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琯玉:“我是为了你的一世英名!”
王颀:“我的一世英名早就被你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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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一次性发两章这种蠢事居然会发生在我的身上QAQ
那么周二就先不更新了,周三见(捂胸口,心好累)
☆、第三十五章 一僧一道
何赤暇的身份一直是个谜,他当初在林家逗留了很久,除了对黛玉亲近点,对林琯玉也好,甚至是林如海贾敏,也一直不冷不热的。好在他虽然脾气古怪,但是医术也确实高明,林家上上下下待他都还算是恭敬。
而王颀向来极谨慎,不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给自己看病,所以当初早就叫人查了他的祖宗十八代。原来他本是姑苏人氏,父母双亡,他就跟着自己的一个老先生四处行走为人看病,后来那老先生去了,他便索性四海为家,自在的很。这瞧着倒是很清白的身世,不过王颀其实不大相信。
他那些古古怪怪的药方,随便拿一张出来,都能惹来众人觊觎,来路怎么会像他说的那样轻巧。
王颀知道他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那么水澜当年摔断了腿的事情,就很值得人深思了。为什么他爬上爬下那么久,唯独那一回出了意外?难道是毒发?
何赤暇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
王颀面上只是淡淡,回头却让身边的小厮盯紧了何赤暇,将他的一应踪迹都上报。第二天自己亲自去了一趟皇宫。
何赤暇只作不觉。他在王家有自己单独的院落,平常不过是给王颀把脉施针,间或出门找几本医术看看,或者去药铺看看有没有哪些珍惜的草药,此外也看戏喝茶,悠闲的一点也不像个大夫。期间唯一的一点儿异样,就是写了一封送到扬州去的信。
偏这封信他还极为大方地直接送到王颀跟前去了,叫他送信给林琯玉的时候顺便捎去。
王颀盯着他,似笑非笑地道:“小何最近没有入宫?”
何赤暇无所谓地道:“我不给信不过我的人看病。”见王颀微微扬眉,他又一弯嘴角道:“给薛家姑娘治病,还有给小四治病——都是有定数的,你是个例外,九殿下那边,横竖我也无所谓。”
王颀回身把那封信压在了书桌上,“什么定数?”
何赤暇摊了摊手,表示无可奉告。
王颀对于这些对自己不客气的人,一贯是更不客气的——林琯玉是个例外。所以第二天,何赤暇再打算到他书房去看书的时候,看门的小厮恭恭敬敬地拦住了他。
何赤暇颇为无语地站在门口了一会儿,喃喃地道:“我干嘛搀和进来?”说罢深沉地叹了口气,慢慢悠悠地走了。
……
他说的那“定数”,不久后就到了林家。
林琯玉才在盯着发呆的英莲笑,忽然听说门口来了一僧一道,说是要度了林家的二小姐和甄家的小姐出家去。
甄英莲诧异地道:“他们如何知道我在这里?”说罢就要站起来出去看看。黛玉也站起来。
林琯玉皱了皱眉,“你们别动,我出去看看。”
这时候林如海自然是不在家的,贾敏则是在午睡,林琯玉吩咐了谁也不许惊动老爷夫人,自己手上拿着鞭子迎出去。
那癞头和尚、跛足道人虽然瞧着疯疯癫癫的,但是目光分明极为清明,看着还真有几分能唬人的。林琯玉往门槛上一站,居高临下,“二位师父是来化缘的?”
两人见到她,先是心下奇怪,不由地对视了一眼,随后摇头骇然道:“这方天地居然已经混乱至斯了?”
林琯玉面无表情地道:“当今圣明,文治武功,四海升平,哪里混乱了?”说完话自己都觉得好笑,仍然艰难地绷住了。
那道人忙道:“贵府二小姐命中有劫,须得出家能解。”
“黛玉现在身子好极了,不劳二位费心,”林琯玉有些不耐烦,“香——英莲也极好。我不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扬州里敢上我们家撒野的人不多,我也不想问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还是真的神棍——解佩,东西呢?”
解佩忙拿了才从厨房出来的一些吃食,无非是几壶酒,几只烤鸡鸭。小厮把东西往两人那里一塞,就应了林琯玉的话关门了。
那僧道跌足道:“坏事,坏事了!怎么多了这么多人出来!”说罢又要进林府去,然而林家的下人早就得了林琯玉的意思守好了大门虎视眈眈地瞧着他们,一时只是无可奈何。
二人驻足良久,才叹道:“罢了,必是贵人连带而来,这方天地是你我插足不得的了。”说罢两人便走了。
林琯玉原先没有走远,一直站在门内,瞧见两人走了,才皱着眉回去了。
黛玉见她回来了,忙问:“怎么回事?”
林琯玉不说那些古怪的话,只是道,“骗子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薛家的人,那薛蟠难道还没死心么?”其实她觉得那两人太古怪,信口胡诌出个薛家全然是无心之举,黛玉听了却皱了眉头。
英莲听见薛蟠的名字,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她放下手中的诗集,苦笑道:“我到底还是给你们添了麻烦了。”
“不麻烦,”林琯玉笑眯眯地伸出手戳了戳桌上的小绿,随口道,“他死不死心有什么要紧的,只是被打的还不够。上回王姐姐下手也许太轻,换了我,叫他这辈子都怕见到女人。”
英莲:“……”
林琯玉只是瞧着不上心,其实却对此耿耿于怀了许久。夜间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告诉给了贾敏。贾敏皱眉问:“那两人可有说自己的来历?”
林琯玉摇头,“后来叫了人跟着,还没到郊外,人影也不见了,我怕当真有什么来头。”
林如海一言不发。
林琯玉直觉父亲进来眉心的刻痕愈发的重了,像是有很多心事——打从京城回来之后,他的这幅样子就没有消退半分过,知道的人只道他进京给太上皇祝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进京是奔丧去的。
林如海忽然道:“扬州打从当初二殿下那抓人贩子的一遭后就一直闹哄哄的,京中有些人想必不日就要到扬州了,你万不可同他们起冲突,最近我看你和你妹妹读书就很好,少出去鬼混。”
林琯玉本有些不满,才想回他一句“谁鬼混了”,转头就看到林如海兀自进到里屋去了,背影也透着凝重。
直到过了两天,贾敏接到京中来的信,才知道林如海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上皇大寿才过,宫里头的几位有子的太妃被接了出去,和诸皇子一起被分封到了各处封地。同时皇上还下令允许后宫妃嫔出宫省亲,命各家各府建造省亲别墅。
消息一出,贾家阖家欢喜。
当初贾家式微,元春被封贵妃算是给这日益残败的家族注入了一丝新的力量,而这省亲的恩典,更是将原本已经淡出京城最顶级权贵圈的贾家添了一把火,在皇亲国戚的位置上坐稳了,一时家中上上下下奔走相告,连丫鬟脸上都带着极为自豪骄傲的笑容,逢人开口必是“我们家那位贵妃娘娘”。
贾母在这时候又想起女儿来,极为欢喜地给贾敏写了信,叫她带着几个孩子回京住几日,也算是不辜负了浩荡皇恩云云。
然而贾敏并不乐意。
她自打嫁给林如海之后就一切都顺风顺水,最大的忧愁不过一个见了烦心的俞氏。偏这会儿俞氏也走了,愈发的自在了。然而贾母这封信却给她添了一桩烦心事。她当初嫁人的时候排场是大,嫁妆能从扬州沿水路一直铺到京城去,那会儿林如海还是个除了一个探花郎名号和一张好看的脸之外一穷二白的年轻人,虽说是列侯之后,活得远比贾家窘迫,却半分也不肯亏待了她。
现在倒好。不过是家里出了个贵妃,连她的嫁妆都想要回去了。
京中的王熙凤也不乐意。
修建省亲别墅并没有那么容易,这边也要钱,那边也要钱。她嫁过来的时候,王子腾将她父母留给她的资产悉数给了她,钱氏自个儿还为她添了好些妆,可眼见着,嫁过来几年的时间,竟然连这些都赔了大半进去了。
不过伸手问林家要钱却不是她的主意。她不过是和王夫人提了一句,希望她想想法子。王夫人自个儿当然是不愿意掏私房的——贾母要掏她也不乐意,毕竟那些将来都必然是留给宝玉的。这才把主意打到了林家。
她打林家的主意也不是头一回了,只是当初放过去一个叫如意的丫鬟,现在不知生死,收买了的俞氏母女,也早被贾敏给丢得远远的了。这回她学聪明了,直接从贾敏的死穴下手。
她改了贾母给贾敏的信里头的最后一句话。说家中艰难,敏儿你处想必事事顺遂,得空还是要回娘家看看。明着是写思念女儿,暗地里却是个伸手要钱的意思。
王熙凤知晓了之后,险些一个踉跄,被身边的平儿扶住了。
她不禁向平儿苦笑道:“也难为她想得出来。姑姑倘或好脾气也罢了,偏上回看来压根就不是能忍气吞声的,被老太太知道了可怎么得了。哪怕不知道呢,这母女的情分哪里禁得起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