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缩还来不及。
苏阿细洗完澡, 吹完头发, 出来以后, 简喜乐坐在床上喝可乐, 叠着二郎腿玩手机。电视里播放着晚间新闻。
苏阿细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一边问她:“你今天怎么没有跟时君以一起来。”
简喜乐抬头, 轻轻地撩了一下苏阿细干燥的头发:“他考研。”
“那很辛苦啊。”
“对的。”
苏阿细在她旁边盘腿坐下, 用梳子轻轻地刮着头发,问她:“你考研吗?”
“我不考,我不适合念书。”简喜乐把手机和可乐放下, 伸手去旁边拿了刚刚买上来的冰红茶, 给苏阿细拧开,递给她,“我现在在班上成绩就不好, 学得挺吃力的,估计考也考不上。”
“那毕业了直接工作吗?”
“可以呀。”
“你回北城?还是留在南州?”
简喜乐在身后拉了个枕头垫在腰上, 傻笑起来, 咬着易拉罐的瓶口说:“我看时君以考哪儿, 我就去哪儿。”
苏阿细笑:“真的啊?你对他好执着。”
“是的,他以后在哪儿上班,我就在他那家医院旁边开个幼儿园哈哈哈哈哈。”估计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梦幻得过分, 简喜乐自己没忍住先笑了起来,“我的梦想就是当幼儿园园长!”
苏阿细在她旁边躺下,看着她,脸上也溢出一点笑容来。她小心地问:“你喜欢他吗?”
简喜乐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好像被问多了似的,驾轻就熟的姿态:“我也不知道,君以哥哥一直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觉得跟他在一起,也许我不会变得像他一样厉害,但是最起码跟以前不思进取的自己比起来,能优秀那么一点点,这样我就很开心了。”
“我这人从小到大运气都不太好,高考就没考好,所以复读了一年。复读压力挺大的,但是我不后悔。多付出一年的时间也没怎么样,现在也考过来了啊。虽然我脑子笨,但是我不讨厌上学。君以哥哥跟我说,我们只有好好读书,才能出人头地。只要我认真做好每一件事情,就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跟他在一起真的能学到很多,有的时候他很忙,学业很忙,工作很忙,感觉自己跟不上他,可是他忙起来的样子特别能鼓舞我,不是说什么,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嘛。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在简喜乐讲述的过程中,苏阿细始终沉默聆听,导致后半段讲完了之后,简喜乐声音突然小了起来,她翻了个身面朝苏阿细,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不太会跟别人说自己的事情啦,如果你不爱听的话,也不要介意呀。”
苏阿细说:“没事,我没有不爱听。”
简喜乐活泼地吐了吐舌头,睡觉之前,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猴急猴急地翻身下床,在自己的书包里翻出一瓶药,倒出来几粒,送进胃里。
“OK,睡觉吧。”她啪的一下关了灯,黑暗里的声音仍然掩不住笑意,“仙女晚安。”
苏阿细:“晚安。”
夜里,苏阿细梦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让她睡得不安稳,早醒了。
她坐在桌子旁边轻手轻脚地化妆,回想起刚刚梦里的江垣,那么清晰和真实,好像触手可及的男生,现在却在分外清醒的境地里,离她那么遥远。
还挺神奇的。
苏阿细手上的粉饼停了几秒钟,简喜乐已经醒过来了。
她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简喜乐打着哈欠和电话里的人说话,零零碎碎地说了几句之后,她把电话挂了,伸了个懒腰去洗脸刷牙。
收拾好脸以后,苏阿细也化完妆了。
简喜乐揉揉头发:“我一个朋友也在南京,刚刚打电话给我,要请我们吃饭。”
苏阿细眉毛一皱,挖了一下字眼:“我们?”
简喜乐点点头:“对,因为我跟他说我带朋友一块儿来看演唱会了,他说一起请。是个男生。”她说完,又急着补充一句,“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不去,早点回南州也行。”
苏阿细觉得因为自己的别扭情绪不去赴约有点过分了,但是确实让她被不认识的人请吃饭又有一点尴尬,她没有说答不答应,随口一问:“你怎么在南京也有朋友?”
简喜乐把薄外套穿上,简单地扎了一下头发,就当整装完毕。她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回答:“不是南京的朋友,他好像过来什么公司面试的,我也不太清楚,也是我们学校的。”
苏阿细迟疑了一下,简喜乐见状,把书包拉链拉好,背在肩膀上:“不去也没关系的,我跟他说一声好了。”她说完就拿着手机要拨号。
苏阿细劝住:“去就去吧,反正都是一个学校的嘛。”
简喜乐的手顿了一下,把手机塞回兜里:“嗯,行。”
在苏阿细整理东西的时候,简喜乐刷的一下把窗帘拉开,刺眼的强光打进来,她猛地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元气满满的一天又开始了。”
简喜乐的朋友中午才有空,苏阿细早餐吃了三个蟹黄汤包,觉得油腻腻的,不太适合她的胃,吃完喝了点矿泉水,胃里还是胀胀的,有点难消化。
简喜乐带她去秦淮河上溜了一圈,苏阿细没有再吃东西。
和朋友约定的地方是一个地铁交通枢纽站的商场,简喜乐牵着苏阿细在一家名牌店面前等待。隔着一扇厚重的玻璃,苏阿细盯着里面一个黑色的包包走神。
这些东西都是柳惠心很喜欢并且在努力追求的,苏阿细从不强求这些,她觉得太昂贵的东西用在自己身上会有点别扭。
走神之际,感觉到简喜乐拉着她的手紧了一下,简喜乐突然往前走了两步,伸出一条手臂大力地挥了两下:“叶老大!我在这儿!”
苏阿细闻声望去。
前方十米之处,一个西装笔挺高个子的男人正在往她们这里靠近。
商场里人很多,但是这个男人哪怕走在这么多贵族群体中间,也因为上乘的容貌和身材一样相当占优势。
挺拔,高昂。长腿悠悠地迈着,底气十足,自信满满。
一个人的气场有多强大,他的城池就会有多辽阔。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在跳高的赛场上的学长,被江垣抢走了第一名的学长。
苏阿细的心情突然有点放松下来。
他们见过的。
在他停下脚步之后,苏阿细先行开口,忐忑地打了声招呼:“学长好,我是苏阿细。”
男人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微微点头:“你好,我叫叶卿。”
然后她说:“我见过你。”
“嗯,我记得。”
苏阿细笑了一下:“那我很荣幸。”
叶卿也看着她笑了一下。
叶卿带她们在商场楼顶吃了一顿饭,都是当地小吃。
苏阿细听说过这些小吃,但是真正吃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神奇。
看来有一些贴了特色标签的东西未必就是精品,只是为了哄抬物价而制造的噱头。
因为早上那个蟹黄包吃得她有点不舒服,苏阿细午饭没有吃几口。
简喜乐用勺子挑了一碗黏糊糊的甜汤给她,“不舒服也少吃一点。”
苏阿细点点头,“嗯。”
中途,叶卿出去接了一通电话,这通电话很漫长。
漫长到简喜乐都吃撑了,放下筷子,伸了个懒腰。
苏阿细看了一下账单,“这个是不是要花很多钱?”
“没事啊,又不要你给钱。”简喜乐把她的账单夺走,“别看了别看了,不会把他吃穷的。”
“可是我跟学长又不是很熟,这样不好吧?”
简喜乐强调:“真的没关系,他不会在意的。以前高中我们天天抢他饭卡刷呢。”
苏阿细小心地问:“你们一个高中的啊?”
“是啊,后来转过来的。他是军三代,不过我只是听家里人说过,说他爷爷在满洲里当了半辈子的兵,他是高中转到我们学校的,那时候在咱们那儿还挺轰动的,毕竟人家北京户口,迁到我们这小地方来。”
苏阿细说:“那他为什么去北城念书?”
简喜乐想了想:“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叶卿不会在乎这些,有没有北京的户口,考哪里的大学,拿什么样的文凭,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因为叶卿这样的人呢,无论走哪一条路都走得出去。虽然不能绝对这么说,但是他真的一看就是很聪明的那种人,不会委屈自己。”
“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因为他的性格不适合这样的家庭。家里人没有限制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还是很难得的,所以他应该也挺高兴的吧。”
苏阿细颇有兴趣问道:“他是什么性格?”