,本该明亮的月亮,在她的眼中如血一般红,那血月挂在当空,给人一种要吸入一切的压迫感。
弥生连忙收回视线,扭头看向已经睡着的佩德鲁奇奥。
奥迪托雷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士兵将家里的男人们都抓走?甚至连最小的佩德鲁奇奥都不放过?
就像是佩德鲁奇奥说的,他的父亲只是个银行家……
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弥生想起之前离开梦境时,乔瓦尼对她的训练,很明显是要让她认路和锻炼飞行,只是驯养猎鹰的话,有必要让她认路吗?她隐约好像记得,费德里科说要让她送信?
一个银行家用鹰送信,而不是信鸽……
弥生想到此处,总觉得有什么马上要破茧而出,然而一切却因为她眼前的黑暗戛然而止。
她突然看不见周围的墙壁,入眼的只有佩德鲁奇奥缩起来的身体,不多一会,她感觉身体腾空,像是躲了起来一般。有人从脚下而过,走到了佩德鲁奇奥身旁,那些人为他带上了脚镣和手铐,将他拉出了监牢。
那一瞬间,弥生感觉无数强烈的情感直冲向自己。
恐惧、惊慌……看到兄长的喜悦,以及……绝望。
深邃的如望不到低的空洞般的绝望感,那种对未知黑暗窒息般的恐惧,席卷了弥生的全身。
“佩德鲁奇奥……”她能感觉到,这些都是佩德鲁奇奥的情感,“出了什么事?”
视线再次获得图像时,她感觉自己站在广场上,视线下方有无数的人站在那儿看着他,一位穿着华丽服饰的人在一旁,拉开手中的卷轴,在念着上面的字。
弥生听不懂,完全听不懂他的念什么……
那陌生的语句如同恶意,让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她控制不住的扭头,看到的是乔瓦尼和费德里科歉意的目光。
佩德……鲁奇奥?
她被人用力往前一推,被突然出现的绳索套住了脖子。
佩德鲁奇奥!
当弥生察觉到自己所在位置的人是谁的时候,脚下突然一空,紧接着脖颈处传来被勒住的窒息感。
她意识的最后,好像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衣带兜帽的男人向这边跑来,天空中传来了鹰的悲鸣声。
作者有话要说:
继解剖后,主角又尝试了一下勒刑。
感觉这是我手下最倒霉的主角了。
第30章 第30章
“弥生!弥生!呼吸!呼吸!”
……做不到
根本无法呼吸……
不管身旁的人下多少次命令,身体就像是犯了驴脾气一样,无法按照心里想的去行动。脖颈被绳子死死绞住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下颚骨处传来刺痛,窒息的感觉很快让大脑变成一片空白。
人往生前爆发出的求生欲,将她牢牢的抓住了。
明明已经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梦境,却无法从佩德鲁奇奥给予自己的感觉中脱离出来。
就像是溺水的人,为了生存下去,无意识的抓住了拯救自己的人。过于执着的求生欲,甚至将无辜挽救者的生命也拖入了无尽的深渊中,这样的结果不只是自己得不到救赎,还白搭了别人的一条命。
估计连佩德鲁奇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向一个人传达恐惧和求助时,等同于是在慢慢扼杀另一个人的性命。
手臂传来刺痛时,让弥生忍不住哀嚎出声。
疼出声的那一刻,必然会因为疼感倒吸一口气,就像是刚出生的小婴儿靠哭泣打开闭塞的肺一般。氧气一下子争先恐后的钻进身体,它们明明无形却又像是有形的,如硬物一般用力的卡了一下弥生的嗓子眼,在这么毫无准备的状态下,她控制不住的猛烈咳嗽起来。
被呛着的感觉与窒息比起来,也好不到哪儿去。
拼命的咳嗽带着一阵阵的干呕,口水和眼泪在痛苦中流出。
随着氧气重回体内,如浆糊一般的大脑也慢慢恢复了思考能力,弥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可惜她无力去掩盖自己的惨状。
“慢点,不要着急,你已经没事了。”关切的询问传入耳中,后背也被对方轻柔的拍打着。白泽用轻柔的声音,向她询问道:“弥生,你又做梦了吗?”
弥生艰难的点了点头,虚弱的喘息着,抬头看向身旁担忧着自己的人,“白泽大人……”
“这次的情况比之前还严重了呢。”白泽皱着眉,伸手拨弄了一下弥生的下巴,“不用你说,我也能知道你梦见了什么。”他的指尖触碰的肌肤上,弥生下颚骨下方有浅浅的勒痕,而且只有前面的痕迹比较明显。
这显然不是人直接用绳子勒住的,因为这种勒会让伤痕环绕脖子一周,而弥生的只有前面的痕迹较为明显。
在下颚骨处,又只有前面才有,只有绞刑才会造成这么高又只有一面才有的伤痕。
上一次弥生被卷入另一个世界是不可控力,但这一次,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了。
白泽感觉到愤怒。
属于自己的人被伤害到,任谁都会生气,哪怕是看上去很好脾气的神兽祥瑞的白泽。
然而,他从不在女性面前发脾气,不管心里多想将那些人抓出来痛打一顿,他的面上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笑容,对弥生关切道:“觉得舒服点了就解开结界吧,你的刀们可都要压抑不住了。”他说着,无奈的向大和室门口看去。
弥生顺着白泽的示意,看到了全本丸的付丧神们守在门外的壮观景象。他们不像是以往那样第一时间冲过来关心她,而是看上去很乖巧的呆在外面。
嗯,只是看上去很乖巧的呆在门外。
三日月爷爷快放下你手中80cm刃的大刀,有话我们好好说。
白泽道:“你再不打开,那把三日月真的会砍下来。”
尽管三日月给人感觉和蔼可亲,但是住在弥生隔壁的隔壁的白泽太了解他了,这位邻居不管看起来多么的好脾气,身为“天下五剑”的称号不是摆着好看的,刀刃的锐利以及本身的力量,与软嫩好相处的外表成反比例!
“结界?”弥生茫然道。
“嗯,你无意识放出来的。”
“……唔。”弥生是个严重偏科的孩子,“那个……我之前是不是没有跟白泽大人说起过。”
“什么?”
“我不擅长术式之类的道术,所以……”弥生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白泽,歪了歪脑袋反问道:“结界在哪?”
“唉?”白泽一脸懵逼,来不及去解释,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和室门外。
三日月维持着笑容,手中的刀快如闪电般……
“砍下来了啊!”
三日月宗近虽然不是除恶的刀,但是以付丧神的状态从沉睡中醒来的他,一个小小的结界根本算不上拦路虎,甚至连块挡路的小石头都算不上。
只要他想,轻轻松松斩开给你看。
这位在本丸评价中最好相处的人,保持着微笑,手拎着自己的本体慢慢走进和室。他微笑的看着被自己吓了一跳的白泽,刀尖朝下,一下扎入地板中,微微弯腰,盯着愣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